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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一章

  当我可以拍电影后,我发现我可以仅凭编写一个故事来“创造”一个伟大的日子或伟大的一周;我可以“编辑”我的生活。这与 从事写作的理由如出一辙——使他们能够改善或修复这个世界。我发现我可以通过自己的想象,通过电影,居住在任何地方,做任何事。
  
  ——史蒂文•斯皮尔伯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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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于其太空时代般的设计,斯皮尔伯格这一时代的学生都将阿卡迪亚高中称为“迪士尼乐园”。这里的校园生活以“飞碟”——一个架空的圆形图书馆为中心,今天,这个图书馆通常被称为“E.T.的飞船”。当史蒂文于1961年9月作为新生入学时,这个富裕繁华的凤凰城高中已经建校两年,在学术界和体育界均已获得良好的声誉。他是1539名学生之一,当他在高二期间搬到加州时,该校的入学人数已经提高至2200人。在那个年代,阿卡迪亚是“一个典型的郊区中上层阶级白人学校(两个亚裔家庭除外),那里的孩子坐拥金钱和名车”,一位名叫克雷格坦尼的学生说道,“但它也很大,足以使你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交际圈。”
  
  史蒂文的儿时玩伴兼同学德尔•梅里尔回忆起他时说道:“相比高中时,他在小学时期更受欢迎。在小学时期,他性格外向、聪明,积极参加活动,迫不及待地向人讲述‘我有个主意’。每个人都会听他说话。那时他是比较受欢迎的。我认为他在高中前一直都对自己很有信心。但上了高中后,他就沉默不语了。他在阿卡迪亚高中一定经历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我觉得,初上高中的几年对他而言是阴郁而沉默的,他开始回避我们。在这个年龄段,运动队一伙人中有很多恶霸,而史蒂文是一个瘦弱的小子,当(其他)所有孩子都在高一和高二期间急速长个儿时,他则受尽欺负。即便我也是运动队一伙人中的一份子,我自己却从来没有欺负过他,但我见过他被别人欺凌——他们打他,故意撞到他,嘲笑他或把他放倒在地。”
  
  作为史蒂文在阿卡迪亚时最亲密的朋友之一,克拉克•(拉齐)洛尔表示,史蒂文发明了“一项既能融入大众又不显得高调的技能,也许是因为他怕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正如他所自称的那样,面对运动队一伙人对他的排斥,“超级斯皮尔”在阿卡迪亚高中形成了自己严密的社交圈。“他也拥有社交生活,”与其同在学校乐队演奏的克伦海登回忆道,“他和朋友也外出参与活动。他是个怪人,但不是负面意义上的奇怪,而是他具有独立思想。”
  
  贯穿整个阿卡迪亚高中时代,史蒂文是一个出了名的冷漠的学生,他“非常专注于拍摄——他随时都带着摄影机到处拍摄,也不停地拍照”,他的驾驶课老师霍华德艾美尔森如是说,“他对做自己想做的事的决心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许多孩子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兴趣所在。”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欣赏史蒂文的对摄影的狂热行为。英语老师乔治•考伊说:“他所在的社区里都是上层中产阶级和更上层人士,他们的孩子都以考上大学为求学目的。这还挺好的。但是史蒂文•斯皮尔伯格根本没兴趣去上大学。”由于他经常不在学校,假装生病留在家中来剪辑他的电影,史蒂文“有大量的时间都处于被纪律处分的状态”,他的戏剧俱乐部指导老师菲尔•德普评价道,“他很明确地做自己的事,走自己的路,这对于我们这些同样打算以自己的方式行事的人而言无可厚非,但学校管理层可不喜欢这样。”
  
  因试图使儿子成为一名电气工程师或医生,阿诺德•斯皮尔伯格经常与他的儿子发生冲突。史蒂文记得他父亲“对于所有能助我向工程师和医生这两个职业发展的高中课程,如数学或化学,就对我的要求格外严厉,而我对这些课则一窍不通。显然我追随了妈妈的脚步,迈上了相反的道路”。
  
  史蒂文的朋友们也大多都是像他这样的充满创意的怪人,他们当年做的事情也并不迁就阿卡迪亚的主流兴趣。当他加入戏剧小组后,他第一次“意识到除了运动员和懦夫外,他还能有其他选择”,但他仍然将其划分为“我的麻风病友隔离区”。
  
