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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罗伯特•布莱克威尔起初曾是我在国安会的上司,我当时在委员会任特别助理一职,帮助协调欧洲和苏联事务。他还曾在许多部门担任要职。罗伯特是堪萨斯人,有着非常传统的价值观,幽默感十足,喜欢捉弄人。但他易动怒,没什么耐心,树敌颇多。有人认为罗伯特是个很难伺候的主儿,但他对布什非常重要,我跟他的关系相当好,会开诚布公地谈论有可能出现的任何问题。

我邀请理查德•佩里(Richard Perle)加入竞选团队,以右派代表的身份参与共和党外交政策的制定。佩里曾是外交政策保守主义者布伦特•斯考克罗夫特和亨利•基辛格等人的死敌,做事以心狠手辣闻名。但布什需要幕后的竞选团队能各显神通,我组建的这个竞选团队必须充分表明,布什致力于制定包容的外交政策。多夫•扎克海姆(Dov Zakheim)也曾倾力支持五角大楼的改革计划,他的加盟也让我们的竞选团队得以完善。我们甚至针对不同地区安排了不同专家,比如延达伊•弗雷泽(Jendayi Frazer),我们的非洲政策就是由他制定的。

总之,整个竞选团队的成员相处融洽。我的工作是将团队组织起来,调解因个人因素导致的矛盾,团结每一个人,使大家都心无旁骛地为布什竞选贡献力量。我不觉得自己在团队中扮演的角色会遭人怨恨(我曾是乔治•H. W. 布什竞选团队中最年轻的成员)。他们大都知道我跟布什州长的关系非同一般,我在团队中充当了传话筒的角色。大家一起工作得非常顺利,少有冲突,总是在每周日晚的电话例会中将工作安排好,比如为小布什协调各种需要,调整政策方向,改变应对措施。

我们给竞选团队取了个“火神队”的绰号,这仅是一时的玩笑之举。这绰号取自罗马神话中的一位神灵,火神亦是我的家乡亚拉巴马州伯明翰城的象征。除此之外,这个绰号再无别的含义,但许多阴谋家想利用这个名字大做文章。

竞选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我频繁地造访奥斯汀向布什做简要汇报,将整个政策文件归纳为六大点,并帮助撰写大型演讲稿。我还代表布什跟媒体见面,记者总是问到同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觉得任期一届的得克萨斯州州长已经为竞选美国总统做好了准备?”

我的第一次电视采访是参加6月份由克里斯•马修斯主持的一档名为《刨根问底》的节目。马修斯可是个难缠的主持人,他很少会给嘉宾时间思考,不让他们避重就轻地回答问题。我记得他曾问到布什当选总统是否等同于“在职培训”,我说作为总统候选人的布什在做得克萨斯州州长时就已经处理过相当复杂的问题。得克萨斯州很大,也很复杂,要想管理得好,此人定能提出正确的问题,融会贯通各类信息,坚持原则并做出决策。州长必须得是个能人。

马修斯感觉我在拿乔治•W. 布什跟比尔•克林顿对比,意指布什已经做好了准备,而克林顿在第一次当选总统时匆忙上阵,他说:“没错,你这话好像得克萨斯州州长夫人的口吻,她曾说过‘他可是真正的州长,而不是阿肯色州的州长’。”我并没听说过此话,但我针锋相对地说:“我老家是亚拉巴马州,我在这里不想跟你讨论什么才是真正的州。”马修斯突然笑了,我当时感觉我在竞选活动中的首次媒体测试中算是过关了。

任何对政治感兴趣的人都应该至少亲历一次竞选活动。竞选初期,我们频频遇阻,什么都得靠自己。民众非常热情,但仅限于一些非常小的地方。竞选大会上播放的音乐中就包括史蒂夫•旺德(Stevie Wonder)的《尘埃落定,我是你的》(Signed,Sealed,Delivered,I’m Yours)。我一直没弄明白为什么选择这样一首歌,但时至今日,我每每听到这首歌,当年体育馆、大礼堂和牛仔酒吧里满是布什早期拥趸的情形就浮现在脑海中,历历在目。

我喜欢按部就班地工作,享受这种未知的过程。在辞去教务长一职后,我的生活一如既往地精彩,这让我非常满足。1999年7月,在帕洛阿尔托之行中,我安排父亲跟乔治•W. 布什见了面,父亲当时高兴坏了。每天晚上,他都会即兴就竞选策略问我问题,而那些问题我都答不上来。“我们在新罕布什尔州到底怎么搞砸的?布什无法在民众面前证明他这个共和党人有何特别之处,但这真是民众感兴趣的话题!”他十分仰慕布什州长,我是竞选团队的一员让他感到非常荣幸。

