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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太监与公驴的故事

  新君继承了父兄之志,重行新法。童贯公公继承了养父遗志,监军十万,志得意满,纵马扬鞭径奔沙场。这时候的童贯多少有点得意忘形,很快有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就给了他一个难堪。
  
  这个短小精悍的老头名叫钱昂,这时候是秦州的边帅。此时人们对童贯恭恭敬敬、言听计从,这个老头也不敢大意,在官署之外迎接监军大人的到来。
  
  只是等到花儿也谢了,仍是不见童贯大人的人影。直到老头腰膝酸软、头晕目眩才盼来了童贯,钱昂忍了怒气上前拜见,问道:“太尉来何暮也?”
  
  童贯见如此年纪的老将,又对自己持礼甚恭,回道:“偶以所乘驴小而难骑,动辄跳跃,适方欲据鞍,忽盘庭内甚久,以此迟迟。”
  
  如此记载,写《挥尘录》的人也是个促狭鬼,宋廷再缺马匹,领军十余万的监军,座骑怎么会是一只毛驴?
  
  虽说宋缺少马匹,可是再困难,那也不能降低领导的规格吧。
  
  老头听了童贯的话,忽而问道:“太尉的驴是公驴吧?”
  
  童贯也是个实诚人,不知他有何用意,当下点头回道:“是公驴。”
  
  老头接着道:“既尔难奈何,不若阉之。”
  
  童贯左右听了他这番话,无不惊的面上变色。
  
  童贯虽说又羞又怒,可是仍只得强自忍耐。直到后来隔了数年才找个茬把钱昂贬官。
  
  此事真伪,已不可考。暂录于此,博诸一笑。
  
  童贯经了此事,更生立功之心,提兵径奔湟川。眼见到了两军阵前,正要安排厮杀。忽然接到皇帝圣旨,童贯展读后,顺手塞入了战靴之中。有随从问皇帝有何旨意,他只淡淡地说皇帝盼我等战场立功。
  
  大军一鼓作气,大破诸羌、吐蕃,收复四州之地。
  
  童贯拓地千里,一战成名。皇帝授以景福殿使、襄州观察使,一个内侍官职作到这个份上,在宋一朝可谓前无来者。战后大犒三军,童贯方告知诸将:原来是因为宫中失火,皇帝以为这是天象示警,令他暂缓行军。
  
  此番作战失利的话,童贯公公的项上人头就要搬家了!手下众将这个时候才知道原委,跟了这样的将帅作战,还会有人不尽死力吗?于是众将拜服。
  
  由此观之,童贯其人果是有胆有谋,勇于任事。接下来,宋军驰骋河湟,收复了积石军与洮州故地。赵佶大喜,又授其检校司空之职。
  
  一个太监,统军指挥作战,仗打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可求全责备的呢?需要插叙的一件事是,这时候的朱冲父子早已经随了蔡京到了东京,且身隶军籍,是否随童贯出征,史料未见有载。一个小商人,只因巴结的好,巴结的对,竟一跃成为有军队背景的人。这种前期投资的回报果是丰厚!
  
  赵佶即位三个月,后宫便传来喜讯,皇后诞下龙子。赵佶做了父亲!这个好消息迅速传到了宫中内外,臣民奔走相告,无不欢欣鼓舞。
  
  按道理说,皇帝生子生女与他人何干?但在宋时,皇帝生子与臣民却有着莫大的干系!
  
  虽说帝室之贵,有最好的医疗队伍随时侍候,可是从宋建立起,皇室便子孙人丁不旺。
  
  仁宗无子、哲宗无子,因为后继乏人引起政局动荡,让所有的人记忆犹新。赵佶的心中清楚地知道自己本是与帝位无多大干系的,只是兄长的忽然死亡,超级大馅饼才砸在他的头上了。单是兄长的死也不能轮到他上位,死巧了,更巧的是兄长无后,这才是他可以顺利承继大统的关键所在。
  
  倘若赵煦再多活几年,年轻人有着旺盛的精力,辛勤耕耘之下总会有所收获的。那样一来,赵佶无论如何也与帝位无缘了。
  
  虽然是已经得子,心中高兴之余,赵佶又增了新愁。原来宋时的婴儿出生后的存活率并不是太高,皇子皇孙们动辄就龙游大海而去。苦思良久,赵佶心下终于豁然开朗,办法总是会比困难多的,来个广泛耕种不就好了。
  
  正当赵佶努力没有出结果的时候,又一个道士适时出现了。此道士非同寻常,乃是茅山刘混康。
  
  刘混康于神宗年间就名著于世,神宗皇帝也颇为看重。王安石病重的时候,女婿蔡卞曾亲至茅山向刘混康请教,为老丈人祈福。
  
  刘混康根据自己所学道术,建议赵佶在城中东北之处用土垫高,便会从此多子多孙。
  
  虽说生儿子不是一天两天就会看到结果的事,但是后来赵佶儿子多达三十一位,其中长大存活下来的有二十五人之多。加上女儿三十几个,果是人丁兴旺——可惜他们却生错了地方!
  
  崇宁二年(1103年),老道辞归。皇帝出于感激,此刻老道所说的主意效果尚未明显,琢玉印并赐号“葆真观妙先生”,亲书经书相赠,所赐之物不可胜记。过数年后,加封号为“葆真观妙冲和先生”,老道也算荣光尊崇无比了。
  
  另此人为茅山派二十五代掌教真人,江西龙虎山、江苏茅山、江西閤皂山总称为三山符箓。正一、上清、灵宝三大道派为传统符箓道派,以正一派为首。
  
  老道撂下几句话,拍拍屁股闪人了。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甚至会把百余年来的大宋江山葬送。
  
  老道以为垫点土与他在茅山搭几间茅草棚子相差无几,他却不知皇室这一番搭建下来竟是二十年之久。这个形象工程最终为北宋的灭亡埋下了祸根,这时这个费时费力的工程才提上政府的议事日程,这里略过不讲,后文详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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