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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三章

游戏结束后,他们重新回去喝酒。云霓坐在姜雨娴隔壁,她拿着餐牌,叽叽喳喳地给姜雨娴介绍饮料。酒吧出售的饮料大半含酒精,宋知瑾皱了皱眉,转头跟姜雨娴说:“你不许喝。”

不仅是姜雨娴,在场的其他人都因宋知瑾的话而顿住了动作。罗茂基率先反应过来,他说:“阿瑾,你别这样扫兴,说不定雨伞比你还能喝呢。”

经过刚才一役,罗茂基不再小看这个看似娇弱的女孩子。他凑近宋知瑾,压低声线小声说:“我收回昨晚说过的话。”

虽然罗茂基有意降低音量,但他的话还是被在场的两位女士听见了。姜雨娴有预感这话与自己有关,因而装作没听清。而云霓倒十分好奇,立即发问:“说了什么?我也要知道。”

罗茂基舒展身体,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嘴角轻翘,故作神秘地向云霓摇了摇食指。

宋知瑾脸色如常,他伸手将菜单抽走,声音平平地说:“她真的不能喝。”

姜雨娴托着下巴看向宋知瑾,反驳道:“我的酒量才没有那么差。”

云霓也跟着附和:“你怎么知道人家不能喝?”

卓恒和罗茂基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卓恒意味深长地说:“当然是见识过才这样说的。”

很快,姜雨娴就回想起上次醉倒在酒店、缠着宋知瑾把自己带回家的事情。她心虚地沉默,噤声把头埋低。

宋知瑾瞧了姜雨娴一眼,没有说话。

“喝一点也无伤大雅。”罗茂基笑得十分灿烂,“大家都喝酒,小雨伞喝果汁,多没意思?”

“她喝醉了还不是折腾我。”宋知瑾将菜单放回桌面,拉着姜雨娴站起来,“算了,我先带她回去休息,你们接着玩。”

姜雨娴还不舍得离开,她频频回头看,差点就撞到来往的客人。宋知瑾见状便握住了她的手腕,半拖半拽地将她带出酒吧。

走出酒吧后,宋知瑾还是没有松开握着她的手。姜雨娴仰起脸望着他,她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今晚他的不对劲。

她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宋知瑾笑了笑,随后坦率地问她:“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电梯门恰好打开,电梯厢空荡荡的,宋知瑾按住按钮,松开手让姜雨娴先进去。

待电梯门合上,姜雨娴问他:“那晚……我真的没发酒疯,洗完澡就睡觉了?”

姜雨娴的声音在幽闭的空间里回荡,那尾音带了一丝颤抖,听着像有羽毛拂过耳垂,惹得宋知瑾轻微地收了收手指。想起那晚她软绵绵地趴在自己身上,围在她身上的浴巾还摇摇欲坠,他的喉咙便不自觉地发紧。他缓缓地转头,告诉她:“不是。”

他的回答让姜雨娴诧异地睁大双眼,她微微张着唇瓣,好半晌才问:“那是怎样?”

她紧张得不行,奈何电梯恰好抵达顶层,宋知瑾拉着她走出电梯。她边走边追问:“我骂你了吗?打你了没?还是咬你啦?”

宋知瑾轻易地找到她所住的房间,从她手里夺过智能卡开门:“那晚你很安静,没打也没闹。”

姜雨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然后呢?”

宋知瑾将房门推开,实话实说:“其实也没什么,你只是洗完澡没有穿衣服而已。”

姜雨娴觉得眼前一黑,连声音都不稳:“结果呢?”

他朝她微笑,语气暧昧地说:“结果重要吗?”

直至宋知瑾和姜雨娴的背影消失在酒吧,云霓才喃喃地说:“我打死也不相信他们只是普通邻居的关系。”

他们下单的三打啤酒恰好送了过来,罗茂基随意地将酒瓶支在桌角撬开瓶盖,递给云霓后说:“现在他们肯定还是普通邻居的关系。阿瑾是怎样的人,我们还不清楚吗?”

“那也是。”云霓灌了两口啤酒,接着又说,“你们昨晚到底说了什么?趁着雨伞不在,快点告诉我。”

卓恒倒是憋不住,他告诉她:“他说,姜雨娴无论哪一方面都不是阿瑾的对手。”

昨晚他们在露台上聊天,没说两句,罗茂基就把话题扯到了姜雨娴身上,他问宋知瑾:“你俩都见家长了,这次是认真的?”

