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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图书频道 > 综合其他 > 史客1201·一脉 > 第 2 章 解玺璋:梁启超与胡适:左右不讨好的开路先锋
第5节 第五章

  如果说,梁启超治墨学的兴趣最初源自孙诒让,而胡适治墨学的兴趣又来自梁启超的话,那 么,可以想见,梁启超与胡适的交往和友谊,最初正是靠了他们二人对于《墨子》的共同兴趣。我们还记得,几年前,胡适通过徐振飞提出想要拜见梁启超的时候, 就是因为他的《墨家哲学》受到了梁启超的称赞,而且,梁启超还表示,愿意与后学分享他所珍藏的墨学材料。如今,他的新著要出版了,他不仅致信胡适,希望能 为该书做一篇序,并且希望他不客气地在序里“是正其讹谬”。这里不排除梁启超的“客气”,但也能看出胡适在他心中的分量,他是很推重胡适的。胡适自然不敢 怠慢,他既要投桃报李,惺惺相惜,又表示:“他这样的虚心与厚意,使我不敢做一篇仅仅应酬的序。”(胡适《墨经校释后序》,载《饮冰室合集•专集》之三十 八,99页)
  
  胡适很认真也很不客气地写了一篇序文,对梁启超所采用的校勘学方法提出了质疑和批评。这本来应该是现代学术史上的 一 段佳话,但此时梁启超的做法,却显得过于小气。原本是他让人家“正其讹谬”的,人家一当真,直言了几句,是他没有想到的,不免就有点耿耿于怀。书印出来以 后,他把自序放在卷首,却把胡适的序文放在了书后,这已经不够礼貌了,而更觉不妥的是,他将《复胡适之书》作为附录缀于《读墨经余记》之后,却不刊用胡适 的答书。这些不近人情的举动让胡适很不高兴,他多次和朋友提起此事,认为梁启超心胸狭窄,这样做事“未免太可笑了”。
  
  接下来的 事 则更让胡适恼火。1922年3月4日,梁启超应北京大学哲学社邀请,在三院大礼堂做了题为《评胡适之<哲学史大纲>》的演讲。胡适的《中国哲 学史大纲》出版于1919年2月,就思想史上的意义而言,这部书划清了哲学史与经学史的界限;就他个人而言,却是奠定了他在思想文化界的地位。他在晚年仍 对这部书感到很得意,自认“是一本开风气的作品”,他说,“我那本著作里至少有一项新特征,那便是我(不分‘经学’、‘子学’)把各家思想,一视同仁。我 把儒家以外的,甚至反儒非儒的思想家,如墨子,与孔子并列,这在一九一九年(的中国学术界)便是一项小小的革命”。(胡适口述、唐德刚译注:《胡适口述自 传》,227页)但梁启超对此书一直有批评的冲动。他在1920年10月18日因《清代学术概论》致信胡适时还说:“对于公之《哲学史纲》,欲批评者甚 多,稍闲当鼓勇致公一长函,但恐又似此文下笔不能自休耳。”可惜,总也没有合适的机会写这封信。这次北大哲学社邀他讲座,他认为机会来了。
  
  梁启超的这次演讲,一共讲了两天,每天两个小时。数十年后,一位当年的听众对梁氏的演讲做了如下的描述:


  
   ……民国十一年秋天,梁任公应哲学社的邀请,到北大三院大礼堂讲“评胡适之中国哲学史大纲”。讲演分为两天,每次约两小时左右。在第二天,胡先生也随同 坐在台上。任公的讲演经过了长时间的准备,批评都能把握重点,措辞犀利,极不客气,却颇见风趣,引到听众使他们觉得任公所说很有道理。第二天留下一半的时 间让胡先生当场答辩。胡先生对第一天的讲词似乎先已看到记录,在短短四十分钟内他便轻松地将任公主要的论点一一加以批驳,使听众又转而偏向于胡先生。如果 用‘如醉如狂’来形容当时听众的情绪似也不算过分。(夏晓虹编:《追忆梁启超》,306页,注①)
  
  这位听众的现场描述非常生动、传神,稍嫌不足的是他对时间的记忆,略有偏差。根据《胡适日记》的记载,梁启超的演讲,发生在民国十一年(1922)的春天,具体说就是3月的4日和5日两天。他在3月5日的日记中写道:
  
   昨天哲学社请梁任公讲演,题为《评胡适的<哲学史大纲>》,借第三院大礼堂为会场。这是他不通人情世故的表示,本可以不去睬他。但同事张竞 生教授今天劝我去到会——因为他连讲两天,——我仔细一想,就到会了,索性自己去介绍他。他讲了两点多钟;讲完了我又说了几句话闭会。这也是平常的事,但 在大众的心里,竟是一出合串好戏了。(同上,304-305页)
  
  胡适看上去颇有些无奈,有些哭笑不得,也有些恼怒。他在演讲现场也许还碍于情面不好发作,但当晚写日记的时候,这种情绪就不可阻挡地爆发了:
  
  他今天批评我讲孔子、庄子的不当。然而他说孔子与庄子的理想境界都是“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不过他们实现这境界的方法不同罢了!这种见解,未免太奇特了!他又说,庄子认宇宙为静的!这话更奇了。
  
  他讲孔子,完全是卫道的话,使我大失望。
  
  最后他还表示:
  
  梁先生常说我的时代观念太分明了。这一点我不但不讳,还常常自夸。我这部书的特点,一是时代分明,二是宗派分明。我决不会把孔子、庄子说成有同样的主张,同(样)主张“万物与我并生而天地与我为一”!
  
  但是这种不同的观点都是好的。我希望多得许多不同的观点,再希望将来的学者多加考虑的工夫,使中国哲学史不致被一二人的偏见遮蔽了。梁先生今天的教训就使我们知道哲学史上学派的解释是可以有种种不同的观点的。(以上均见夏晓虹编:《追忆梁启超》,305-30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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