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节 女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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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是我打小生长的城市。
如今,她不再只是一座城,仿佛还具有了女人的复杂性格和“破坏力”。
世界上,你再找不到像北京这样一处所在。有那么多外面的人想涌进来——外地的、外国的;有那么多里面的人迫不及待地远走高飞,离开时头也不想回。
书中的叙述,关于几个在北京这个大环境里“奔三”和“奔过三”的女人,通过她们对男人的一再否定和纠缠,最终却是在纠缠和否定一个时代的生存环境。
此处人们,无法简单地相亲相爱、生儿育女,这与其说是两个人的失败,更是有第三者的观望与介入。而这无处不在的第三者,正是这座承载一切的城市。她用自己的巨大的诱惑与繁复,傲慢与无序,日积月累地在每个成年人内心堆积焦灼和恐惧。人们于是搞砸了一切。
从这个意义上说,一座城市已经变成所有关系的第三者。她仿佛拥有了女人的属性。那些不远千里来得到和攫取她的,注定被玩弄和剥夺。拼命想离开她的,站在远方望她,依旧会藕断丝连。
同时,在我们所处的时代,一些国家和她们的城市,又与北京遥相呼应,构成令人无所适从的“平行宇宙”感。身处此处的人们,永远在内心觊觎和盘算着那个平行宇宙,永远有一个虚拟未知的自己,似乎在另一片土地上更好地生活。
这令人焦虑与厌恶的可能性,这令人绝望的可能性,是这个时代的我们不能选择且挥之不去的。
“平衡宇宙”感的存在,让这个城市的男人、女人都丧失了踏实建设生活的可能性,以及踏实构建人生的能力。
就像书中最后一个故事中,翠西体内那个任性女孩的人生,终结在北京的三号航站楼。那是连接她和这座城市的最后边缘,越过它,大家一拍两散。忘却了与北京的恩情,她只想过一种最淡而无味的生活——去没人在意她是否挣扎的地方,她才终于不再挣扎。
这里的事情行不通,我们还可以去那里,或者至少炫耀我们去过那里。然而,是否正是因为所有关于那里的不甘愿,才让这里的事情注定行不通、心甘情愿的人生注定行不通。
其实,也许我们从来都只需要一种可能性。请让我懂,我此生属于哪里,我将踏实地在她身上建设我的生活,尽力爱和善待身边的同类与草木,耐心寻找我的男人,与他一起植根并延续我们的血肉与灵魂。
逃离她,便等于逃离自己,和原本沉实人生的可能。
就在今天白天,我看着走出写字楼的年轻女人们,好几个戴着古怪烦琐的口罩,不知目的地,步履匆匆,才明白,她甚至想在呼吸上也切断和她的联系。
就是这样,关于北京女,和一个女北京。说这许多话,不是本书的前言,不是后话,权当前言不搭后语的一点私人情绪吧。
而写到这,我就可以转身走开了。留下的所有看客,请你们手下莫留情,嘴上莫留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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