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身子被彻底上完了药，柳苏小公子石化了，娘说的没错，名叫万银宝的女人不能惹！

他咽了咽口水，强自压下要集体冲出脑门引得全身澎湃的血液和欲蹦跳出胸口的心脏。

小手握成了拳，心下发誓：万银宝，今日所受的屈辱，来日定要你万倍还来！

“万金宝真的死了吗？”柳苏闭眼吸了口气，强自镇定，他需要打破这尴尬的氛围。

“……”银宝的手顿了下，脸随即沉了下来，这孩子是不是问得太多了？刚才还觉得他小屁孩啥都不懂，这是要闹哪样啊？

“那你和楚相之间的奸情是假的了？”柳苏再淡淡地道。

“楚枫？”那个白衣飘飘的男子，那个任何情况下都是一脸凛然正气的男子，那个唯一让金宝嗤笑不贿赂不勾搭的男子……转眼往事如风。

“嗯，你别问我为什么知道，你的事迹已经编成了小传，我们家后院隔壁的巷口三十文一本，还附送一本皇朝秘史，还有，你在对月伤春悲秋之时能不能帮我先盖个小毯子，这样太通风我有点受不住。”柳苏小公子很镇定。

银宝将身子转回，认真地望了一眼被裹成木乃伊的奶娃，捡起一旁的小毛毯为他盖好，再用很严肃的口吻问道：

“小传有配插画吗？”

“啥？”

“三十文一本的小传有配插画吗？”银宝很认真地问道。

“有。”柳苏望着她的眼睛，有点不明所以。

“什么？配插画的不是卖五十文吗？一定是盗版！你怎么能看盗版书？太丢你首富爹爹的脸了，真为你感到害臊！鹧鸪城是吧？好好，改日我定端了那些奸商！竟敢盗到我万银宝头上来了！”银宝一听，奓毛。

柳苏觉得他快要窒息了，这什么人呀。

“那小传不……不会是你自己编的吧？”柳苏现在觉得八卦什么的都是浮云。

“是又怎么样？”

“那你和楚相？”

“是又怎么样？”

“那你和金宝的传闻……”

“是又怎么样？”银宝复又瘫回车壁上，斜睨着这只小狐狸咬牙切齿。

这死小鬼不简单，就说怎么能在一群小姐大妈里单单赖上女扮男装的她呢，原来是只小狐狸。懂得闭息装死，还落得一身伤？哼，指不定那些伤是他自己整出来的！等等！不会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吧？将她骗出来？银宝开始胡思乱想不停脑补……没法子，老毛病了，被迫害妄想症，摊手。

柳苏咽了口口水，决定结束这没营养的对话，闭眼小憩一会儿。

银宝想要揪头发，怎么就这样轻易地相信个小屁孩呢？金宝说她十二岁时最可爱了，这小屁孩不是也十二岁吗？怎么一点也不可爱？她倒是忘了，那本小传里有她的自画像，甚至还有几款是易容妆，但没有心机的老百姓怎么会想那么多？记这么牢？这小鬼不简单。

车厢内又恢复了沉静，半晌，那貌似已经睡死过去的小鬼复又开腔了。

“你怎么不换个名字呢？谁问你，你都说你是万银宝？”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家金宝给我起的名字，我为什么要改？”

“那好吧。”

“你个死小鬼，什么叫那好吧？迄今为止，就你会相信我是菡萏万银宝！你是不是早认出我了？说，你到底有何企图？”

“又不是我赶你到那小巷的，你想太多了吧？”

“……”银宝摸了摸鼻子，仔细回想一下，说的也是，她只不过是巧合到那而已。

“我必须赶回家送我娘最后一程。”良久，柳苏见银宝不吭声，自言自语道。

“你怎么能肯定你娘遇害了呢？”银宝有些诧异。

“母子连心，你不会理解的。”

“……”是啊，她怎么会理解？难道这就是血脉优势？金宝出事，她一点预感都没，唉，原来是输在至亲血脉上。

“你不睡会儿吗？还有好长一段路呢。”

“你睡吧，小孩子别熬夜。”银宝打了个哈欠继续扭头望着窗外装忧郁。

“车夫没问题，你不用担心，放心睡吧。”这小屁孩真是够了。

“喂，你可不可以装出个十二岁小鬼的样来？你娘没告诉你，你这样很讨人厌吗？让你睡你就睡！”银宝二度奓毛了，这是什么屁小孩？

“晚安。”迅速闭眼，柳苏小公子其实很乖的，只不过银宝被迫害妄想症及对聪明小孩的那种既爱又恨的变态心理作祟，导致她一听见柳苏那不阴不阳的声音就火大。

颠簸了一夜，二人终于来到了大秦西北方的鹧鸪城。

这是一座中等城市，建筑古老，满眼是泥土筑成的土黄色围墙，有些地方显得太过于庄重而死板，但却不失文明的痕迹，路边小贩很少有像白云城或是菡萏城那样大声吆喝着兜售东西的，大多规规矩矩待在应待的位置，愿者上钩，过分清高。

住在这种地方，人的性格难免会扭曲成小屁孩那样，银宝在背着柳苏穿过几条大街后终于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