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代出生的人密切相关的主题,围绕这个主题,我们做了采访,有许多人参与的讨论。”张悦然对本刊记者说。
为以合适的稿件精准地表现主题,这些“新杂志”初期采用的都是约稿制。《文艺风象》主打时尚、温暖的主题,主编落落介绍,计划于5月出刊的第三期,主题是“假妆”,把生活中的化妆品做成文艺化的解读。
“我们希望把杂志做得很缤纷,用小说、随笔、绘本等形式表现,但不是时尚杂志的那种介绍流行化妆品或者技巧。”落落说。
这种现实与虚构的跨界结合,让之前所有的文学分类标准都显得过时了。安妮宝贝3月份刚推出的《大方》,势头凶猛,开篇便是对日本 村上春树的超长专访,其100多页的篇幅,彻底颠覆了人们脑中文学杂志的概念。
“市面上的杂志不能满足我们,我们就想搞一些创新”,笛安说,他们做杂志,就是要做一点“不一样”出来,“就这么简单”。
比起传统文学杂志的作协“包养制”,这些杂志的后面都有一个有资本背景的出版公司,张悦然《鲤》的背后,是沈浩波的磨铁图书,安妮宝贝《大方》的背后则是陈明俊的新经典文化,而笛安、落落,不仅有出版人郭敬明的依托,更有在青春类图书领域驰骋多年的长江文艺出版社保驾护航。
这种合作关系更加自由,分工更明确。在《鲤》与磨铁的合作关系中,张悦然工作室负责主题策划、内容构成、作者选择、沙龙主办、装帧设计等众多内容,只要别出政治问题,出版方不会干涉内容。欧宁、笛安、落落都表示,他们对杂志的内容有“一票否决权”,出版方主要在营销上下工夫。
郭敬明就曾公开对外界表示,他希望旗下杂志的主编用自己的审美,用她们对文学的高标准的态度来打造杂志,而其中指向最为清楚的就是作为投资人对“独立编辑原则”的尊重。
枯黄的叶子掉了,还会长出新芽
曹寇之前在《收获》、《芙蓉》等传统文学刊物上发表过很多作品,《天南》创刊号上也有他的一篇小说《鞭炮齐鸣》。两相比较,他觉得老杂志一直有个重大失策,就是不把自己当媒体。“它们把杂志当成了小圈子内的作品集,仅仅面向部分爱好者、作协和文艺批评家。”
在这两种不同类型的杂志上发表作品,收获到的成就感也是完全不一样的,不少人买到了《天南》,看到了曹寇的新作,都会在微博上“@”给他,并且作品的阅读率几乎不可同日而语。
止庵所喜欢的一本文学杂志,20多年过去了,杂志编排从来没变过:先是上来一个长篇小说,然后两三个短篇小说,再加点评论。 止庵就告诉本刊记者,“国内的几代文学编辑都在干这事,第一代人这么干,以后的还这么干。”
“中国传统类的文学杂志比较固步自封,画地为牢,比如中国的文学杂志很少登外国文学。此外,这些文学杂志还有两个要命的缺陷:一个是稿费低,一个是印刷和版式太旧,精致的图片没法印。”止庵也以“编委”的身份参与到了《大方》的编辑,在工作中他会和传统的文学杂志对比,比如《大方》里黄碧云这篇文章,配有黄碧云自己画的画,如果交给《收获》或《十月》,怎么登?虽然这些是小问题,但是限制了杂志的编辑,从而形成固化的编辑思路。
这些新杂志进入市场,对既有的文学杂志市场形成了有力的冲击。一本传统的文学杂志,能够卖过一万本已经非常不错了,而《文艺风赏》第一期25万册已销售一空,刚上市的《天南》在各地也传出了断货的消息,《大方》对外宣称首期发行量高达百万册。
在这个文学新杂志方阵中,执牛耳者仍非“老牌”的《最小说》莫属。杭州晓风书屋总经理姜爱军向媒体透露,《最小说》一呼百应,每期都能卖5万本左右,“笛安的《文艺风赏》也不错,刚来一周卖了1000多本。”
单从销售量来看,这批新创文学杂志就具有了强劲的市场开拓力,而它们与读者的紧密互动,以及以资本为后台的发展后劲,都是传统的文学杂志所不具备的。作为“传统文学杂志”的代表之一,《人民文学》主编李敬泽近期就频繁接到各家媒体记者的采访电话,被追问同一个问题:新锐 办新杂志是好事还是坏事?
“文学杂志不能靠照片、装帧和摆饰,说到底还是靠作品,抓住分众读者是一个最核心的问题。”李敬泽说。对这些新杂志铺天盖地的营销方式,他认为是一件值得担心的事情,因为杂志不是图书,“考验的不是一时的营销策略,还有综合能力”。
文学杂志的格局,会因此发生一些改变吗?
大部分人对此都持审慎态度。止庵说:“改变一部分是可能的,彻底改变不太可能。《大方》出来了,对《人民文学》、《收获》等当然不会有什么冲击,他们自个办得好好的,还会那么办的。”
“我认为新的文学杂志中,会有一些成为纯文学的呈现平台和发展空间。新的文学杂志和纯文学之间,并不存在矛盾。”张悦然说,纯文学有它自己的生命,枯黄的叶子掉了,还会长出新芽。
而欧宁希望,《天南》能逐步形成很稳定的作者群,通过他们的文体探索和文风探索,能形成文学流派一样的东西。在他的计划中,英文版的“刊中刊”将进一步扩大,在那里,外国读者和汉学家能看到最好的中国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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