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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师妹,走,我们去院子里,这里留给二师弟收拾。”白采儿说着就扯上了安婕色朝着门外庭院里走去,在石桌附近拿出一碟瓜果,还有一壶酒味很醇的女儿红。安婕色看着被刨开的坑,再看了看那瓜果,于是收回了那伸出去的爪子,默默地坐在她身边。

很快,管钱也从饭厅里跑了出来,还带上了一把琴,一屁股坐在了白采儿的右边。

“你说这回是侠客行还是短歌行?”

两个词牌名?安婕色好奇地看着正低头打赌的二人。

“短歌行,我要十里红妆那家胭脂铺新出的醉情!”白采儿率先说道。

“那我就是侠客行咯,加上上次欠我的五两银子,凑个整就十两吧。如果输了这次的飞天小盗就由你去守!”管钱眯着眼笑,俊美的小脸上闪过算计的神色。

白采儿点头,三人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慢慢步出饭厅的男子身上,不同于身边两人心底打的算盘,安婕色的眼睛绷直了,夜色下,月光撩人,犹如清风拂过面,那一身素衣,满是芳华。

“为师给你们舞一套剑法,只舞一次,你们记不记得住就看造化了。”临玠缓缓说道,眼中有一抹失落掠过,很快却被一直关注着他的安婕色看见。

一个起招,剑光一凛,白采儿就耷拉下脑袋,看着院中舞剑的身影咬牙切齿地说道:“嘁,每次都这么说没新意!”

“愿赌服输就好。”管钱笑得很是得意,师父所舞的这套剑法他看过几遍,却是一招半式都没记下来。就连在武学方面有天赋的白采儿也只会一点,但偏偏师父在清醒时是不会传授的。据说这套剑法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唤作临风落雪。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剑走人随,如白蛇吐芯,咝咝破风。伴随着豪情万丈的琴音,剑气便可杀人于无形,但那招式却是极美的。

管钱专注地抚琴,临玠的剑法已然与琴音结合。一个转音,身形随之而转,剑尖游走在缤纷落叶中,挑起一片,不损一毫,却是始终不弃。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

一气呵成的流畅动作接近尾声,收势,不见他有半步踉跄。琴音止,临玠将剑收回了剑鞘内,走到了石桌边上。

管钱把琴往边上一放,很是谄媚地迎上前。

“师父舞剑是越来越好了,徒儿望尘莫及!”

临玠微眯了下眼,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块玉佩,丢给了管钱。

“拿好,为师赏你的。”

安婕色无语,这表演的还能给围观的赏钱,这真的很伤钱啊!

白采儿一见管钱的得瑟样,立马从打赌阴影中挣脱了出来,凑到临玠身边,帮他揉着肩膀:“师父,俗话说宝剑配英雄,这世道,能比师父手中这赤霄剑还有名的数不出几把,但比师父还会用剑的却数不出一个。师父,你是我的偶像,我崇拜你哦!”

安婕色站在她边上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恭维的……白采儿眨巴眨巴眼睛瞅着临玠,上下给扫视了一遍,期待是比管钱手上那块玉佩更好的玩意儿。

半晌,临玠都没有动作。然后像是才听到似的,一手抚摸过剑柄,那挂着的青色剑穗看上去有些残旧,但临玠的表情却很是温柔甚至是带着些许怀念的,抚过,仿佛是很重要的东西。

终于等到他开口:“的确,赤霄是天下少有的好剑,而我却不该是它的主人。有一个人的剑术在我之上,只有他才配得起,可惜……”

白采儿没想到自己的话会使气氛变得如此诡异,暗暗呸了一声,自己似乎又说错话了。赤霄剑,临霄……这好像已经成为师父无法提及的伤口,只有在醉酒时才会露出这般无助的表情吧。

“啧啧,拍到蹄子上了,可怜哪。”管钱幸灾乐祸地嘲笑道,顺手从碟子上拿了个果子,一口咬下。安婕色站在白采儿身侧,清楚地看到她挑了挑眉毛,眸子中闪过的一丝喜色。

“可能早上摘果子的时候沾了什么黑乎乎的东西,走了一天的霉运,哎呀,我还没洗手呢,不晓得这果子吃了会不会坏了肚子?”说完,就见管钱面色胀成青色,飞速地丢了果子匆匆离去。

白采儿从碟子里再拿出一个递给安婕色。“看你晚上也没吃多少,这个给你。”

安婕色默默接过,面色同管钱一样变了。

“放心吃吧,刚才吓唬你二师兄呢。”白采儿突然笑了出来,那青葱白嫩的手拿起桌上的果子咬了一口,示意没问题。

白采儿另一只手揉了揉安婕色前额的刘海儿,对于这个小师妹似乎很是投缘地说道:“当你面对你无法用武力解决的敌人时,尽可能地用言语攻击,恶心死他!”

安婕色很是受教地点头。被两人一直忽视掉的临玠突然咳嗽了两声,打断两人进一步的心得交流,慢悠悠地开口道:“现在可是辰时了。”

白采儿一声惊呼,又到了蹲点的时候了,本来这时候应该是管钱去的,偏偏打赌又输了。一跺脚,只好匆匆离去,临别瞥了一眼临玠,暗诌师父今天是真醉了还是假醉?

