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节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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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交代过的，甲板舱里也装了很多食物，”苏珊说，“我们还剩下一半腊肠卷……”
“腊肠卷还没吃完吗？”罗杰说，“最好给吉姆留一点吧。他昨天晚上说，腊肠卷很香。我敢打赌，他想让我们尝尝他的汤。”
“还有猪肉馅饼，”苏珊说，“是我们带来的。”
“留着当晚饭吧，晚上他应该回来了，”提提说，“留一两根腊肠卷给他，没关系的，如果我们吃猪肉馅饼的话，就只能给他留一片了。他应该在这儿分馅饼。”
“这里边装的是什么呀？药用？”罗杰拿起一只瓶子，好奇地问。
“别动那只瓶子，”苏珊说，“那是吉姆叔叔的朗姆酒。吉姆说，他叔叔喜欢在标签上写上‘药用’两个字。万一在甲板上摔了跤，或者受了风寒，他就可以拿酒来擦一擦，不是拿来喝的。”
“我们不会喝，”罗杰说，“可是，我觉得，苏珊，我相信他一定想让我们在这样的大雾天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苏珊看了看罐头上的标签，一只手抓起一罐蘑菇汤，另一只手抓起一罐番茄汤。她抬起头，透过水手舱口，看了一眼外面的浓雾，罗杰说得没错，应该喝点汤。
“我们喝点汤吧，”她说，“外边的雾挺冷的。”
“我要喝蘑菇汤。”罗杰说。
“还有那两只鸡蛋，”看见吉姆的早餐还放在那儿，苏珊说，“你去把鸡蛋壳剥掉吧，提提。他不会吃凉鸡蛋，鸡蛋和汤配在一起，美味极了，还有腊肠卷，完了还有香蕉吃。”
*
虽然午餐比早餐丰盛，但却没有早餐那么正式。甲板上必须留下一个人，每隔两分钟就敲几下煎锅。既然他们不能同时坐下来吃饭，就没有必要太在意餐桌的摆放了。而且苏珊不想再给吉姆留位置了，也许留了也是白留，所以，他的餐具全被拿走了。于是，在船舱里喝完汤后，他们就把腊肠卷和香蕉拿到驾驶舱里，站在蒙蒙大雾中吃起来。
“那艘渡船一直没有回来，”约翰说，“我们听过它的声音。如果雾太浓了，渡船就无法摆渡，那么任何一个没带罗盘的船夫也会遇到同样的问题。”
尽管如此，还是出现了两次假警报。第一次是苏珊说她听到了桨声，结果让大家空欢喜一场。第二次是罗杰，又让大家失望了一回。话说回来，也许每个人都在心里期盼吉姆早点回来。大家喝完汤后，一边享用其他食物，一边快乐地谈论这些美味，可他们并没有忘记吉姆。
然而，吉姆始终没有回来。
“他已经离开近六个小时了。”苏珊洗刷餐具的时候，对约翰抱怨说。提提和罗杰待在驾驶舱里，仍然在值守锚更，每隔两分钟，他们就敲几下煎锅，再吹几段六音笛，以免万一有船过来撞上他们。苏珊洗完一只碗碟或勺子，就把它递给约翰，约翰负责把它们擦干，他很乐意待在船舱里帮忙，可以避开外面呛人的浓雾。
“我们只能等下去。”约翰说完，看了一眼气压计，“哈罗！”他说，“吉姆今天早上设定过气压计吗？如果设过，现在气压竟然下降了十分之三。”
“要下雨吗？”苏珊问。
“很可能要起风了，”约翰说，“尤其是风已经停了那么久。”
苏珊突然爬上水手梯，向雾中张望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他的影子。”回到船舱后，她焦急地说。
“这会儿他不可能回来，”约翰说，“除非雾散了。雾一散，他就回来了。他把淘气鬼划走了。我们不可能游到岸上去找他。他应该知道我们还在这儿等他回来。”
这时候，六音笛和煎锅的合唱声忽然停了下来，约翰和苏珊听见驾驶舱里传来说话声。
“看不见东西似乎更有趣。”没错，这是提提的声音，“如果在大西洋上航行，遇到了大雾，也可能看不见任何东西。喂，罗杰，你知道要航行多久才能到达大西洋吗？应该什么时候离开港口？”
“今天早上。”
“别傻了。怎么可能是早上出发呢？大西洋该有多远呀。”
“哦，好吧，几个月前。”罗杰说。
“就算一个星期吧。我们一直在前进，小心避开危险的冰山。”
“你可以想象一下，我们一路上劈波斩浪，在海上飞驰的感觉多棒呀。”
接下来，就在约翰和苏珊还想继续听他们说话时，甲板上又响起煎锅的“当当”声和六音笛吹奏的《还乡曲》的第一节，调子听上去既像又不像，似乎是一个音符一个音符拼凑而成的，后来他又重复了一遍，节奏比之前快多了。
“目前来看，他们的心情还不错，”苏珊说，“我总感觉吉姆一定是遇上什么事了。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正好是高潮时间，”约翰说，“只要一退潮，雾就会散开。也许吉姆这会儿正坐在码头上的系船桩上，一边抽烟斗，一边等待雾散开。”
“他走的时候没带烟斗，”苏珊说，“他忘了带烟斗，里边还有半锅烟丝呢，我把它靠在水槽旁边了。”
不知怎么了，一想到吉姆没带烟斗，事情似乎就变得更严重了。他本打算只离开几分钟，可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了六个小时。
“风快把雾吹散了。”约翰说。
“什么东西在啪啪响？”苏珊问。
“是升降索拍打桅杆的声音。”约翰回答说。
“我真希望他没去岸上。”苏珊说。
“嗨，苏珊，”约翰说，“我们大家不都安然无恙嘛。这个锚地很安全。他知道我们不会有事。不会出任何岔子，他自己也这样说过。”
接着，苏珊看见约翰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她自己也听见了那种令人吃惊的声音，那是锚链撞击斜桅支索时发出的“叮叮当当”的金属声。
“哦，没什么。”约翰说。他本来已经要站起来了，但现在又坐了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他必须保持镇定，绝不能让苏珊知道自己也很担心，“潮水转向了，船身也转过来了，正迎着退潮。昨晚潮水转向的时候，船身也发出过这种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那种声音再次响起，接着又传来一声噪音，船身跟着猛一抖。苏珊看了一眼约翰，没有出声。他静静地坐在那儿，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驾驶舱里的值班人员也听见了异常响声，他们跑到水手梯口，望了一眼约翰和苏珊，想看看他们是否也听见了什么。苏珊挥了一挥手，示意他们保持安静。过了一会儿，船身又是一抖，接着他们不是听到什么声音，而是明显感觉有东西刮了一下船身，船身随后又是一抖。
“不好，可能是走锚了！”约翰叫了一声，“快让开路。”他腾的一下跳起来，一个箭步就冲上了水手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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