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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羊湖这个季节很美,雨季还没来,水位偏低,沙滩上有白色的盐碱,湖边有的地方结了冰,鹅卵石发黑,铺在河床上,画面感很强。不过光线太亮了,大白光不好表现片子的质感,特别是彩色的拍出来很生硬,黑白的可以把光线压一压,显得稍微好点。
  
  尼若带了条大红的披肩,在江边,长发和被肩被风刮得乱飞的时候很有感觉。把光减了两档拍湖边的尼若,很不错的一张片子,眼神干净。
  
  感谢普布,只要需要,他随时随地停车。他们一家都非常热情,特别是普布的小儿子,穿着新新的羊皮袄,喜欢跟在我身后不停地叫着“叔叔”,让我给他拍照。
  
  今天的成果不大,勉强能出两张片子。
  
  陆路他们到时已是下午六点过。有远方的客人来,普布的父母很开心,忙进忙出的招呼着。喝了第一遍青稞酒后,陆路在普布小弟弟的带领下,到各处转转,熟 悉着这个小山村。路过一条巷道时,见一老人背着个土淘罐从另一头走来,满脸皱纹,银发如霜,穿了一身黑色的氆氇,腰间的帮垫已经看不清花色,太阳西斜,光 线正好。陆路赶紧举起相机,快门“咔咔”地响个不停。
  
  老人走到身边,看到陆路,伸出手臂,抱着陆路用额头碰着他的额头,说:“扎西德勒!”
  
  “扎西德勒。”陆路双手合十看着老人家慢慢走远。
  
  村口的玛尼堆旁立一根高高的木杆,已一帮大人孩子。陆路走过去,见大伙正在挂新年的经幡。一个孩子已经爬到了杆顶上,把经幡一头拴好,下面的人则把另一头拉直呈放射状拴在杆周围针在地上的木楔上。
  
  陆路站在土坎上,举起相机,镜头拉远拉近,快门不停地响。尼若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站在他身边,跟他一起看人们挂幡。
  
  第一次在藏族老百姓家过年,陆路非常兴奋,整天拎着相机追着普布的阿爸阿妈和兄弟姐妹,用镜头详细纪录着普通人家准备过年的情景。旁晚,当光线隐去, 他便坐在天井里,把当天拍的照片输入电脑,一张张的捡查着。普布的家人围绕着他,看到镜头中的自己时,总忍不住哈哈大笑。
  
  藏历二十九,是一年中的最后一天。这天藏族老百姓家家户户都会吃一种叫做“古吐”的面疙瘩。做时会在里面包上具有象征意义的盐、硬币、辣椒、羊毛等 物。每人一碗,围在一起的一家人围坐在火边上,小心自己的碗却又随时关注别人吃到了什么。吃到辣椒的人表示此人性格泼辣、嘴不绕人。吃到石头的表示此人意 志坚强、吃到木炭的人说明此人心眼不好,吃到盐的表球示此人懒惰等等。
  
  尼若吃到了羊毛,普布阿妈笑着说:“真是应了佛祖的按排,一看王老师就是个心地善良的人。”陆路吃到桃干,预示着身体健康。普布阿爸端起酒杯递到陆路手上,醉兮兮地说“陆老师常上高原的人,身体当然好了,祝贺一下。”
  
  普布吃到豌豆,大伙都笑着喊“准了准了,他就是我们家最狡猾的一个家伙。
  
  然后全家老小哈哈大笑。
  
  伴随着这种幽默诙谐的方式,年夜饭吃得欢笑声此起彼伏。
  
  吃完“古吐”,普布阿妈拿了面团过来,每人一个,大伙接过在身上滚着,意思是把一年的病痛灾难都滚去,来年平平安安。
  
  尼若抱着普布最小的孩子,拿了像面团在他身上滚着,一边在他脖间胡乱新着逗乐,小家伙咯咯地笑着,在尼若怀里扭来扭去。陆路滚完面团,拎着相机跟在举 着火把的孩子们后面驱鬼。孩子们在每间屋子作出驱赶的样子,把家具拍得轰轰响,还大声喊“魔鬼,出来吧,出来吧。”最后到门口扔掉火把。
  
  藏历一号,按规矩是不串门的,走亲访友从二号开始。所以藏历二十九号晚是一年中的最后一天,也是最热闹的一天。


  
  驱完鬼,村里年轻人提着青稞酒或是啤酒陆续来了,在普布家外面的土坝里点了一堆篝火。边上摆上桌子、卡垫,开始还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祝词也说得像 模像样。酒过三巡,就有人高声起来,喊着自家女人拿酒来或是娃儿滚一边玩去人不要挡着火光了什么的,这样的光景表示喝酒到一定的程度了。
  
  尼若和陆路作为远方来的客人,在这个偏远的小村子里受到极隆重的对待,不仅是普布一家子视为上宾,就是其它村人也把他们当成了贵客,不时有人上前敬酒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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