  史蒂文的同学尼娜•诺曼•里维拉解释说:“阿卡迪亚非常重视社会地位,甚至到了严苛的地步,学生的压力非常大。拥有新衣服或一个参加校橄榄球队的男朋友是学生们的考量标准,如果你没有,你就被视为是个一无是处的人。而那些学业有成、天生聪颖或胸怀梦想的孩子则无法融入这个环境。在女生面前,史蒂文是个很害羞、很内向的孩子。没有人愿意和书呆子交谈,这往往使他们更为内向。”
  
  1963年的一个晚上,阿卡迪亚学生苏•罗珀在照顾斯皮尔伯格家的三个女孩。史蒂文则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罗珀让他固定不动,这样她就可以为他画幅素描。他同意了,在她画时,他透过黑暗,平静但专注地注视着电视,他深邃的眼睛、深情和帅气的面庞完全无视她的存在。当她开始素描时,她忍不住俯身亲吻他的嘴唇。“跟他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我被他吸引住了,”罗珀说道,“肯定是荷尔蒙的问题。我记得我在沙发上亲吻他,他却没有任何反应。我吻了他,他却没有回吻我。可能是我自欺欺人做着白日梦。他根本就没有去参加毕业舞会——我会知道是因为我当时就在舞会上——我觉得他是没时间。他并不是个消沉或喜怒无常的人,他只是实在太忙于自己的创意了。他当然不是忙于学业,也没有多少真正的亲密互动关系。”


  
  与他共事拍摄剧作和电影的让•韦伯•布里尔承认:“我们很多人都希望能花更多的时间与他接触,但他目的性非常明确,非常繁忙。”然而,拉齐洛尔记得史蒂文“有女性朋友,至少有一到两个,她们会与他谈论自己的男朋友或诸如此类的事。我听到过一个女人跟史蒂文说:‘等待那个电话响起的过程真令人感到糟糕。’我当时想的是,‘天哪,史蒂文居然是这个人的心腹,她们信任那家伙。’虽然他在学校里不算个大受欢迎的人物,但他似乎能激发女性对他产生信任。他能成熟到和她们进行攀谈,这让我很受触动。无论他在高中经受过何等苦楚,他的性格中却一直有一致和平衡的一面。”
  
  谈及其高中时期,斯皮尔伯格往往将他在凤凰城的经历与他在加州萨拉托加高中读高三时的经历混淆。据其朋友和其他见证人所述,一些实际上发生在萨拉托加的反犹事件被斯皮尔伯格错误地描述为发生在凤凰城。由于在成长过程中他共在五个城市居住过,造成了他对事件的地点和日期产生了混淆;也许,这也算是这种到处搬迁式成长历程的一个很自然的后果。虽然在凤凰城时斯皮尔伯格经常受到欺凌,且至少有一部分是源于反犹太主义(无论公开与否),针对他的反犹太主义行为却在他来到萨拉托加后变得更为频繁,更为恶劣。


  
  然而,斯皮尔伯格曾回忆说,他在高中时期曾被一个“制造反犹太主义诬蔑言论”且乐在其中的恶霸所欺凌。这个恶霸会在课间将他的脸摁进自动饮水器里,或在体育课的橄榄球比赛期间把他打得直流鼻血。最可怕的事件则莫过于当史蒂文蹲在学校厕所的马桶上时,他朝史蒂文扔了一颗樱桃爆竹,史蒂文可谓是死里逃生。可以肯定这些事件是发生在凤凰城的,因为这个男孩出现在斯皮尔伯格还是一名阿卡迪亚的学生时所拍的电影里。
  
  史蒂文非常喜欢阿卡迪亚的戏剧小组,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对演艺事业充满兴趣,更因为这个小组为他提供了避难所,使他得以与那些能接受他本来面目的、兴趣相投、志同道合的学生接触。就整个学校而言,加入到戏剧小组的犹太学生的比例要高得多,这也是他能融入其中的一个因素。他的一些同学半开玩笑似地称呼他为“斯皮尔臭虫”,与他同为犹太人和戏剧小组成员的雪利•米思娜•威廉姆斯回忆说:“他是个书呆子般的小犹太孩子,是个好人,很有才华但也很古怪。”
  
  他的朋友里克•库克在评价20世纪60年代初的阿卡迪亚社区时说:“有关这个社区最有趣的事情之一是,这是个新社区,大家都是从别的地方搬来的,很多老的种族协会那时还不存在。回过头来看,学校当时有相当一部分是犹太人,谁知道呢?谁又在乎呢?社会地位的焦点集中在体育方面——在1963学年,我们是本州的橄榄球冠军——戏剧小组的学员基本上算是二等公民,与学术派的学生不相上下。
  
