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尼若又蚊子似的嗯了一声，额头冒出了细细的汗珠。手指放在快门上，就是按不下去。
　　
　　陆路见她老是嗯嗯却不说话，有些奇怪，收回目光则头看向尼若。见尼若白暂的脸庞布满红晕，明艳的耳垂像要滴出水来。这个男人突然就明白了什么，脑袋里“轰”的一声，就像突然发生了雪崩一样。
　　
　　陆路的双手扔搭在镜头上，只是则了头，看着尼若的眼神变得烟雾迷蒙；而尼若的眼睛贴在取景框上，红色的围巾被风刮起，绕过俩人的身子向后掠去。
　　
　　蓝天如洗。
　　
　　尼若和陆路就以这么个奇怪的姿势站着。
　　
　　不再说话，也不再动，暗流在俩人间汹涌澎湃。
　　
　　普布站在下面公路上，仰首看着山坡上的两个人久久没动弹，一条崭新的五彩经幡在他们头上高高扬起。他大喊了一声：“陆老师，拍好没有？前面还有更漂亮的呢。”
　　
　　俩人这才从魔怔中释放出来。陆路蓦然收回手臂退后一步，尼若感觉压力顿减，也赶紧直起腰，不敢看陆路，低声说了句：“下去吧。”
　　
　　陆路点点头，看也没看取景框，只是习惯性地按了一下快门，收起相机。尼若要帮他拿三角架，他说不用，太重了，你小心点，石子很滑。
　　
　　尼若心里顿时暖洋洋的，跟在他后面穿过经幡往下走去。
　　
　　这个时节，内地已经春暖花开，羊湖边的山坡却还是一片荒芜，过季的荒草在风中摇弋，新年的幡张扬在山垭处，给这片山水蒙上了一层梦幻般的色彩。
　　
　　陆路在前面走着，不时拉起拂动的幡绳让尼若穿过。阳光在婀娜的丝缕间跳跃，播撒下些金色的光斑。偶有飞鸟掠过，速度也是极快，叽喳之声还在回响，黑色的剪影已经融进蓝天。轻暖的风梳理着大地，红尘的俗气似乎阻挡在了天外。
　　
　　2007、2、17
　　
　　路线：拉萨——浪卡子
　　
　　一大早出发，普布带着他的爱人孩子，先接了尼若，再来接我。
　　
　　她的脸色苍白，显得有些疲倦，显然没有睡好。
　　
　　我这两天也没休息好，老是想起她的眼睛，像是走火入魔了。我和尼若坐在后排，没走多远她就睡着了，用上衣盖在她身上，她睡得很香。这个女人，如果能永远这样安静地睡在我身边，多好啊。
　　
　　胡思乱想。
　　
　　路过羊湖，尼若很开心。她在这里生活了半年多，已经有感情了。不过我们走的线路在郎卡子这边，尼若的教学点在羊湖的另一边，那边的风光和民风都更原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