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节 巨人之馆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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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上说,魔法师的家里千奇百怪,什么都有,但这样零距离地接触可还是第一次。
“喂喂,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吧,我还得招呼客人呢。”
艾文拍拍手,出声制止这场闹剧。
隔板率先住了嘴,而圆盘灯还在絮絮叨叨地诉说着什么,但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就再也听不见了。
“你们不用惊讶。”艾文以自豪的语气对两人说,“你们在这屋子里见到的所有东西,其实都是人形。”
吊灯闪烁,隔板开合,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
“正式打招呼的话,我(俺)是杰图海姆,可以称我(俺)为‘杰’,又或者是另一个称呼——巨人之馆。”
人形?!该说是好运还是不幸呢?
布兰登在内心中暗叫不好。他才刚刚和人形扯上关系,很多东西都还不明白。
从之前赛莉娅的话中,他多少也了解到一些情况,比如维吉尼娅身上存在着某种会让人形出问题的装置,如果维吉尼娅在这里长期逗留,恐怕连这栋所谓的“巨人之馆”也会因此而受到影响。更何况那巨大的红色人形过会儿就要抵达这里了。
艾文怎么看都不像是对人形一无所知的人,要想骗过他,隐瞒维吉尼娅的身份,恐怕没那么容易。必须找一个借口离开这儿!
年轻的商人整理好当前信息之后,试着以委婉的语气回绝对方的邀请:
“我们还有同伴在外面等着,一下来这么多人打扰您的私人住宅,在下会不安的。所以您的好客之情在下只能心领了。”
“哎呀,别客气呀。让你的同伴一起住进来就好了,我这儿的房间还有很多呢。这个城市已经很久没有新鲜血液注入了,我看你像是个商人,一定有很多想了解的地方吧。我好歹也是本地治安官,不会有别的地方比我这里更容易获取信息了。”
艾文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布兰登的小算盘,一下抛出最诱人的诱饵。
尽管商人的身份正在叫嚣,但布兰登作为男人,必须保护身旁的女孩儿。
“确实,在下很想了解这座城市的情况,但我们是外来者,随意叨扰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没事,我也很想听听你们的旅途见闻,大家各取所需么。”屋主继续劝道,“你的同伴那边我会派人接的。托莉!”
随着艾文的呼唤,两人身后的门应声而开。
布兰登猛地回头,只见一个身穿女侍服的女人走了进来,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看上去有些似曾相识。
比起那莫明其妙的熟悉感,布兰登觉得此刻的处境来得糟糕百倍——他和维吉尼娅都没有任何自卫能力,对方一下就堵住了他们的来路,现在想跑都跑不掉了!
但越是这种时候,布兰登的脑袋就转得越快,他反复处理刚才的几句对话,试图在其中寻找出关键的突破口。
那个叫艾文的男人在刚才的几句话中应该透露了不少信息,他大概是有所企图的。
布兰登的危机意识逐渐膨胀,但维吉尼娅依旧天真地看着他,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妥。
冷静下来!现在已经不是自己一个人的问题了。
布兰登不自觉地退了一步,但这样做,只是让自己更接近那个面无表情的女侍罢了。
“托莉,去把这位沃里克先生的同伴接进来吧,就说他的主人决定在这儿住下。马车只要停在院子里就可以了。”
艾文挥挥手,女侍得到命令后,并没有出声回应,而是兀自转身离去。
后方没了阻挡,但布兰登却依然不敢立刻逃跑。如果艾文说的是实话,那么他作为治安官,多少会身怀一些武力手段,自己不用说,维吉尼娅也不可能跑得掉。
这个人看起来是想要邀请自己,但话语中却处处透出强硬,到底是个性使然还是诚心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布兰登不敢随意试探,而是站直身体,尽量让自己的气势不输给对方,但不仅身高本身就处在劣势,而且艾文还站在台阶上,足以俯视自己。
他显然对人形有一定了解,到底是基于什么理由要留下我们呢?真的只是想听旅途见闻?又或是有着“我想知道你怎么得到机键圣母的”这样的潜台词……
如果往最糟糕的方向考虑的话……
布兰登感到背脊已经被冷汗浸透。
“你刚才退缩了吧。”
艾文站在台阶上,显得非常悠闲,但话语中毫无疑问带着强烈的指向性。
无路可退之下,布兰登只能针锋相对:
“是的,我不知道您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艾文耸耸肩,“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也许你们还不知道,这座城市并不安全。我虽然是治安官,但也鞭长莫及。接近暮色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出门了,你们这样四处乱晃的话,会给我增加额外的工作量哦。”
看艾文的眼神并不像是在撒谎,似乎也没有什么隐瞒,但布兰登依然感到不安。
他轻咳了一下,试探地说:
“其实我想离开,是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能离人形太近……我……我对……人偶之心的波动有过激反应。”
对波动有过激反应?这当然是谎话。但布兰登的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这个想法。
根据赛莉娅所说的,机键圣母不仅会侵蚀人形,对人类也多少有些不良影响。如此推测,或许真的有人会对人形有抵触也说不定呢?
艾文听到这样的说辞,似乎并没有怀疑的样子:
“这样啊……所以刚才您才退缩了么?您果然感觉敏锐,我有很多朋友都分不出托莉是人形还是人类呢。不过没关系,我会让我的女侍离您的房间远点儿,这样就没事了。”
眼看着对方似乎依然没有放自己走的意思,布兰登感到有些焦躁,他看了看周围,试着寻找能利用的线索。
“那……”年轻的商人咬了咬下唇,“您的‘巨人之馆’呢?”
“你在担心杰图海姆?没关系的,它的人偶之心被深埋在地下,您的过敏范围应该没有那么厉害吧?”
听到艾文的解释,布兰登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失策。如果方才是以“对灵能过敏”为借口的话,此刻大概就能脱身了。但“灵能过敏”也太夸张了些,毕竟灵能到处都是,带着这样的体质自己岂不是什么都不能碰了?
无计可施之下,他感觉手心透来丝丝冰凉。只见维吉尼娅拖着自己的手,正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好吧,我说实话……”布兰登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所有勇气后才下定了决心,“其实我们正被一个巨大的红色人形追赶,如果在这里逗留的话……”
“那我就更不能让你走了。”艾文打断他的话,“作为治安官,我必须保证城里所有人的安全。放心吧,如果我因此出了什么问题,你完全不用负责,而相应的,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可是会丢了椅子哟。亲爱的布兰登•沃里克先生。”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布兰登已经无法再找到任何借口了。
听天由命吧。
面对认死理的艾文,交涉失败的商人叹了口气,轻轻回捏了一下女孩儿的小手。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的!
尽管他知道自己没有那样的力量,但至少后面还有巴托尔这个保险。
“既然你摊牌了,我也实话和你说好了。”艾文用食指敲敲脑门,显得有些难以启齿,“其实最近城里连续发生了好多起失踪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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