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这幅画起名叫《尘缘》,将来我办个展,一定把它放到最显眼的位置,我的缪斯女神。”楚云泽温柔地看着梅朵。梅朵心里甜丝丝的,喜悦发自内心。
“晚上我们去看电影吧?”楚云泽提出邀请。
“啊,今晚?不行呀,我今晚要出去打工,已经说好了,过两天行不行?”梅朵征询地看着他。
“你在哪儿打工,怎么每晚都出去?”楚云泽有点不大高兴,梅朵总是抽不出时间陪他。
“快了,等我干完这个暑假就辞掉这份工作。”梅朵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只要攒够了钱外出写生,她就再也不去酒吧卖酒。
“工作太晚的话,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楚云泽不放心地说,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哪怕只有一点点时间,他也不愿错过。梅朵心中一热,有他这句话,她很愉快。
把梅朵送到校门口,楚云泽看着她坐上公交车之后才放心地独自往回走,之前那幅画他也很喜欢,想着改天找个画框装起来,当做自己的收藏。
手机滴滴地响,他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给他发来信息。
“梅朵在XX酒吧坐台。”
短短的一行字叫楚云泽触目惊心,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梅朵家境不好,他知道,可他万万没想到,她会堕落到去酒吧里坐台。
一定是诽谤!他不断告诉自己,梅朵看起来那么纯洁可爱,她怎么可能会是坐台小姐?这条匿名短信让他觉得自己的心就快裂了,思来想去,他决定去信息里说的XX酒吧看看。
酒吧里依旧热闹如昔,梅朵和季采薇挨着包间进去推销啤酒,天气热的时候,生意也格外的好,一转眼就推销出去二十多箱,两个女孩儿非常兴奋。
某个包间里,小凤提醒她们,有个客人喝多了,让她们小心应付。梅朵点了点头,这样的情况她并不是第一个遇到,机灵一点,见到不妙赶紧溜出去便是。
然而,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么容易。那个喝多的青年一见到她,便拉着她的手,嘴往她脸上凑,想吻她。梅朵越反抗,对方越起劲。身旁的看客更是纷纷起哄,没有人帮梅朵说话。
那青年见梅朵想走,踉跄着站起来扑在她身上,梅朵一惊,差点被他扑倒在沙发上。“妈的,给脸不要脸。”青年劈头盖脸就给了梅朵一记重重的耳光。
梅朵也急了,和他扭打起来。一开始那青年还占了上风,到后来竟然不敌,被她压在身下重重捶打,一拳一拳,梅朵像疯了一样,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那就是把欺负她的人打趴下。
钟奕铭赶到包间门口时,门口已经站满了人,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好奇地议论纷纷,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啤酒小妹,居然有这么惊人的爆发力,能把男人按在沙发上打。
不成体统!钟奕铭看不下去了,走上前试图把梅朵拉开,梅朵像只受伤的小豹子,脚不停乱踢,手也不闲着,握成拳还要打对方。
“别再闹了!”钟奕铭怒喝一声,把梅朵抱起来就走。他听手下人回报说梅朵还在酒吧里打工,很是生气,想过来看看究竟,哪知道他一到就听说她跟人起了争执,走进包间一看,更是气得不行。
这丫头,她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钟奕铭抱着梅朵刚出包间,安排在酒吧监视梅朵的两名保镖就冲了进去,不用他吩咐,保镖已把之前那个青年拖了出去。
楚云泽站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幕,惊愕地久久无法思考。他简直不能相信,眼前这个凶悍的女孩儿就是平日里温柔乖巧的梅朵,可偏偏那张清秀的小脸,他一下子就能认出来。
浑浑噩噩地离开酒吧,楚云泽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梅朵白天和夜晚的两个形象在他脑海里始终不能重合。
一定是有些地方不对,他心里始终叫嚣着一个声音,可不对在哪里,他也说不好。不是人言,是亲眼所见,他不能说服自己当做不知道这回事。
而且,更可气的是,他还没有来得及上前保护她,已经有个男人捷足先登,那男人似乎就是那天闯进画室捣乱那一位,想到这里,楚云泽又是生气又是伤心。
直到上了车,梅朵才瘫软下来,本能地靠在钟奕铭怀里哭。她吓坏了,真的吓坏了,她从不知道自己会疯狂到失去理智,直想置对方于死地。没错,那个时候她就是那么想的,欺负她的人都该死。
钟奕铭见她头发散乱不堪,脸上都是鼻血,样子十分狼狈,不忍心责备她,压低了声音道:“你练过武术吧,把男人都给打趴下了,你知不知道对方有可能告你故意伤害?”