在机场的时候,他们听说姜雨娴是宋知瑾的邻居,就能意会她是张静秋相中的女孩。宋知瑾现居的那套房子是卓恒家的房地产公司开发的,那个楼盘尚未公开预售,卓恒的父亲已将两个朝向最好的顶层套间卖给张静秋。他们能成为邻居,应该少不了张静秋的功劳。

宋知瑾没有正面回答,他瞥了罗茂基一眼,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婆?”

罗茂基挺了挺胸膛:“我这是关心兄弟。”

“他什么时候有过不认真?”卓恒难得加入八卦行列,他与罗茂基交换了眼色,然后问,“下手了没?”

宋知瑾笑骂:“收起你们那些不正经的想法。”

当时,罗茂基便打趣说:“那姑娘无论哪一方面都不是你的对手,你不觉得没劲吗?”

像他们这种天生好斗,体内潜藏着无数运动和冒险因子的男人来说,找伴侣应找一个具有挑战性的女人,而不是一只纯良乖巧的小白兔。

而现在,罗茂基倒觉得自己被姜雨娴那柔弱无害的外表欺骗了。她是姜伯明的独生女,自幼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身边肯定不缺乏给她传教导航的智者。他敢肯定,姜雨娴的智商和素质绝不比他们差,单看她的交际能力和适应环境的能力就可以知道。只是,她的生活环境决定她比其他人要纯净一点,在某些方面上还有所缺陷。

对于他俩从未改变的大男人主义,云霓十分鄙视,她护着姜雨娴:“你们这些自大狂!我倒觉得雨伞是阿瑾有史以来最强劲的对手。”

卓恒将空掉的酒瓶放回桌面,说:“重点不在这里。”

他故意顿了顿,引得云霓急切地追问:“那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阿瑾的回答。他当时说,”罗茂基虚咳了一声,学着宋知瑾当时的语气,“水平差不多的话确实可以激斗一番,但相差这么多,自然是用来好好疼的。”

刚说完,罗茂基和卓恒就都夸张地打了个冷战,而云霓,则罕见地露出了花痴的神色。

他们把三打啤酒都喝完才回房间休息。离开的时候已经很晚,罗茂基跟云霓说:“明早我去排队吧,你多睡会儿。”

云霓笑嘻嘻地看着他:“谢啦。”

卓恒有意取笑他,于是跟云霓说:“难得有人到妙食居占位,云霓,我们明早游两圈再出发吧。”

罗茂基恨得牙痒痒,而云霓倒觉得这提议不错,立即就答应下来:“那就这样说定了。”

第二天清早,云霓早早就来到姜雨娴的房间外按门铃。

昨晚姜雨娴因宋知瑾的话而辗转难眠,睡得比较迟,当云霓按响门铃的时候,她有种刚刚才入睡的错觉。她揉着眼睛去开门,云霓双手捏住她的脸颊:“别睡了,我们去晨泳吧?”

姜雨娴很佩服云霓无时无刻都能保持活力十足的状态,她将脑袋歪搭在肩,含混不清地说:“好,马上就来。”

姜雨娴那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细缝,原本顺滑的黑发因一夜的睡眠而变得毛茸茸的,看起来像某套卡通片里的人物。平日云霓很少看卡通片,因而回想了很久也没有想起那个卡通人物叫什么名字。她放弃思索,继而对姜雨娴说:“你赶紧到浴室洗漱吧,我给你兑些葡萄糖水。”

梳洗完毕后,姜雨娴才发现一件较为严峻的事,她没有泳衣。

“下面的商场应该有。”云霓想了想,又说,“可这么早,商场应该还没开门。”

最后云霓找来宋知瑾帮忙。从他手中接过装有泳衣的纸袋,姜雨娴原有的那点睡意全被驱散掉了。她觉得窘迫,道谢后如逃命似的冲进了更衣室。

昨晚宋知瑾给她留下句话就潇洒离去,留下她独自纠结了一晚,那句别有意味的“结果重要吗”像只恼人的刺猬,扎得她身心俱疲。她记得,那天在客房醒来时,她身上明明是穿着睡袍的。假如睡袍不是她自己穿上的,那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男人替她穿上了睡袍。至于他是怎么样给自己穿上的,她害怕地不敢去想。