  “在我认识‘斯皮尔臭虫’时,他已经很明确自己将来要做什么,但他并没有为此沾沾自喜。他要成就的事业并不是为了满足自我,不是肤浅的‘我要成为一个大电影导演’。他所感兴趣的是电影制作的整个过程。就某些方面而言,他仍然充满童趣,比如说他仍然着迷于魔法和幻境,但他是我认识的所有十四岁少年中最脱离稚气的一位。他做事非常专注,这并不是一个十四岁孩子应有的特点。如果将来有人能梦想成真,我认为他一定是其中一个,因为他是如此充满动力并为此付诸行动。”
  
  阿卡迪亚的舞台设备具备专业水准。这所学校在当地以其年度春季音乐会闻名,该音乐会精心创作,多达三百名学生在舞台导演黛娜•林奇、音乐导演雷金纳德•布鲁克斯,以及声乐导演哈罗德米尔索普的指挥下进行演奏,斯皮尔伯格当时既是戏剧俱乐部成员(他的妹妹安妮在1963年她上高一时加入),又是全国戏剧协会——一个针对喜欢戏剧的学生的荣誉组织——的成员。设计校园剧设备和服装的美术教师玛格丽特•伯勒尔说,除了帮助她为设备上漆外,史蒂文会“组织所有活动——他会组织人员并与演员协调工作。他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非常具有合作精神,也非常有趣”。

  
  1964年阿卡迪亚高中的学校年鉴中有一页是他所在班的合影,上面的标题是“斯派尔伯格【年鉴上误将斯皮尔伯格(Spielberg)拼成了斯派尔伯格(Spelberg),中间少了一个字母“i”。】——一个具有天赋的演员”。在高中时期,了解他的人中没有人认为当时的斯皮尔伯格是一个特别有才华的演员,但他在校园剧中饰演几个无关紧要的角色时却也有上佳表现。与他共事的演员迈克尔•尼尔记得“他在《毒药与老妇》中将尸体搬出了地下室”。斯皮尔伯格曾在《慈母泪》中饰演了一名冷饮售货员,而在一部1963年的校园音乐剧《红男绿女》中,他作为提词员,在汽车修理厂老板乔伊•比尔特摩尔与尼尔所演的内森•底特律打电话时,他也为比尔特摩尔进行配音。作为学校乐队的成员,斯皮尔伯格也在乐池里为《红男绿女》演奏单簧管,如同他在此前一年为《蓬岛仙舞》演奏一样。但他在戏剧小组的成就更为突出,他为导演黛娜•林奇工作,做她的舞台监督和一般综合助理。
  
  “史蒂文会尝试饰演一些角色,但由于他在这方面不太擅长,他通常不会得到饰演任何角色的机会。”同为戏剧小组成员的海文•彼得斯回忆道,“他并非一个个性鲜明的人,他显得有点笨拙。甚至在课堂上,我们所有人都是他熟知的朋友,他也会显得尴尬。我们需要抑扬顿挫地朗读台词,他也想要做好,而且很卖力地练习,但他就是记不住台词,朗诵得磕磕绊绊。我能肯定他对有同样困难的人深为怜悯,因为他自己就是个很紧张、很害羞的人。而就集体朗诵而言,他甚至处于中下水平——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读课本的。
  
  “他总是主动请缨做其他的事情,甚至在放学后久久留校不愿回家。林奇老师不是特别有条理,而只要有机会,他就愿意帮她做任何工作,如跑腿、接电话(台下)、化妆、调整灯光等。有些孩子会取笑他,说他是林奇老师的宠物,天天绕着她且事无巨细地帮她做事。我记得,由于他总是纠结于细节问题,一些女生和(史蒂文的朋友)罗杰•希尔就会开他玩笑,给他起了“斯皮尔伯格保姆”之类的绰号。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并不想出现在聚光灯下。他对戏剧有一个很好的心态:投身其中,亲力亲为。”
  
  但斯皮尔伯格的交际主要还是通过他的电影,《火光》的剧组成员华纳•马歇尔回顾道:“斯皮尔伯格制造了一个朋友圈,都是些喜欢他和佩服他的人。这是一个让大家有机会了解他和喜欢他的方式。他喜欢电影制作过程中的社会交往,他并不只是想利用别人。我感觉,这是个共同努力的过程,而他则是一个温和的领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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