安婕色望着那道匆匆离去的背影,还是茫然。猛然回神,这才发现整个庭院里就只有她跟临玠两个人了,月色朦胧,酒味飘香。安婕色觉得自己没喝,似乎也有点醉了。

月黑风高夜,奸淫掳掠正当时。

脑海中突然蹿出的想法,安婕色被自己骇了一跳,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企图缓解一下氛围。临玠的视线亦落在了她的身上,不过五岁孩童的模样,那双眸子却不符年纪的—世故。倒像是看过大风大浪后的平静,这样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像极了一个人……

“婕色,过来。”

喝醉后很好骗……此刻安婕色心里正百转千回。听到临玠的唤声,有些忐忑地慢慢靠近,走到了他面前。临玠抬起手遮住了她的双眼,看着她搅在一起的小手,勾起了嘴角。这样才像个小孩子吧……

安婕色内心顿时澎湃了,临玠的手并没有碰到她的眼睛,她可以清楚地看到这男子手心的纹路,并不觉得黑暗,只是看不到他了而已。这种感觉让她一下子变得很彷徨,手足无措。暗诌着是不是自己刚才的眼神太露骨了,被发现了?

“安婕色,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从今往后,这里便是你的家。”清冷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安婕色的手倏地抓紧了衣角,那声音落在了她的耳中,振聋发聩。

“婕色,你可以把这里当作你的家,不用客气。”那年夏日,蝉鸣不绝于耳,耳里却只有这一个声音。她不过是被人遗弃在路边的孤儿,看尽百态,尝尽冷暖,而那个少年向自己伸出了手。

他说我们都没有亲人了,那就做彼此的亲人。

他说婕色,我叫你婕色可好?

那个人给予了自己太多的温暖,得到后再失去的痛苦,她已经快承受不住了……

“好。”双眸依旧被遮住的小女孩轻声应下,小手触碰到了那只大手,如自己猜测般的温暖,缓缓把临玠的手拉了下来。安婕色注视着他的眸子逐字说道,“你也要答应我,不会骗我,亦不会再丢下我。”

临玠愣愣地看着那双纯净的眸子,有认真,有执着,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拒绝自己再对这小徒弟探究眼睛,那会让他有错觉……因为逃避而没有注意到,安婕色用的是再这个字,第二次,他错过了询问的机会,乃至到后来,想问却问不出口,这是后话。

“师父,我们回房吧。”夜风有些凉,安婕色伫立在风口觉得有些凉,开口说道。

“好。”临玠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师父,我房间在那一边。”安婕色看着明显不是往她房间方向走的路,连忙出声提醒。

临玠手指放在唇上,比了个嘘的动作示意安静,却仍旧抱着安婕色朝着他房间的方向走去。安婕色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那纤长的食指,以及诱人的薄唇上,果断地不再提醒了。

俊美的侧面,微微勾起的薄唇,安婕色安分地待在临玠的怀里,抬头仰望着这个男人,十六七岁的样子,在现代相当于一个少年。在这个时代,却已经是个成人,成熟而又具有特殊魅力,一颗心躁动不已。

喝醉酒后的特质……

安婕色眸子里划过一抹狡黠:“师父,见面礼。”

临玠掏遍了口袋也找不出像玉佩那般像样的礼物,脸上闪过一抹懊恼,安婕色伸手抚平了他的眉头:“没有也没关系,师父就答应我一个要求吧。”

“说。”临玠转过头,看着她。

“不管我以后犯了什么错,都不准赶我走。”安婕色弱弱地说道,为自己争取免死令牌。

临玠一口应下。继续往他的房间走。

“师父,给你唱个曲儿。”

“长安柳絮飞,箜篌响,路人醉。画舫湖上游,饮一杯来还一杯。水绣齐针美,平金法,画山水。诗人笔言飞,胭脂扫娥眉。烟花随流水,入夜寒,寒者醉……”

清冷的调子,唱的词儿多了一种韵味,寂寥的夜色有了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直到一曲唱完……

“师父,我看到鱼儿在天上飞。”

“鱼不是只在水里游的吗?”

“可是我真的看到了。”

“原来还有飞天的鱼啊!”

安婕色脑海中闪过飞天鱼三个字,看着临玠若有所思后下的结论差点乐疯了。两人已经进了临玠的房间,安婕色被放到了床上,正好奇地东张西望。

临玠朝着一旁的小吊床走去,一边说道:“你房间的床坏了,过两天会有木匠上门来修,这几日就在为师这儿睡吧。”

安婕色猛点头,求之不得啊。只是看着那小吊床,她又觉得苦闷了,同床共枕什么的容易培养奸情啊!

“师父,我再提个要求好不好?”

“说。”

“师父,脱个衣服给我看吧。”

哐当—

吊绳崩断了,临玠从那网状的吊床上掉了下来,堪堪稳住了身形才没有大失形象。面部表情僵硬地将安婕色撸进了床的里边,自己则是躺在了外侧,再次地闭上了眼。

安婕色很是满意现在的格局,骨碌碌一转,四肢就像八爪鱼一样扒住了临玠,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来到逍遥宗的第一个夜晚,多么的和谐温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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