宋知瑾找来的只是一套很普通的连体式泳衣。姜雨娴本来觉得没什么,但云霓看到她从更衣室出来便别有深意地说了句“真合身”,她瞬间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姜雨娴和云霓在恒温泳池边热身的时候,宋知瑾和卓恒早已轻松地游完了一趟标准道来回。准备运动做得差不多,云霓知道她平日少运动,于是跟她说:“我陪你多做一轮热身运动吧。”

“你先下水吧,我自己做就好。”姜雨娴应道。

云霓像一尾鱼似的,跳下泳池就灵活地在水中穿梭。姜雨娴做完热身运动后便坐在池边玩水。她觉得他们几个都精力十足,一般人来温泉会馆都是享受温泉,而他们竟跑来这里游泳。

正当姜雨娴想得出神的时候,她的脚踝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东西,她还未反应过来已被一股蛮力迅速地扯进泳池。

池边水花溅起,池水毫无缝隙地将姜雨娴包围。慌乱间,她摸索到一条手臂,于是便把它当成了救命稻草,死死地捉住。从水里冒出的一刻,她便知道刚才到底是谁把自己拉下水的,毕竟会捉弄自己的人确实不多。

“你不是会游泳吗?怎么就不知道踏水?”宋知瑾笑着说。

姜雨娴还靠在他身上咳嗽,刚才被水呛着,小片刻也没恢复过来。被他毫无预兆地拉下水,她还真想不起自己会游泳这码事。这泳池起码有两米深,脚掌碰不到池底,她便本能地慌乱起来。

气息平顺后,姜雨娴才意识到自己正像块膏药似的黏在他身上,她脸一红,低声说:“你可以放手了。”

宋知瑾依言松手,但他仍旧勾起嘴角看她。

被他赤裸裸地用眼神调戏了一番,姜雨娴转身就游远了几米。宋知瑾轻游了几下就赶上了她,并在前方堵住她去路,逼得她只能干瞪眼停下。

“游得这么急做什么,当心抽筋。”宋知瑾好心提醒她。

姜雨娴尽量让自己漂浮在原来的位置,但她与宋知瑾的距离却越来越近,她瞪着他:“你别过来!”

宋知瑾一脸无辜地说:“我也是跟着池水移动而已。”

“狡辩。”姜雨娴指控道。

他说:“我不做这么没格调的事。不过呢,既然你这么说,我就落实一下这个罪名好了。”

话毕,宋知瑾就朝她游过去。

姜雨娴知道自己肯定游得比他慢,因此不白费力气躲开,反而用力聚拢一掌水泼向他。他吸了口气,转眼就潜入水下。她心知不妙,正要游走,腰间已被结实的手臂缠住。宋知瑾稍稍使力,她的身体便随他一同往下沉。她扬声喊云霓和卓恒的名字,但很快,她就被他拉入了水下。

耳边全是水流滑过耳膜的闷响,姜雨娴试图扒开那条缠在自己腰间的手,宋知瑾像个恶作剧的孩子,他将她的手臂一同环住,拽着她就直接沉到了水底。

脚掌触及池底时,姜雨娴反而镇定下来,她用手肘撞他,他却先一步将她松开,随后率先浮出水面。

姜雨娴紧接着浮出水面,宋知瑾灵活地游远了几米,她朝他瞪眼:“你给我过来!”

“我记得你刚才明明叫我不要过来的。”宋知瑾说完,还真的听她的话,慢吞吞地游回去。

卓恒和云霓在泳池的另一端游向他们时,姜雨娴正调皮地将宋知瑾往水里摁。卓恒调侃道:“打情骂俏就别喊那么大声了,害得我们以为这边发生了什么突发状况。”

姜雨娴立即松了手,宋知瑾的脑袋也冒了出来。

云霓朝卓恒泼水:“什么我们,我说不过来的,明明是你八卦!”

“如果不是你说他们可能需要做人工呼吸,我会过来吗?”卓恒卖得一手好队友,毫不示弱地反驳。

姜雨娴满脸黑线,她说:“这事发生的几率很低好吗!”

卓恒在姜雨娴和宋知瑾身上扫视了两圈,突然神经兮兮地笑了:“任何事情的几率都可以改变的,有心人让事情发生的几率变得更高,那这件事不就顺理成章地发生了吗?”

这话分明是意有所指,不过宋知瑾连表情都没变:“有心人又不是万能的,你以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么容易?”