2000年2月,我回到家乡。那年,新罕布什尔州和密歇根州刚刚发生灾难,我组织竞选团队到加利福尼亚州进行初选宣传。记者安•多德想好好了解我这个人,她那天上午先去我家采访父亲,准备之后再采访我,可就在采访的时候,父亲突然心跳停止。她拨打了911,然后又打电话给我多年的助手玛丽莲•斯坦利。我当时正在开会,斯坦利突然闯了进来,将我父亲的病情跟我说了,还说他已经没有呼吸了。我叫上助手露丝•艾略特,匆匆赶回家中。那一幕就像《仁心仁术》中的场景,父亲躺在地上,他们正在电击他的心脏。我听见医护人员说:“他的脉搏很弱。”我们急忙将他送到医院,心急如焚地等待结果。父亲这次并非心脏病突发,但他的心脏停跳了好长一段时间,从而出现脑部缺氧并发症。也就是说,他是因为脑部缺氧而导致的昏迷,现在吉凶难料。

父亲持续昏迷了大约一周才苏醒,他的脑损伤严重。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完全康复,但他还是拼命地活了下来。死神无数次同他擦肩而过,但他每次都挺过来了。父亲是伟大的,我看着这个爱我的男人在死亡边缘挣扎,顿感生无意义。不能将竞选的点滴跟父亲分享,我感觉似乎太不公平。现在,我的事业正如日中天,父亲却不能跟我分享这份喜悦。不用说,我经常不能回家亦让我感觉十分愧疚,为总统竞选出谋划策这等荣耀之事到现在却成了一种负担。

但我还是继续忠于自己的事业,我跟自己说,父亲肯定也会同意我全身心投入竞选的决定。在民意调查中,布什的票数正稳步上升,他现在真的有机会成为总统了。但公众仍然质疑他在外交政策方面的能力,我们也无法消除公众的疑虑。事实上,在竞选初期我们有过一次严重的失误,这次事件让我们一度非常被动,花了不少功夫才平息此事。

1999年11月的一个晚上,我抵达奥斯汀机场时电话疯了似的响个不停。是乔尔•申打来的,这个年轻人做事非常勤勉,甚至睡在竞选办公室里(竞选政策主任,后成为竞选办公室副主任、管理和预算办公室主任、幕僚长的约书亚•博尔滕最后给他安排了一间公寓)。乔尔•申问我是否看过安迪•希勒对布什的访谈节目,我说我当时在飞机上并没看到。于是,他将访问的文字记录念给我听,我的心当时就凉了半截儿。“你知道台湾的‘总统’是谁吗?”布什回答道:“姓李。”“你知道巴基斯坦的将军叫什么名字吗?”布什回答道:“将军?”“印度总理是谁?”布什根本就答不上来。

“呃,情况听起来相当糟糕。”我说。

“还不止呢。”乔尔说,“这段话被录了下来,现在正一遍一遍地播放。”

我先是去了酒店,并没打算给布什打电话,觉得还是等到第二天早上我见到他时再行商议,这样也许好点儿。不过,那天晚上他倒给我打电话了。“意大利的总理是谁?”他问道。我一听笑了,心想他倒是很乐观。事实上,回答不出其他国家或地区的领导人跟州长是否有能力治理整个国家并无必然联系。其实就连克林顿总统都说如果布什入主白宫,他“很快就会知道那些人的名字”,这件事没有媒体报道的那么夸张。不过,第二天早上当我们一起在布什府邸的露台上吃早餐时,我还是讲出了自己的心声:“我们必须迎头赶上。”

“我知道。”他回答道。

他的确是这么做的。我们需要尽量拟定谨慎的外交政策,这样美国民众也会更关注布什的能力以及他在国内取得的成就,而不是耿耿于怀他是否知道外国领导人的名字。我们锁定了几个要点问题:导弹防御;削减进攻性核武器;加强同新兴民主政体,如印度之间的关系;充分利用他对墨西哥和拉丁美洲广泛了解的优势。

一些共和党的资深元老一早就支持布什,特别是迪克•切尼、唐纳德•拉姆斯菲尔德和乔治•舒尔茨。其中,舒尔茨还在他位于斯坦福大学的家中举办过政策研讨会。初选会后,又有一些重量级人物加入了我们的阵营,其中包括科林•鲍威尔和亨利•基辛格。我们的努力终于收到成效,在对阿尔•戈尔的第二轮辩论中,布什大获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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