每个生产队都有文艺宣传队 在上个世纪50~60年代,二人台演出在农村如火如荼,农民自编自演各种剧目,以喜闻乐见的方式深得农民欢迎。 那时每一个生产队都有自己的文艺宣传队,一到冬天,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演员们每天生产队开完会后,才开始排练,一直排练到后半夜,不要生产队一分钱的报酬,一个文艺宣传队,乐队加演员最少也得二三十人,小伙子和姑娘以参加上文艺宣传队为荣。从腊月开始交流演出,一直演到第二年的二月二,春耕大忙。 演出时舞台没有电,一根铁丝绑一个棉花疙蛋,沾上柴油照明,天一黑,一直演到半夜,有时群众掌声雷动,要求在加演节目,后半夜了也不知疲倦。 如果大队组织文艺汇演,更是盛况空前,公社的文艺汇演就是一个交流会。现在四五十岁的一谈起过去的排文艺节目,都会津津乐道。就像【老俩口学毛选】,都会唱:“吃罢饭,老两口窗前学 呀学毛选......”那时不少文艺节目内容简单,没有起伏的故事情节,可人们难以忘怀。为什么,节目贴近生活,有时代的印痕。 五里三村看电影 70~80年代,公社的电影下乡演出,在农村是个隆重的节日,很多农民都早早吃完饭,聚集在演电影的的场子,翘首以待演出。 附近的村子的社员只要听说演电影,不管相距三五里还是七八里,可以说,男女老少只要能跑的动,一声招呼,呼啦啦一大群就出发了。老远只要听见大喇叭一响,不知是谁大喊:“演开了,快跑哇!”人们哗啦一下,全跑开了。虽然肚里装的是玉米面饼子和酸菜汤汤,可热量不少,一会儿人人汗流浃背,个个上气不接下气。电影一般演二场,有时候还要加演新闻纪录片,散场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肚子里的那点食物已经消化的干干净净。尤其在寒冬腊月,又冻有饿。回家的路上,人们纷纷议论故事情节,兴头立马来了,七八里的路程,不知不觉的走完了。回到家,一大茶缸子热水,半盘酸蔓菁条子呼噜呼噜下肚,就能做个好梦。 进入90年代后期,电影销声匿迹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旗乌兰牧骑的演出也稀稀落落了,除非哪乡镇为了庆祝人欢年丰,请来了乌兰牧骑演出。 鼓匠班子歌手的兴衰 在往后,2000年左右,一种新的演出进入了农村,这就是在置办丧事时,由主家聘请鼓匠班子的演员来表演二人台和流行歌曲汇合在一起的大杂烩。从它一出现到现在一直占领了农村文化表演的主要舞台,并统治了十几个年头。有的内容庸俗下流,不堪入目,不过,也还有一部分观众。 丧事大杂烩表演刚开始确实吸引了很多农村观众的眼球。它以新潮的流行歌和经典的二人台曲目组成,可以满足不同年龄段的观众。演员不少来自于专业的,有一定的功底和素质。曾几时,农民趋之若骛,观众如潮,他们有的从很远的地方赶来,就为赴这精神盛宴。当然办丧事的家属为此付不菲的酬劳。在一开始时,稍稍有些钱的人雇上这些歌手,可是时间一长,别人不得不雇,因为众口铄金,谁也不想让大家戳自己的脊梁。虽然家里是哀伤的气氛,但外面戏台上下却喜笑颜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觉得不伦不类,很快就形成了新的风俗。本来死了人极其悲伤,但又雇上了唱歌唱戏的演员,他们又不唱悲歌,这简直有点像欢庆,主人家虽心里别扭,终也忍着。有的是随大流,麻木了。一些有钱的子女,花大价钱,请名演员演出,在乡亲面前张扬一下。 演员们循规蹈矩,好好地唱歌,无可非议。可有的演员为了吸引观众,把一些美好的剧目进行了改造,把不堪入目的动作加上。更有甚者,男演员装成丧妻的光棍追丧夫的寡妇,满场乱跑,满场浪叫,还在后面跟着傻男愣女,观众笑声雷动。这时,掀起了演戏的第二个“高潮”,观众又是蜂拥而至。 千里长席,没有不散的宴,这种黄色表演在红了几年之后,终被农村的观众冷淡,因此每逢死人之际舞台表演时,气氛冷冷清清,台前没有几个人。这时,此类表演已山穷水尽,日渐趋微。可是,还是照演照唱,不然人家会笑话:“怕花钱!” 我们盼望着新时期农民喜闻乐见新的文艺节目,占领农村这片土地。现在,电视和电脑已经进入了农户,更需要活跃农村文化生活。开办文化活动中心,体育健身活动中心,休闲广场等。人有了钱,更要有精神. 爬山调二人台的表现形式 爬山调是群众抒情言志的口头诗歌,不管你是不识字,还是文化人,都可以交流情感,表达心声。在表达的过程中,不需要舞台,不需要观众的多少,更不需要观众的认可。爬山调可以唱给别人听,也可以唱给自己听。 爬山调是一种民歌体。