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龙是百家争鸣时期名家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白马非马论是他最具代表性的观点。
在历史上,有这样一则耐人寻味的故事:
在一个城门口,守城的士兵正在检查进出的人们。士兵的旁边立着一块硕大的牌子,上面贴着一张告示,告示上写着几个大字:“骑马者不得进入此城。”
远处,一匹白马飞驰而来。马上端坐一人,气定神闲,一副悠然的样子。
“下来!没看见告示吗?!”士兵厉声呵斥。
那位骑士看了一眼告示,慢条斯理地说:“你们说的是骑马者不能入城,我骑的是白马,白马不是马,我当然可以进城了!”说完,他骑着马扬长而去,留下那些目瞪口呆的士兵,站在那里傻傻地问:“我们的告示写错了吗?”
故事里这位骑马的人,就是战国时期的重要思想家——公孙龙。
公孙龙(约公元前320—前250年),字子秉,战国时期赵国人。他曾经做过平原君赵胜的门客,在当时就以诡辩而名声远播。上面的故事是广泛流传的关于他的诡辩的故事之一。公孙龙是百家争鸣时期名家的主要代表人物之一,是“离坚白”观点的创始人。
公孙龙的雄辩,还有一个故事可以证明。在公孙龙做平原君门客的时候,有一个名叫孔穿的儒生,以调侃的口气对公孙龙说:“如果你能放弃‘白马非马’的观点,我就拜你为师。”公孙龙回答说:“你把话说反了。我是因为这个观点成名的,现在你让我放弃这个观点,我就没有什么教你的了,那你还拜什么老师啊?何况,这是你们的鼻祖孔仲尼主张的观点呢。”孔穿听了,感到很好奇,自己对儒学经典研究得也够深入了,从来不知道孔子主张“白马非马”,就让公孙龙解释。公孙龙说:“楚昭王曾经在云梦打猎,在路上把宝弓丢了。部下要去找回来。楚昭王说:楚人丢了弓,一定有楚人得到它,就不要找了吧!孔子听到这件事,评论说:楚昭王想成为仁者,但还没有达到。如果他能说‘人丢了弓,人得到它’,就能显示出他的仁义之心了。孔子说的楚人与人的区别,与我说的‘白马非马’正是一样的。你现在继承儒学却不认同孔子的这个观点,要拜我为师却要我放弃这个观点,这是思维的混乱。我拿什么教你呢?”孔穿心服口服,当场拜公孙龙为师。
公孙龙的学术观点可以集中概括为两点,即“离坚白”和“白马非马”。
公孙龙认为:就一块白石头来说,坚(硬度)和白(颜色)是两种不同的属性。二者不是统一的,而是相互分离的。“我们看这块石头的时候,我们看到的是石头的白色,而看不到它的坚硬;我们抚摸这块石头的时候,我们能感受到的是石头的坚硬,而不是石头的白色。”他看到坚和白作为事物的共性或一般的概念是有差别的,这是对的。但他割裂感官与感官、感官与感觉、感觉与感觉之间联系的论证方法是错误的。
白马非马论是公孙龙最具代表性的观点。为了论证其准确性,他做了三种论证:
其一,“马者,所以命形也;白者,所以命色也。命色者非命形也。故曰:白马非马。”“马”、“白”、“白马”的内涵不同。“马”的内涵是一种动物,“白”内涵是一种颜色,“白马”的内涵是一种动物加一种颜色。三者各不相同,用来指称形状的概念与用来指称颜色的概念是不同的,所以,白马不是马。这是从概念的内涵及指称的对象的不同来说的。
其二,“求马,黄黑马皆可致。求白马,黄黑马不可致。……故黄黑马一也,而可以应有马,而不可以应有白马,是白马之非马审矣。”“马者,无去取于色,故黄黑皆所以应。白马者有去取于色,黄黑马皆所以色去,故唯白马独可以应耳。无去者,非有去也。故曰:白马非马。”当我让你牵一匹马来的时候,你可以随便牵一匹黄色或者黑色的马;可是当我要求你去牵一匹白马来的时候,黄马或者黑马就不能满足要求了。……所以,黄马和黑马一样,都可以被称为马,但不能被视为白马。所以说,白马不是马的说法是正确的。这是从概念的外延的角度来说的。
最后,“马固有色,故有白马。使马无色,有马如己耳。安取白马?故白者,非马也。白马者,马与白也,白与马也。故曰:白马非马也。”马本来有颜色,因此有白马。要是马没有颜色,那么称呼马就可以了,还叫什么白马呢?所以,白,不是马。马与白马的共相不同,马的共相是一切马的本质属性。它不包含颜色,仅只是“马作为马”。这是从一般和个别的区分的意义上来说的。
作为一种哲学思辨,这一命题本身有很多值得商榷之处,但提出这一命题是人类思想史上的一个进步,对后来逻辑学等的发展也是十分重要的。
据说,开头的故事还有一个续集,说士兵们吃亏之后,将告示换成“非骑马者不得入”,以刁难公孙龙。当公孙龙说“我骑的是马”时,士兵们异口同声地说:“白马非马!”最后,公孙龙只好承认白马也是马,才得以过关。这个后续的故事是否属于后人杜撰,已不可考。
智慧感言
概念,特别是抽象的概念,是哲学显得深奥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本命题涉及的一般和个别的区别问题,只是庞大的概念体系的一个边角而已。
但如果我们抛开对哲学的成见,认真地考虑一下哲学提出的问题,我们不难发现:在冰冷的概念下面掩盖的,是哲学的生动和深刻。
白马到底是马吗?从种类的角度来说,当然是。要是有谁指鹿为马,如果不是疯子,那肯定是居心叵测。
但从概念的角度来说,也可以说不是。人类的思维的奇异之处,就在于通过概念的关系,我们会发现很多实际的现实存在中不会遭遇的谜团。公孙龙的贡献,就在于他在那个时代就提出了一个明显悖于感觉但的确不好反驳的命题。
人类思维的复杂和价值,正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