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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一章

 

  祁宏一早便开始了例行晨会,段天年参与了今年最后一次晨会后正式宣布将香港分公司交付给信任的副总来负责。
  祁宏大半女性员工都哀伤至极,其中最伤心的要算Bonnie,她咬着唇希望段天年带她一起离开,却被段天年问道:“你到总部真的可以?你的新男友和妈咪怎么办?”
  她一时语塞便被段天年以优雅温笑将话题带过。
  待到准备去机场时公司突然传开,段天年这次订的机票是三人份。
  回北京的只有段天年和陆南两人,这莫须有横空冒出的第三人便理所当然地成了段天年众多女性FANS心中怒火焚烧的源头。
  莫非又是哪位明星?
  而此时,陆南被某女粉丝抓着不放后,轻轻吐气:“段总早结婚了,早些年段太太也上过杂志,她处事低调才被公众忘记。”
  这一边,霁月自打进了机场就在不住地打喷嚏,她心中默想该不会是段天年的红粉知己在咒自己吧。
  飞机按时起飞。
  霁月望向小窗外,白云朵朵浮起,又被飞机抛在身后,整座机身融进蔚蓝天际,像只大鸟自由飞扬。再向下探了探,已经看不到陆地是什么模样了。
  段天年端坐在她身旁,一只手敲着键盘,一只手在笔记本的鼠标触摸屏上划来划去,即便是在飞机上他仍旧聚精会神地工作,只是偶尔活动下筋骨喝几口咖啡。
  霁月斜眼看着电脑里五颜六色缤纷的视图和表格,又转头看了看商务舱里其余的几人,都无一例外地抱着笔记本,她抿嘴笑起来,难道坐商务舱的都和段天年一样是工作狂?
  “你笑什么?”
  家里频频催促,段天年才不得不赶着回去,心情自然不佳,板着脸看她。
  霁月摇着头带上耳麦,专心地看起电影。
  出T3航站楼时,霁月赫然被北京的冷空气冻了个正着,她知道北京一年四季,季季分明,不若南方。
  却着实没想到北京会如此寒冷逼人。
  彼时北京已进入一年最冷的时节。
  她将脖子向领子内缩了缩,但仍驱赶不走突然袭来的冷意。
  踏出一小步,看着排着长长队伍的出租车,又看着远处蜿蜒的公路,北京总是给她不一样的震撼。
  “冷吧?”段天年将脖子上的条纹格子围巾拿下来,围到她的脖颈上,动作娴熟自然,可能是回到了生长的地方,他看样子心情好了许多。
  霁月点了点头,鼻子瞬间便被冻得红红的。
  陆南要先回自己公寓再回家见父母便提前离开了,剩下段天年和霁月两人,段天年拒绝了家里的司机来接,却应允让吕潇和霁曦来接。
  霁月低头,她想,他该是知道的吧,自己不喜欢见他的家人,所以才叫了霁月他们来,让自己能喘口气,他这样为她着想,她不是不感动的。
  北京的拥堵不是随便说说,吕潇的车被塞在半路,接机自然是迟到了。
  霁月站在玻璃窗里,看着外面一排排出租车,从洁净的窗子上一眼便看到映在上面的自己与身后的段天年,他站在自己身后,颀长身子靠在座椅旁,即使这短短一小会儿,他的电话都从未断过。
  “姐!姐!”
  “来了?”
  “你小子刚回来就电话不停,给哪个小情人儿啊。”吕潇跟在霁曦后面,随口笑道。
  只是玩笑,霁曦的脸一下子冷起来:“吕潇,还不去开车?我姐的手都冻着了!”
  似是知道自己口不择言,吕潇乖乖地去取车。
  吕潇轻车熟路地行驶在北京的环路上,口里还轻佻地哼着小曲儿。
  “是不是先去云姨那儿?”
