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节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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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说这天下有两种女人要懂得惧怕,一是漂亮女人;二是名叫万银宝的女人。”男孩似是犯困了,声音又低了几分。
“我没看出你怕我。”银宝耸肩,继续赶路,眼下得马上找辆马车才行,还好她走到哪儿,包袱就背到哪儿,省下了回客栈的时间。
“我不怕你。”
“……”怕万银宝却不怕她?她不就是万银宝吗?银宝有些糊涂。
“你是名叫万银宝的漂亮女人,双重否定就是肯定,我很听娘的话。”
“哦。”不是双重肯定等于一定吗?但银宝那货是想不通的,她这小半人生里唯一的信念就是跟着金宝赚尽天下银两。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家住哪儿?家里大人怎么不来找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男孩没有立即回话,本该无忧无虑的一张脸竟透出淡淡的忧伤。
“怎么了?”银宝低头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
“你可不可以借我匹马?”小男孩合上了那条“眼缝”,颤着声道,淡淡地哽咽。
“你为什么非要借马?就你这身子板还能骑?”
“来不及了。”眼缝里渗出点点晶莹。
“什么来不及了?”
“我娘一定出事了。”
“啊?”银宝有些蒙。
“我叫柳苏,今年十二岁,家住百里外的鹧鸪城,我爹是城中首富柳诺谦,我是被二娘算计遗弃在白云城的,不是我没用,是他们临走前给我喂了软筋散把我打昏了,我闭息假死才逃过一劫,那马夫打我时我使不上力还手,我不是真的要偷马,我要回家,我娘怕是已经遇害了,求你,借我匹马吧。”
“……”还有这种事?
“最后一面见不到,能让我及时赶回去奔丧也行。”话至此,男孩眼角的晶莹泪花已扑簌簌地掉下来。
“……”银宝顿了一下,没有接话,但却掉转了头,钻进另一条小巷。
奔丧,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为最亲的人奔丧,心如刀绞也要眼睁睁看着那人在你眼前一点点化成灰烬,你无能为力,甚至还要为了他独自苟活于世。
静默,只剩银宝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要租马、买马得往城南走。”不知走了多久,怀里孩子似是睡醒了一觉,幽幽出口道。
“你不早说?”银宝烦躁。
“我以为你知道。”
“我是万银宝又不是‘万事通’。”
“你不是吗?”
“……”翻白眼。
“那人们为什么要怕你?你挺傻的。”
“……”这鬼孩子,扔掉算了,气死人了,唉,也是,没了金宝的银宝还有什么好怕的?这不更突显她平日狐假虎威吗?
银宝叹了口气,抱着男孩往城南奔去。
“我再睡一会儿。”男孩终是撑不住,稍稍侧了下身子,将银宝搂得更紧,睡了过去。银宝没看错的话,这机灵鬼眼底最后闪现的是笑意。
不是才死了娘吗?还有心情嘲笑她?睡睡睡,就不怕她把他卖了。
终于来到了城南,即使热闹如今晚,还是有些人为了生计而忙活,这小鬼一身伤,骑马是不可能了,待会儿伤口崩裂,她可不会弄。
银宝租了辆外表不起眼的马车,还多给了马车夫一些银两让他在车里头再置办一些软垫棉被之类的减少颠簸。
马车徐徐前进,速度正好,既不会太慢又不会颠簸得厉害。
这一夜,柳苏睡得挺踏实,只不过那通体清凉的感觉实在惊悚,不得不醒。
眼睛上了药膏又睡了会儿,好了些,能半睁开了,他似乎预感到什么,但还是不敢相信。
他缓缓睁开眼睛,先瞄了一眼脖子以下,脸霎时滚烫,很好,绷带全拆了,现在的他可谓是袒胸露乳,耳旁忽地传来拧毛巾的声音,他吓得忙将眼睛闭紧。
时间没有因为这等尴尬而停止前行,柳苏被夜风一吹彻底清醒了过来,随即慢慢稳住心神,可这是什么状况?这通体的凉爽……被看光了啊!有没有?
他已经十二岁了,十三岁就可以配通房丫头了,更不用说像他那样的家世,从小就对男女情事耳濡目染,这情这景怎能不害臊?更可恶的是,那个女人竟然会如此没脸没皮地说那惊悚的话。
“嘿嘿,醒了?正好,你翻个身,我再帮你换药。”银宝并未觉得不妥,时间紧迫,人命关天,她可不想冒险找人来伺候这小鬼而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此时的柳苏心底五味杂陈,娘说,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吃亏的总是女人,男子汉大丈夫要敢做敢当,绝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吃亏!现如今他被看光摸光,到底吃亏的是他还是这个女人?柳苏觉得他得好好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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