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朵笑得躺倒在秦刚身上,秦刚嘎嘎地斜靠在周默身上,周默呵呵笑着仰在沙发上。就连姚淼也抖着肩膀捂着嘴笑着,木门的铃铛又叮铃铃地响了。易晓曦则举杯又喝了一大口啤酒,她背对着门口坐着,眉目含笑地看着她的朋友们。
周默忽然停住了,他向门的方向一扬手,招呼来人过来,二朵的笑容也突然收住,她紧张地看向易晓曦,姚淼也见势回头。
易晓曦的表情开始不自然,她的心仿佛在那一刻停摆了,幻想过多少次,郎朗会突然出现,难道真的是他吗?易晓曦不敢回头,害怕如果是他,自己不知要如何是好。更怕如果不是他,那种彻骨地绝望再次铺天盖地。于是,她不停地喝着杯中酒,直到酒杯见底,一口气干了,却偏偏欲盖弥彰。
郎朗穿过人群,轻轻走过来,无声无息地坐在她旁边。空气凝固了,那一刻,全体都消失在易晓曦和郎朗凝视对望的眼神里。易晓曦看着他,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中。她呆住了,几个月以来,这个她日思夜想的男生,这个她以为此生都无缘再见的人,就活生生地坐在旁边,所有的愤怒、伤心和想念都由那一杯冷酒化成两行热泪,默默涌出来,流过她那张青春无敌的脸。她死死地盯着郎朗的眼睛,一动不敢动,害怕这是幻象,一眨眼全盘皆空。
郎朗此刻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感情,这几个月来,他鼓了无数次勇气想要见到的人,就这样望着自己,他想拉起易晓曦的手,他想帮她擦掉眼泪,可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他抬起手,又停在半空。
“还好吗?”郎朗眨了一下眼睛,眉毛相蹙,深吸一口气,可此话一出,便哽咽了。
郎朗的到来,好似出乎所有人意料。大家一下也怔住了,姚淼忙说要回寝室休息,要周默送送,周默看着易晓曦很轻声地说:“好好谈谈吧。”然后用力地捏了一下郎朗的肩膀,转身随姚淼走了。秦刚过来拍了拍郎朗的后背,扁了一下嘴,说要和二朵去学校走走,然后拉起二朵向外走。二朵被半拉半拽着,她狠狠地剜了郎朗一眼,还用手比量了一个“你等着”的手势,气哼哼地走了。
而这一切,易晓曦都没有发现,她仿佛还保持在郎朗坐下来那一瞬间的时空中。郎朗终于又活生生地出现了,来的太突然。
易晓曦今晚喝了太多酒,此时只觉得头痛欲裂,胃里灼烧,她极力地想保持清醒,可她不能,那一眼深情地凝望,又一次让她沦陷了。此刻,在郎朗泪光闪烁的眼眸里,易晓曦所有的伤心、想念、愤怒、心有不甘和遗憾也好像因为毫无预兆的突然相见而变得柔软。一颗巨大的眼泪,从易晓曦的眼中陡然滑落,滴入酒杯。
两人之间还是一片沉默。酒吧里有人哭有人笑,很是热闹,而这一切此时不过是另一个宇宙正在上演的情节。易晓曦什么都没说,她无奈地抓起酒杯想要再次一饮而尽,郎朗上来一把抢下酒杯。
“别喝了。”郎朗声音温柔。
“还给我,你凭什么来管我?”易晓曦言辞犀利,声音冷冷地,几分言不由衷几分怨怼。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她内心里多想投入郎朗的怀抱,告诉他,分手后这些天的日日夜夜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告诉她自己所有的委屈和难受,告诉她招聘会上的点点滴滴,可统统没有,她爆发出来的是怨和恨。酒精还是自尊?让她喊出了内心的感受,哪个是真实的,她分不清。
一丝幽怨的火药味喷薄而出,碰撞在这充满离别哀愁的毕业空气里,被淹没被消散着。熟悉他们的店家和伙计此刻只当是小两口吵架,都躲在吧台不露头,酒吧依然循环着动力火车的老歌。
郎朗呆呆地看着易晓曦,是啊,凭什么管她,自己已经是别人的老公了,两人明明说了老死不相往来,就此别过了呀。可是他多想让易晓曦明白他的真实想法,看着易晓曦现在的样子,他心里升起自责、愧疚,但是更多的是不舍,这些情绪就像盔甲裹在他心头,紧紧的让他透不过气。
易晓曦还在大口大口地喝酒,眼泪却不争气地涌出来,她抖动着肩头,缩在沙发里。她觉得束手无策,即便不是为了怨恨,这感觉也实在难受,最爱的人近在咫尺,可此刻,她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跟他说想念,说委屈,一想到他们之间再无关系,易晓曦觉得呼吸都是一种疼痛。
“我们为什么要分手?”易晓曦悄声说,眼泪从易晓曦眼里,又一次落进酒杯,水滴在酒的表面跳跃回旋,盐分融入酒精,痛苦和咸涩交融。说完,易晓曦团成一团,呜呜地哭起来,肩膀不停地哆嗦,她不想再撑着了,每天演的够累了,她不愿意这样半醉半醒的梦里也难为自己。
