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节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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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盘挨打之后,几乎绝望。原以为读书报国,施展才华,称砣小、压千斤;马蜂小、哲人心。没想到却连一个满面皱褶的老女人也对付不了,他感觉自己窝囊。水儿端来饭菜,他勉强吃了几口,唉声叹气一番。水儿说:“爷,这回您应该明白这个家的复杂了吧?你要快些好起来,到堡子里谋个职位,给这些人看看。”俊盘说:“我已经心如死灰,连自己的母亲也保护不了,活着还有何用。”水儿一边给俊盘换药,一边说:“听说你曾经是王堡长的女婿,不受苦不知道地位的重要,如果您还是堡长的行龙快婿,谁敢动你?”俊盘说:“我不能留住三莉,我也不喜欢和她住在一起。”水儿说:“历朝历代都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不是你喜欢不喜欢王三莉,而是这个家必须有王三莉,为了夫人也为了你自己必须走王三莉的那条路线。”俊盘说:“人是我气走的,现在有何脸面再请她回来?”水儿说:“不要放过这个机会,否则你、我、夫人都是死路一条,爷就听我一句话吧,我们已经被逼到死角了。”二人正说着话,银叶带着一干婆子前呼后拥进来了。银叶说对水儿说:“好一个伶俐的狗奴才,少爷这里我安排了人伺候,今后不要轻易进少爷的门。”水儿说:“那换药呢?少爷伤成这样,需要治疗。”银叶说:“棒疮死不了人的,这里不用你操心,滚蛋。”水儿答应了一声出去了。俊盘说:“水儿别走。”银叶喝道:“连你也自身难保,还管得了她吗?吃三成的酒、装七成的疯,别装死来吓我。”水儿怕俊盘吃亏,着急出去了。银叶对俊盘说:“从今后有王婆子伺候你。”俊盘说:“我谁都不要。”银叶说:“要不要由不得你了,你是快死的人了,不要和我作对了,放聪明些,鸦雀无声地死去就算了,免得让你娘看着心疼。你娘还指望着你成龙变虎。”俊盘说:“你敢怎么样?”银叶说:“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我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过你放心我会打发人好好服侍你娘的。”俊盘闭了眼睛,再也不想看银叶一眼。银叶对身边的王婆子说:“爷不想看我了,你日后好好伺候着爷,他想抹脖子你递给他刀子,他想上吊你位她挽绳子,别累着爷。”王婆子回答:“掌柜子只管放心,我会好好服侍爷的,决不让爷受半点委屈。”银叶说:“我放心,可是临死的蛤蟆也要跳三跳,你耐心些。”王婆子答应着:“是,一切听掌柜子的。”银叶冷笑着说:“俊盘儿,可惜了,不在外面浪荡,干吗回来送死?这回就是王母下凡也救不了你了。”说完带着婆子丫头离去,屋里只剩下王婆子。
水儿来到前院的马圈,只见烧山药在剪马鬃。水儿过去拉了烧山药的一下衣襟,二人到了僻静之处。水儿说:“二老婆子往死里整俊盘少爷,我是出不去了,趁火热、补漏锅,你到堡子里找到王三莉,告诉她俊盘少爷日夜思念她,回来晚了就见不上了。”烧山药说:“人家王三莉肯见我吗?”水儿说:“眼下只有你能靠得住了,不管怎样你千方百计也得找到王三莉,不然一切都晚了,我们的命全攥在你手里了。”水儿离开后,烧山药给马添了些草,来到大门前。看门的说:“你不好好饲养牲口出去干什么?掌柜子说了,不准任何人出去。”烧山药说:“红马不好好吃草,好像病了,我出去找个兽医,一会儿就回来了。”看门的也没有把烧山药当个人看,就让他出去了。