“那也是。”卓恒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宋知瑾,随后转向姜雨娴,语带笑意地说,“小雨伞,我本来打算教你游泳的,没想到你居然会游泳,还游得这么专业,我觉得自己的成就感都没了。”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又闹了十来分钟,宋知瑾便发话:“时候不早了,咱们出发吧。”

折腾了许久,大家都饥肠辘辘,换好衣服就向妙食居出发。

罗茂基知道他们会游晨泳,因而没等他们来便开吃了早餐。他们抵达的时候,他已经把几道极受欢迎的餐点吃进了肚子,此时正百无聊赖地倚在椅背上翻着晨报。

他们乐呵呵地跟罗茂基说“辛苦了”,罗茂基冷哼了声,他在环视了他们一圈后将目光锁定在姜雨娴身上。他故意逗她:“小雨伞,你的脸怎么那么红,难道你们刚才都裸泳了吗?”

今早姜雨娴已接二连三地中枪。听见罗茂基这样说,她还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可能?!”

云霓拉着她坐下:“别理他,他这是羡慕嫉妒我们。”

宋知瑾很自然地坐在姜雨娴的另一侧。这家餐厅的服务员明显不足,他便亲自将菜牌拿来递给在场的两位女士:“看看吃点什么。”

在来之前,姜雨娴就很好奇,究竟这家餐厅有什么魔力,能让他们如此死心塌地,就算付出凌晨五点排队的代价也在所不惜。翻阅餐牌后,她才知道这其实是一家粤式茶馆。这里的餐点有她熟知的虾饺、烧卖、糯米鸡等,再浏览几行,她便发现不多的陌生菜式。

在北方能吃到如此地道的粤式茶点实在不易。尝过后,姜雨娴才明白他们如此执迷的原因。这里的点心都保留了最传统的制作方法,她还可以吃到食物中的新鲜原味。她咬了一只虾饺,虾肉鲜美而爽口,确实是真材实料。

他们来得比较晚,中途被告知叉烧酥已经售罄。这款是云霓最喜欢的点心,她一脸不快,惹得姜雨娴也对那款点心起了兴趣。

听见她们的对话,宋知瑾细细地把做法道出,随后评价:“其实叉烧酥做起来也不难,只要把面皮做好就事半功倍了。”

云霓听得十分心痒,她对宋知瑾说:“阿瑾,回去后邀大伙到你家打牙祭吧?”

宋知瑾没表态,罗茂基揶揄道:“他那么大牌,我们几个加起来也未必能把他请动。”

卓恒加入调侃阵营,紧接着附和:“我也忘了阿瑾上次给我们下厨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姜雨娴奇怪地看着他们。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宋知瑾貌似给自己下过好几次厨,她一直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应该很乐意与别人分享自己的料理。更何况,她给他做采访时,他们只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他还不是亲自下厨做了乳酪杏仁蛋糕?

云霓他们还在乐此不疲地挖苦宋知瑾,她便低声问没怎么说话的当事人:“上次做采访时,你为什么做蛋糕?”

宋知瑾稍稍回想了下,说:“那天我恰好收到知瑜婚宴的请帖,心情好。”

“原来我是沾了别人的光。”姜雨娴笑着说。

宋知瑾但笑不语。

“乳酪杏仁蛋糕!我多少次威逼利诱,这家伙都不愿给我做!”云霓听后吃惊不小,她拉着姜雨娴的手,期待着姜雨娴能有跟自己一样的反应,“很好吃对不对?”

姜雨娴很犹豫,最后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她可不敢告诉云霓,她只是象征地尝了一口,然后就没再碰过它了。

吃完丰盛的早餐,他们便开启了新一天的行程。刚结完帐,宋知瑾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餐馆里不算清静,他便让大家稍等片刻,随后就走到门外接听。

姜雨娴闲着无聊就拿着菜牌跟云霓细细研究,而卓恒和罗茂基没什么事可做,因而也加入她们的研究行列。

宋知瑾回来时,大家便收起餐牌准备离开。他看了眼姜雨娴,随后跟其他人说:“你们先到景区,我跟她迟点过去。”

姜雨娴困惑地看着他,而他却没头没脑地说:“其实你爸妈还是很紧张你的。”

姜雨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父母会出现在这里。她原本跟在宋知瑾身后,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她忍不住快步向前,声音里满满都是惊喜:“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姜伯明脸无表情地端坐在沙发上,而他身旁的肖雅则微微皱起了眉头。

眼睛一转,姜雨娴又看见张静秋坐在另一组沙发上,此时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她甜甜地唤了声:“张阿姨。”