它的特点是:俩句一组,字数不一。爬山调多用比兴和叠字重音,语言是本地区劳动人民的口语,明白话。抒情时,一唱三叹。如行云流水,刚柔并济。你看下面的几首爬山调: 清水水玻璃阳婆婆照, 满口口白牙牙对哥哥你笑。 红格丹丹的嘴唇唇毛花花眼, 就像那露水地的香瓜瓜脆格莹莹的甜。 哥哥的爬山调安住了小妹妹的心 就像那十五的月亮十六明。 沙弯弯上的鸿雁拍翅膀膀叫, 招魂魂的哥哥把没头鬼的妹妹瞭。 河套地区的爬山调,有着自己的独特的生活天地,习俗风情,一股山药疙瘩味道。它富有生命力,散发着淳朴的天然的泥土芳香。主要原因是,它的根深深地扎在肥沃泥土中。 淳朴感人,不以华丽浮躁取胜。歌唱时候一板一眼,风趣押韵。不管是唱的还是听的,流畅悦耳,音韵和谐,如果加上“呀”等字,更加悦耳动听,回味无穷。 白马马叫唤倒主呀, 寡妇唱曲要走呀。 你为朋友哄鬼啦, 就好比秋后的蚂蚱霜打的瓜。 脆英英的韭菜扎把把嘞, 咱二人交朋友托终生嘞。 我们知道,爬山调以她的节奏感和韵律美而深受劳动人民的喜爱。它似珠落玉盘,山泉叮咚。它不受场地时间的限制,即兴创作,广泛流传。 二人台就不一样了,它要有演出场地,需要一定的乐器,还要有观众。在广袤的农村田野,一缕缕炊烟袅袅升起。晚风习习,河套地区一个小村庄就要演出二人台,给小村增添了几分喜庆。演出场地早早地被孩子们“瓜分霸占”,等待大人们的到来。 正式剧目没有开始演出,乐队开始演奏牌子曲,权当作开场。一把二胡,一张洋琴,一支笛子,梆子一齐演奏。尤其是晚上,农村空气湿润,声音传播的很远。十里八村都可以听到。 这悠长,嘹亮,明亮的曲调让人如醉如痴。有很多的二人台剧目,就是直接从爬山调改编过来的。最著名的就是《打樱桃》《种洋烟》等。这些剧目,在民间艺人的努力下,渐渐地成了腔正字满,和谐动听。二人台唱词丰富,丑旦角分明。剧情内容舞蹈内容水乳交融。 火辣辣的情,掏心窝窝的爱 爱情,是人类最甜美高尚的感情。歌德有句名言:“青年男女谁个不善钟情,妙龄少女谁个不善怀春。”歌唱爱情的歌,是人类的第一支歌。在我国的最早的《诗经》的开篇《关鳩》里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爬山调二人台,反映了恋人之间的火辣辣的情,掏心窝窝的爱。尤其是在封建社会,旧的封建礼教对男女的自由恋爱的视为洪水猛兽,违背了封建统治的:“男女授受不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了爱情,青年男女们用爬山调表达他们的心声,成了他们表达感情的纽带。 听听那些朴实无华,感情真挚,充满了泥土的芳香,那一句不是火辣辣的情,掏心窝窝的爱: 爬山调调本事捎话话的人, 哥哥的的山曲曲摄取了小妹妹的魂。 我为哥哥把珊瑚珠珠膊脖上绕, 海棠花花泪蛋蛋只为哥哥掉。 睡梦里听见哥哥的马铃铃响, 一头碰破俩眼眼玻璃窗。 一对对鸿雁展翅翅飞, 小妹妹耳热眼跳咋各地想你。 河套地区人称为“杨家河畔的赵树理”刘秉忠,出生在杭锦后旗陕坝镇满天红,虽然1974年初中毕业,勤奋好学,毕业北京人文函授大学中文系,成了知名的记者, 。打开他的《河套故事》《恩爱夫妻》开篇就写: “二十八年前秋天的半后晌,我在玉米地割草,我老婆也在割草,不过那时候还没有成了我老婆,是个青头大闺女。我看见她想我老婆,我就扯开嗓子忽颤颤地抖了一句山曲: “你妈妈生下你人人爱, 红鞋鞋绣着俩苗绿白菜。” 一句话把她唱的不割草却割起玉米杆子来…….这年冬天,她成了我的老婆。 河套女子健康善良,漂亮大方,都希望得到海一样深,雪一样白的纯洁的爱情。俩心相印,跨越时间的长河,永葆青春,白头偕老。记得我小的时候,村里的年轻后生,一过立夏,就要给生产队放马。他们跃马扬鞭,生气勃勃。一早一晚,软颤颤的爬山调抖开了。在空旷的乡村,空气潮湿,声音传播的很远很远。 小伙子在唱: 想妹妹想的眼睛花, 荞麦地里摸西瓜。 妈妈长长叹气:“唉,灰小子有了心事,该娶媳妇了。” 大姑娘唱: 大河里困住了一条鱼, 专等哥哥你来开渠渠。 妈妈马上就会喜笑颜开:“不愁了!” 比兴赋,形象生动,脍炙人口 比兴赋,是我国民歌与诗歌传统的三种表现手法。在民歌和诗歌的创作中,比比皆是。我国的民歌和诗歌之所以形象生动,意境深远,脍炙人口,流传千年万载而不朽的原因所在。 爬山调二人台是民间诗人和文人在创作过程中,歌手们你唱我听,我唱她和,用形象说话。比兴赋相互应用,往往借助鲜明的具体的感性形象,收到了新颖,奇妙的效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