清晨,大家刚起来。家奴们挑水扫院,下林地干活儿。一阵机器的声音在门外隆隆响着,大家开门去看。只见三轮摩托上下来一个女人,她虚弱而憔悴,怀中抱着一个孩子,她说要见俊盘少爷。婆子们赶紧禀报了银叶,银叶出来相见,顿时傻眼了,这个美丽的女人正是王保长的女儿、顾俊盘的结发妻子王三莉,银叶试图拦住三莉,三莉瞅都没瞅银叶一眼,抱着孩子走进二门。银叶一阵寒心,三莉有颇大的背景,这个女人是惹不起的,没想到她还会回来,真是天在绝自己呀。
翠莲刚刚起床,还没有梳洗,三莉抱着孩子进来。翠莲以为看花眼了,水儿对翠莲说:“这个美人要找夫人。”翠莲赶紧让座,三莉坐下对翠莲说:“这是顾俊盘的儿子,刚刚满月。既然我们已经分开了,让他回到顾家吧,也算认主归宗。”翠莲说:“俊盘刚好也在,这两天身子不大舒服,水儿把他叫来。”三莉放下孩子说:“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见了他反而没意思,我已经到市里的一所学校教书了,让他好好对待孩子。”翠莲说:“你们能好好再谈一谈,你毕竟曾经是我的媳妇。”三莉说:“我们缘分已尽,没有好谈的了。”三莉放下孩子正要出门,俊盘扶着门框进来,二人面对面站着。三莉问:“你怎么成了这样?”俊盘说:“你来了,为什么不见我?我是孩子的父亲,你是孩子的母亲呀?”三莉扑进俊盘怀里抽打着俊盘说:“你还知道你是孩子的父亲?我十月怀胎最艰难的时候你在哪里?我生孩子时险些丢掉性命你又在哪里?”俊盘任由着三莉抽打,三莉打累了抱着俊盘呜呜地哭着说:“没良心的,我就是忘不了你,在梦里我已经把你千刀万剐。”水儿对三莉说:“少奶奶,少爷的伤还没有好,您不要这样揉搓他了,看来你们谁都放不下谁。”三莉问:“是谁把你打成这样?这是犯法的。”水儿说:“是当家的二老太太,要不是您来得及时,他的命就没了。”三莉大怒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草菅人命的,除了西太后别人还没有这样狠毒。”水儿说:“少奶奶,还有更毒的呢,她要往死里整夫人。”三莉转身看着翠莲,翠莲早已经泪流满面了。
三莉撩起俊盘的衣服,看着他遍体鳞伤,问:“疼吗?”俊盘说:“不疼,如果我们的孩子没有娘,我才会疼的。”三莉说:“其实我比你更舍不下这个孩子。”俊盘抓着三莉的手说:“那你我就不要分开了,为了孩子。”三莉说:“不,你的心里只有你婶子,我无法接受。”俊盘说:“你这样一个有文化的青年女性为什么连一个故去的人也容不下?”三莉说:“不是我容不下,是你忘不了她。”水儿说:“少奶奶,这正说明了爷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您就不要再折磨自己和爷了。”三莉说:“这丫头比你聪明。”俊盘说:“是,她是我们的恩人,如果没有她,母亲也许永远不会苏醒的。”
三莉把俊盘接走了,说是到堡子里的大医院养伤。银叶恍然明白了什么,她在自己屋里挖了个坑,把一大部分银元埋了进去。只等着三莉的到来。果然不出所料,下午一群警察把打了俊盘的家奴都捆走了,常在福也来了,他对银叶说:“限你在三天之内把帐理清,然后把掌柜子的位子交给翠莲。”银叶谢过常在福,回屋理帐去了。只听到常在福在翠莲的房里大声地说话。
银叶知道自己完了,跟她的婆子进来说:“掌柜子,是不是有些不妙?”银叶反手给了她一个耳光,骂道:“什么叫有些不妙?你这个烂了舌头的老婆子,吃南朝的饭、助北番的威,诚心咒我。”婆子吓得连滚带爬跑出门外。其他的婆子丫头们看着她垮台了,上赶着巴结起翠莲来了。银叶告诉自己不能认输,她无依无靠,一但认输了就会一败涂地,这辈子也就完了,要在顾家占有不败之地,必须想个万全之策。哪怕是最后的挣扎,她也要用尽全部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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