张静秋点了点头,温声对她说:“别站着,坐吧。”

宋知瑾也向在座的长辈问好,随后才坐下。

在景区的接待处,小小的房间里坐着的是棠海市了不得的人物。接待处的工作人员为他们上茶,打了声招呼后就恭敬地退了出去。

姜雨娴察觉到气氛并不算融洽,因而不敢四处张望,保持缄默。她捧着茶杯,一点一点地把刚沏好的茶喝下肚。

宋知瑾坐在她身旁,瞧见她这么心安理得地喝茶,他真不知该说她从容淡定,还是不知死活。抬眼时发现坐在对面的姜伯明正用怪异的目光审视自己,他放下茶杯,等着姜伯明发话。

张静秋瞧了儿子一眼,率先发话:“小瑾,你这回做事真的很没有分寸。带雨妞出来玩,怎么不告诉姜叔一声?”

顺着母亲给他的台阶,宋知瑾便说:“这次确实是我考虑不周。让你们担心了,还放下手上的工作赶过来这边,我真的十分抱歉。”

姜雨娴回杂志社那天,姜伯明和肖雅需要到外地办公。司机慌张地联系姜伯明时,他和肖雅都在飞往外地的飞机上,因而司机只能联系上姜仲明。

起初,姜仲明也不算紧张,他以为姜雨娴只是闹闹脾气,于是就让姜延把她找回来。只是,直到太阳下山,姜延还没有带来任何消息,他才发现事态严重。

姜伯明没有发送或查阅短信的习惯,姜雨娴那条短信还是肖雅第二天早上才发现的。看着那条既没有地点又没有归期的短信,他差点就大发雷霆。他立即联系姜仲明,姜仲明无奈地告诉他,不止是姜雨娴联系不上,现在连姜延也不知所踪。

正当姜伯明要找人办事时,张静秋及时地联系了他,并说明了情况。他气得嘴角都在抽搐,随后便抛下后续事宜,立即赶回棠海市与张静秋面谈。

张家人是出了名的特立独行,张静秋早已不在社交圈内活跃,而宋知瑾似乎也不太喜欢在商业聚会上露面,因而两家都没有深交来往。姜伯明对宋知瑾的印象一般,他比较欣赏勤奋而进取的年轻人,像宋知瑾这样看上去玩世不恭又贪图享乐的富家子弟,他倒觉得碍眼得很。

这对母子一唱一和,还把姿态放得那么低,姜伯明和肖雅纵使心中不快也不能过于表露,不然会显得自己太小气。姜伯明淡淡地瞧了张静秋一眼,避轻就重地说:“不妨,雨妞比工作要重要得多。”

“当然了。”张静秋顿了顿,随后又对姜雨娴说,“雨妞,别坐那么远,坐到你爸爸妈妈身边来,他们可想你了。”

姜雨娴明白张静秋想缓和自己跟父母的僵局,她的眼珠在父母身上扫了一圈,接着慢吞吞地坐到了肖雅身旁。

肖雅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比平日要轻柔些许:“爬雪山好玩吗?”

“好玩。”姜雨娴轻声回答,继而简略地把昨天的行程告诉父母。

肖雅“嗯”了声,而姜伯明并没有任何表示。他们冷淡的反应让张静秋微微蹙眉,不过姜雨娴似乎也习惯了他们这般态度,脸上没有多少失落的表情,张静秋突然明白陈菱菱为什么这么心疼这个得天独厚的小姑娘。她语带关切地问姜雨娴:“山上和山下的温差那么大,你没有感冒吧?”

姜雨娴摇头,她看了眼宋知瑾,说:“我带了很多衣服。”

她们说了一会儿话,姜伯明突然开口,他对姜雨娴说:“你玩也玩过了,等下就跟我们回去。”

“我还不想走。”姜雨娴不假思索地接话。

姜伯明不满地说:“过几天就回学校了,你还顾着玩?”