他的话不无嘲讽之意,可梅朵哪里顾得上,满脸的泪混着血流下来,劣质眼影和粉底被浸泡得一塌糊涂,她紧紧地抓着他衣襟不放,声音颤抖:“我……我不……”
她这样子,看起来真是可怜得不得了。钟奕铭原本坚硬的心当场四分五裂,知道她这是被吓到了,安慰着她:“好了,别担心,我已经安排人替你善后,所有损失让那小子赔偿,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拿起纸巾,他细心地替她擦去脸上的血迹,又替她理了理乱发,吩咐司机开车去医院,她鼻青脸肿,最好马上去医院给医生瞧瞧。
司机正从后视镜里看着钟奕铭的举动,见他先是抱着个女孩儿上车,女孩儿好像是受了伤,被他搂在怀里百般安慰。司机正在心里猜测女孩儿的身份,被他冷不丁的一句话惊了一下,赶紧把车开出去,不能光顾着看热闹,而把正事给耽误了。
“那个人是流氓,欺负我……”梅朵眼泪汪汪地跟他解释。
钟奕铭注视着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目光疼惜而宛转,连声音都充满了爱怜:“我当初跟你说什么来着,你当耳边风。”梅朵低着头不说话了。
他的怀抱像家一样,温暖而安全,可是她却不允许自己贪恋这种感觉。梅朵轻轻地从他身边挣脱,找了一个话题:“你怎么会去酒吧?”
钟奕铭看出她有些怀疑,便和她说实话:“我猜到你不会乖乖听我的话辞职,特意安排人去酒吧蹲点,怎么说你也是……我不想看到你倒霉。”
话到嘴边,他咽了回去,梅朵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和徐天朔的真实关系,不告诉她也好,免得她有负担。
梅朵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他,讪讪地道歉:“对不起,今晚的事谢谢你。我明天就去啤酒公司辞职,再也不去酒吧了。”
“这还差不多。”钟奕铭满意道。
看着她因为抽泣而肩膀抽动的样子,钟奕铭的视线不自觉地在她身上停留,脑海里忽然想起某些凌乱不堪的画面,颇有些尴尬。
算意淫吧,那次在酒店里和司徒慧蓝不欢而散,他一整晚都在脑子里对她动邪念,而此时见到她双目红肿、没精打采地耷拉着小脑袋,他很想很想,把她抱在怀里。
那种怜爱的感觉,让他的心仿佛要融化了一般,各种肉麻词汇从身体的各个细胞集合起来,组成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军,很快就占领了大脑,柔软的、柔软的……
一瞬间,他立刻把自己这个坏念头打散了。她还是小女孩儿,他怎么可以对她动这样的念头,又一想,她二十一岁,比他小七岁,似乎也不能算小女孩儿了,动动念头怎么了,自己又没真怎么着她……钟奕铭脑海里似乎有两个小人儿不停打架,一个叫理性一个叫感性。
似他这种人,习惯了高高在上,不愿被理智以外的情绪左右,武装起重重盔甲,不会让别人轻易看穿他的弱点。
“咦,你不是送我回学校?”梅朵很久之后才发现车不是往雁大方向开,哽咽着问。
这丫头总是这么心不在焉,战胜了邪念的钟奕铭再次恢复贵公子的冷傲,克制住情绪,冷哼一声道:“我刚才不是说了,你受了点轻伤,先送你去医院,然后再回学校。”
“不用了,我没受伤,我回去自己用冷水洗洗就好了,我们学校有医务室,我可以去医务室。”去医院就得花钱,梅朵并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