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一旦有了萌芽,就会像被春雨滋润过的植物一样迅速滋长,楚云泽几乎每天都来找梅朵,有时候她还没下课,他就耐心地等在教室外。
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热烈地亲吻对方,空气中除了四片唇交缠在一起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别的。双手在对方身上抚摸,情欲来得狂躁不安,甚至来不及洗澡,就想立刻攀登至激情的彼岸。
司徒慧蓝佩戴的珍珠长链硌在两人中间,钟奕铭闭着眼睛,摩挲着把她的项链挂到脖子后面,随即把手伸进晚礼服里,挤到胸前撕掉胸贴,掌心里立刻握满了柔嫩,丰盈的弧度和他是手掌十分妥帖,他身体的热度渐渐提升,体内不安分的因子纷纷蠢动。
然而就在两人都快要进入状态的时候,钟奕铭脑海里出现的画面却叫他大惊失色。出现在他幻想里的不是怀里抱着的这个身体,而是他下午看到的另一个女孩儿,白白的、浅浅的弧度,并不丰满,却青春逼人,身体嫩得能掐出水来。
为什么会是她?为什么会是她?不停出现的疑问无法阻止脑海里盘旋的恶念加深,当司徒慧蓝的手探到他下腹,钟奕铭猛然拨开她的手,本能地嚷嚷:“不要!”
不要?!这一声低吼石破天惊,让两人瞬间灰头土脸,都怀疑这两个字不是从他嘴里发出来,而是什么人在一旁恶作剧。
“对不起,慧蓝,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重新来……”一向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钟奕铭此时只能用笨嘴拙舌来形容,他甚至羞于抬头去看对方脸色,和她的第一次,他竟然……
都怪梅朵,好好地跑出来捣乱,害他丢尽了脸。
司徒慧蓝咬着嘴唇,眼睛里泪光闪烁:“如果你不愿意,不必勉强!”
说话间穿好衣服,转身而去。钟奕铭追她到门口,却被她推开手,执意不要他送。他再三道歉,她也不领情,只好目送她离去。
捂着胀痛不已的下腹,钟奕铭把自己泡在浴缸的热水里,仔细回想起刚才那一幕,清楚地意识到,在那一瞬间,他心里产生了杂念,潜意识支配了他的情绪,让他看到了自己欲望的真相。
缓缓地闭上眼睛,他的眼前再次出现下午的景象,女孩儿白皙秀气的小腿和脚踝,纤细的腰肢、圆圆微翘的小屁股,他闯进更衣室时她惊惧的眼神,一种不可遏制的冲动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
对钟奕铭这种见惯风月的男人来说,杀伤力最大的诱惑不是火爆的妖媚缭绕,而是那种不经意间的平凡和纯洁的举动。男人的动物性本能从来都是这么直接而纯粹,他会因为她一个微小的举动当场就缴械投降,无需任何气氛烘托。
从浴室出来后,一切仿佛回到原点,身体里的燥热消失了,理智逐渐恢复。钟奕铭擦干头发,打了个电话要客房服务,服务生很快送了一瓶加拿大冰酒上来,倒在高脚杯里,他惬意地边看电视边饮酒。
依然是国家地理频道,依然是考古题材,从文化角度解密一段段已知未知的神秘历史,钟奕铭对未知事物永远保持着浓浓的兴趣。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看着他喜欢的专题片,却怎么也集中不起注意力,心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想着梅朵。
在他幻想的国度里,梅朵成了他的女奴,永远顺从、永远听他使唤,无论他怎么摆弄她,她都得听命于他。
钟奕铭越想越得意,在她面前,他张狂而得意,一扫刚才的耻辱。他认定了自己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不是因为梅朵有多美,而是因为他对司徒慧蓝……从心理上,真的提不起性趣。
一想到司徒慧蓝,钟奕铭心里顿时充满了挫败感,觉得自己该想办法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于是打了个电话给玫瑰,让她帮自己订一束黄玫瑰送过去。
“黄玫瑰?你要向司徒小姐道歉?”玫瑰很诧异,老板一向送红玫瑰,从来没变过。
“嗯。”钟奕铭略感尴尬,鼻子里哼了一声。
“好的,那就订99朵,明早十点之前花一定会送到司徒小姐那里。”玫瑰是个懂得分寸的秘书,并没有多问。
第二天一大早,司徒慧蓝刚进办公室就看到办公桌上放了一大束黄玫瑰,心中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他这算什么?为昨晚临阵脱逃而道歉?有诚意的话何不亲自登门,让秘书订花送过来算什么?司徒慧蓝不屑地拿起花看了看,随手丢进垃圾桶。
这时候,钟奕铭的电话打进来,犹豫两秒钟之后,她才接听,好奇他会说些什么。
“我猜你刚把我让人送去的花丢进了垃圾桶。”钟奕铭靠在真皮椅背上,遥望窗外的街景。
司徒慧蓝听到这话先是发愣,随即浅笑道:“你怎么知道?”