  “不了,回绿海。”段天年收起电话看了眼路旁迅速飞过的建筑,又笑起来,“北京变化不小,才三年。”
  “多少人叫你你都不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香港有你的金库钥匙,年年守着那片地界儿,你没看香港明星都来内地发展了,扩大内需有时候也是必要的。”
  段天年坐在副驾,两人随意搭着说话,但霁月却觉着吕潇每句话仿佛都在说自己,像是这里所有人都明白,却没捅破的窗纸。
  段天年不回来,是因为霁月与尚家人陌生,更不喜欢回来,这从来都是众人心中明白的秘密。
  柔软的热度覆到霁月手上,她低头又抬头,是霁曦,她握着自己的手,温柔看着自己,对自己摇着头微笑。
  霁月心里温软,她点点头随之弯唇。
  车停下,吕潇父母昨天也刚到北京,二人还要赶着回去也便没多做逗留,再者段天年此次回来要待很久,来日方长。
  “姐,你好好休息休息。”
  “嗯。”霁月点头。
  “有时间去爸爸那里看看,他最近身体不太好。”
  “我会的。你公婆还在家里等着,快回去吧。”
  霁曦点着头,上了车。
  车子发动,吕潇余眸扫了眼娇妻:“你看你,这又不是见不着了,不知道的真以为你和你姐是一妈生的。”
  “你懂什么?要不是我,我姐小时候怎么会被大妈带走,带走了又不养,我姐吃了不少苦头,再说我也不是因为这个不开心。”
  “那是为什么呀我的姑奶奶。”
  “我说爸爸身体不好,你也看见了,我姐一点反应都没有,在她心里或许从来没有过我们。”
  “要我说你想太多,她再责怪那也是她亲生父亲,她要真不想认你们也不会跟着段天年回来,得了,赶紧擦擦,眼泪掉的。”
  霁曦转头擦着泪,吸气,心里却没好过多少,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谁也不会真正明白,不会有彻骨的体会。
  她眸光良久不动望着窗外,启唇问:“凌茉知道了吗?天年哥回来。”
  “唔……好像……吧……”吕潇挠挠头,眨起眼。
  “你!你们还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我……”
  “唉唉唉姑奶奶,这回真真儿不是我说的,她经常往云姨那儿钻,再说你还不知道嘛,小婶还不得第一个告诉她呀。”
  霁曦吐气,摇了摇头,这是什么孽缘……
  绿海花园的房子是段天年早些年买下的高端住宅。
  这里虽然没有香港独栋别墅的阔绰气场,在国内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别墅花园小区了。
  霁月低头轻呵了口气,便呼出大片白雾,一团一团,似是烟圈儿,非常漂亮。
  她嘴角翘起,抬眼盯着面前,据说这里的房子一套最小也三百平米,黄金的价格配上黄金地段,天知道段天年从段家出来手里到底有多少金子可以挥霍。
  “有什么可笑的?”已经并肩站着的男人盯着她问。
  霁月摇头:“我在想,你当年真有钱,敢买这儿。”
  段天年看着这个无厘头的女人,嘴角微扬一本正经:“这里的贷款我可是在娶你前才还清的啊。”
  霁月双眼瞪大扭头盯着段天年,要知道,这里的一套房子至少也要七位数字。
  她两只大大的眼鄙夷盯了他一会儿又眯成条缝,心道:这男人真是什么都敢做。
  段天年黑瞳一瞥,脸上露出自傲,一副他这年纪难有的稚气神色,薄唇翘起来,好看至极。
  “你这么有钱,三年前才还清?谁信呀。”霁月噘嘴摇头,她确实也是不信的。
  段天年拉着手杆箱,将手放入大衣口袋。他深吸了口气,也吐出大片雾,仰头看着面前一排排红砖白瓦鳞次栉比的小高层,轻笑:“我现在的确有很多钱了。”
  霁月心头触动,她是知道的,段家那场家变……纵然她这局外人,又或是局内人,牵扯到谁人,又磨灭多少情愫,都如这时节冷冽刺骨的风般,随风而逝了。
  她见段天年神色如常,刚毅的眸子望着前方,才稍稍放下心来,那一场改变除了自己,除了她在乎的人,身旁这男人又何尝不是也遭遇了改变。
  她这样想着,一道人影闪过脑海,五味杂陈。少时光彩傲慢,轻狂不羁,努力在一起,努力相爱,而如今,也都成了徒劳。
  二人并肩而站,都没再开口。
  良久,段天年点漆黑眸看了眼霁月。
  “进去吧,外面冷。”
  “嗯。”
  霁月小步快跑跟上去。
  她看着段天年站在门口等她进去,心里面忽然间装满了一种说不清的情愫,隐隐地,雀跃地,他此时卸去了平日在外的清高倜傥,像等待妻子回家的丈夫,而如果他们真能如此,也许未尝不是件美事,她抬起步子,朝门口走去。
  服务生开门——门外的喧嚣声突然向耳朵砸来,把门关上——包厢里只余下狼嚎般的歌声。
  陆南靠在软皮沙发上,刚回来便被段天年派出来陪唱,他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送走客户,陆南习惯性掏出电话拨了出去,方想起人已经在北京了,再让司机来接恐怕不太妥当。
  他撂了电话,站在路口愣了半刻,一晃神,一张俏丽面孔闯进他脑子,弄得他心口微热,嘴角不动声色碎念了句:“这丫头,跑哪儿去了?”
  路上车流显然减少大半,他回了神吸了口气,伸手打车。
  这时,电话响起来。
  是陆北。
  “我说你回自己窝我不说什么,也得看什么时候啊,你这一年半载不露面的主儿,赶紧的!全家都等着你呢!”
  “快到了。”陆南笑着挂了电话。
  他扭头,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北京城。
  北京每天都在变化,就像是小孩子,一转眼变成了青年小伙。
  段天年在香港足足待了三年多,他也足足待了三年多。
  四年前,实在发生太多事。
  他清晰记得段天年神采奕奕的眼神从出事后再没放出过光彩,就在他告诉自己准备成立祁宏时,他不自觉地说了句:“你这一走我怪寂寞的,要不咱哥俩联手再搞出点儿名堂来?”
  现如今,两人翻腾得如鱼得水,他也早料到段天年并非善类。
  一眨眼,他看到车窗外飘下来的细雪。
  轻佻俊彦露出少有的正经面色。
  回家了。总算。
  “太太,下雪了。”张阿姨抱着叠好的衣服,走到客厅前,眼角还看着窗外飘起的雪花。
  霁月抬头,眨了眨眼,嗯了一声,起身走到窗前。
  屋子里中央空调十分暖和,让晶莹的玻璃上起了一层浓浓雾气,将外面的世界与这里隔绝开来。
  她用手画画蹭蹭,一瞬间露出外面的冰雪世界。
  妍丽净白的脸上一双玻璃眼睁得大大的,她第一次见到雪,雪白雪白的,一尘不染的,静静的,美好的。
  “真的,好漂亮,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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