姜雨娴拉长了脸,低着头不说话。

发现张静秋正一脸奇怪地看着自家的丈夫和女儿,肖雅便解释道:“这孩子自小就被惯坏了,我们之前把她送去国外学习一段时间,好让她独立些。她倒是抗拒得很,没到半个学期就自己回国了。”

张静秋理解他们的心情,但不赞成他们的做法。姜雨娴被家里悉心照料了这么多年,如今突然要她适应异国的生活,这的确有些强人所难。以自己的立场,张静秋并不好评论什么,她只能含蓄地说:“我觉得雨妞还是挺懂得照顾自己的,至少她能够吃饱穿暖,还能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其实这些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孩子有心学习,她一定可以做得很好。”

姜氏夫妇很意外地看着姜雨娴。姜伯明对张静秋的话还持有怀疑,他问姜雨娴:“你居然能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姜雨娴一脸骄傲地说:“当然可以。”

肖雅和姜伯明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许,正当姜雨娴以为事情有所转机时,姜伯明却话锋一转:“既然你能照顾自己,出国后,我跟你妈妈就不用太担心你了。”

张静秋觉得自己的眉心跳了跳,她下意识地向宋知瑾那端瞧。宋知瑾一直都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她倒不清楚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那天早晨,张静秋听说他要带姜雨娴出游,她就觉得自己期待已久的某件事情有了点眉目。她急切地追问,但他却避而不答,只让她帮忙联系姜雨娴的父母。在她的逼问下,宋知瑾才大致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当时张静秋忍不住笑骂:“我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

如今,她已经把该做不该做的事情都做了,而他却按兵不动,真是让人费解。

姜雨娴的脾气终于上来了,她语气不耐地朝父亲说:“我说我不去!”

“理由呢?”姜伯明又用一贯的公式化口吻问她。

姜雨娴咬着唇,眼睛悄悄地瞟向宋知瑾的方向,打算向他求助。

顺着她的目光,姜伯明也将目光挪到宋知瑾身上。不过半秒钟,他又收回视线,语气淡淡地说:“这个年纪不好好读书,难不成想着嫁人?”

姜雨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爸,你在胡说什么!”

姜伯明缓缓点头,接着别有深意地说:“不是就好。你也不用着急,因为我们姜家的女儿根本就不愁嫁。况且,我跟你妈妈也想多留你几年。”

姜伯明向来提倡晚婚晚育,他跟肖雅结婚的时候,肖雅已经三十余岁。他们忙于工作,婚后三年才计划要孩子。尽管姜仲明比他年轻几年,但姜延也比姜雨娴年长一截。

对此,姜雨娴没有多大的感受。肖雅总是给她安排各式各样的课程,将她的课余时间都挤得满满的,她根本没精力多想。反倒是自家二婶经常说她孤单,巴不得天上能给她掉一个好男人。

场内还有外人在,父亲这话虽让她有几分尴尬,但她还是固执地说:“你和妈妈都觉得我碍眼,不然怎么会把我送出国。”

姜伯明这话虽是跟姜雨娴说的,但实质上却是告诉张静秋和宋知瑾的。这对母子对自己的女儿实在过分殷勤,他心头很不舒畅,总有种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外人觊觎的感觉。

听了女儿的抱怨,肖雅紧紧地皱起眉头,那不悦的神情表露无遗。姜伯明倒没说什么,他将茶几上的茶杯拿起,从容淡定地喝了口茶。

张静秋装作没有听懂姜伯明的弦外之音,她笑意盈盈地说:“雨妞是个好女孩,撇开她的出身不说,她也肯定不愁嫁。”

姜伯明听了倒是高兴,但表面上仍旧没有一丝波澜:“没错。”

他们聊了片刻,肖雅就提醒姜伯明:“你下午四点还有一个会议要主持,我们差不多要启程了。”

“嗯,那就回吧。”姜伯明应了声,随后对张静秋说,“这段时间,雨妞给你们添麻烦了。往后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我不回去。”为了不再被忽视,姜雨娴有意提高了音量。

眼见姜伯明丝毫没有动摇,张静秋也不好再劝说他让姜雨娴留下。她正要开口,宋知瑾终于慢条斯理地出声:“姜叔,我们的行程还有两天就结束了,这应该不耽搁多少时间的。既然姜雨娴那么想留下来,那就让她多玩两天吧。”

跟宋知瑾说话的时候,姜伯明的语气明显有些许不善:“她多玩半天我也担心她又闹失踪。”

姜雨娴气鼓鼓地用手指戳着沙发。

宋知瑾瞧了姜雨娴一眼,随后对姜伯明说:“那我跟您保证,我一定会让她听从您的安排,到国外读研。”

闻言,姜伯明眯了眯眼:“缓兵之计?”

姜伯明软硬兼施也无法让姜雨娴心甘情愿地到国外念书,他还真想知道这小子有什么本事在自己面前口出狂言。

宋知瑾的话说得十分谦逊:“我岂敢班门弄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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