“昨晚真抱歉,我知道你生气了,其实我不是故意……大概是喝多了,有点糊涂。”钟奕铭诚恳地说。他头一次在女人面前那么狼狈,简直有损他男性尊严。
司徒慧蓝却不打算放过他,一针见血道:“你没喝多少,怎么会糊涂。奕铭,你自己难道感觉不到?你身心都在排斥我。”
钟奕铭没想到她会把话说得如此尖锐,有些措手不及,可他到底也不是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立刻就想到该怎么和她解释,于是把话筒换了一只手拿着,声调和缓道:“怎么会呢,是你多心了,我想……我们之前还是缺少沟通,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应该增进彼此的了解。”
他这么说,司徒慧蓝心里的郁闷倒是缓解了不少,别看他们交往两年,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工作忙又经常出差,加上之前的交往目的性太强,所以很难去正视彼此在这段关系中真正应该扮演的角色。把婚姻一概归于利益驱动,怎么可能获得圆满?
“你说得对,我也这么想,虽说性格是天生的,很难改变,一段关系的好坏却要两个人共同努力去经营。我想,我们应该重新开始。”司徒慧蓝力争和钟奕铭达成共识。
“今天下班以后,我请你吃饭。”钟奕铭没有让玫瑰查日程表,决定推了一切约会陪她。
“可以。”司徒慧蓝也是不假思索就答应了,日程表算什么,她不想活得像个机器人。
放下电话,钟奕铭点开手机电话簿,不断下拉,终于看到梅朵的号码,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删掉她的号码。是他自己胡思乱想,跟她无关,不应该迁怒于她。
感情一旦有了萌芽,就会像被春雨滋润过的植物一样迅速滋长,楚云泽几乎每天都来找梅朵,有时候她还没下课,他就耐心地等在教室外。久而久之,同学们都知道他们在交往。一些喜欢楚云泽的女生对梅朵的态度变得微妙起来,开始在背后议论她。
对此,梅朵浑然不觉,她每天忙着上课忙着画画忙着打工,根本没有时间多想别的,就算是和楚云泽约会,也是好不容易才挤出一点儿时间。
只是心里有了一个人,那种感觉到底不一样,梅朵觉得每天打工的时间变得很长很长,而和他相处的时光又是那么短暂。
一想到他,他就来了,梅朵从寝室出来,看到楚云泽站在不远处的银杏树下,向他跑过去。楚云泽跟她说好了,今天要带她去看看他替她画的两幅肖像。
研究生宿舍里,她的肖像被挂在画架上。其中有一张是侧身像,她穿着借来的旗袍,头发也做成了复古的发型,整个人看起来婉约古典,室内的光线恰到好处地照在她身上,画面看上去很有质感。梅朵惊讶无比,他竟把她画得这样美,
“师兄,你画得真好。”梅朵由衷地赞叹。
楚云泽微微一笑,轻搂着她的腰,在她脸颊上吻:“是模特儿漂亮。”
梅朵脸上一红,偷偷看他一眼,却和他目光相触,两人心照不宣地同时把视线转回油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