那一刻郎朗丢盔卸甲,家庭、责任、道义,全部成了过眼烟云,还有什么比眼前的这个人更让他心疼呢,从前易晓曦一撅起嘴,他都会紧张地去哄。可如今恰是自己伤她至此。郎朗一把将易晓曦抱在怀里,不自觉的,自己脸上也是一片泪水。
他们忘情地拥抱在一起,仿佛天地此刻都是安静的,时间倒回到几个月之前的麦当劳,他们畅想婚礼的那个下午。郎朗静静地抱着易晓曦,不想撒手,易晓曦趴在他肩头,呜呜地哭泣。很久很久,只有沉默,再无其它,那些曾经一起的日子,一帧一帧的在各自心里播放着。
之后,郎朗温柔地掠着易晓曦的头发,轻声跟她解释:他也是没有办法,佟明月的父亲掌握了他父亲贪腐的证据,而且两家的亲事早就说定了,他自己根本没有抗拒的可能,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父亲丢了乌纱。他父母求他完成婚事时,他别无选择,这就是现实的残忍。
易晓曦渐渐松开了抱着他的手,呆呆地看着他,仿佛他说的都是些天方夜谭里的故事。可有一点易晓曦听懂了,亲事早就说定?“那你为什么大学时还要跟我在一起?”易晓曦挣开郎朗的怀抱,执拗地看向他,眼神里射出她从未有过的光。酒精让易晓曦时而做回自己如天使,时而变成潜意识里的魔鬼。郎朗觉得那一刻易晓曦的样子十分陌生,有种说不出的距离感。
“喜欢你单纯善良,跟你在一起,我才觉得快乐,和我的生活圈子完全不同。”郎朗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坦白地说。
“单纯善良就可以随便用来伤害吗?你早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却来玩弄我的感情。卑鄙!”易晓曦觉得自己好像待宰的羔羊,被随意安排了一段命运,她咬着牙根从嘴里硬硬地甩出这些话。酒精让她的脸烧起一片红晕,她觉得有些支撑不出了,仿佛胃里的灼烧随时要吐出来。
“卑鄙?你知道我多有压力吗?我不是没有考虑过我们之间的未来。甚至很多次我都在这样的纠结里无法自拔。那种时刻都明知会失去你的痛苦,你能理解吗?可你就是那么大大咧咧的从来没有发现我的这些郁闷,不是吗?现实就这么强大,你根本不能融入我的家庭。你要我怎么选择?”郎朗也开始激动起来,他无法忍受易晓曦不理解自己的苦衷,他愿意接受易晓曦的审判和苛责,可是说他玩弄感情,说他卑鄙,他受不了。
“融入你的家庭?我到底哪里不能融入你的家庭!”易晓曦咄咄逼人,酒精让她的神经不断放大,她疯着醉着喊着。
郎朗沉默了,他不想说任何刺激易晓曦的话,他希望这个话题就此结束。今天他来是想跟易晓曦心平气和地谈谈,请求她原谅。可没想到,易晓曦今天喝醉了。
“说啊,你说啊。从头到尾你都在玩,你是个骗子!”如果不是醉了,易晓曦不可能这样出言不逊,可是这最难听的话,她偏偏说了,她抓着郎朗的衣领,摇晃着他。
“不说你的家庭背景和我家的差距,单说你自己,你想想你的大学,哪次你立下的誓言不是一个星期就忘到脑后了,从练口语到晨跑。每次你拿不到奖学金,都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你对做不好的事情,全都不屑。你做什么都是想一出是一出,风风火火。做事莽撞,拿起话就说,神经极其大条,毫无城府毫无上进心!我父母需要一个对我的家庭和事业都有帮助的女孩,可这样的你,让我怎么和父母谈判?”郎朗被易晓曦逼急了,噼里啪啦把话全说了,当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的时候,每个字都仿佛一颗颗的两脚钉,同时扎向两个人的心。
“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烂,那为什么这几年你还要跟我在一起?”易晓曦愤怒地看着郎朗,两个人的脸是那么接近,近的鼻息清晰,仿佛能听到对方激烈的心跳声。
空气又一次凝固了,一切都被怒火燃烧着,仿佛那一刻墙倒屋塌,世界只剩这一个角落。
“因为我爱你。”郎朗直视着她的眼睛,他牙齿相错,痛苦无奈,似乎这句话他从未跟易晓曦说过,可事实上,这曾是他们每天都要说给彼此听的。
易晓曦的手依然没有松开,她知道,一松开一切都结束了。她懂得,只要一出这个酒吧的门,她又要回到她的地狱,而刚刚的一切,从他出现到消失都是烟尘中的一场梦,现实横跨在此,已无回头路。他们分手了,这是铁的现实。可酒精让她意识模糊了,她分不清从婚礼到现在全部是一场荒唐一个玩笑,她不愿意撒手,还抱有一丝幻想,也许,也许明天她醒来,世界还是好好的,佟明月从未出现过呢。
可易晓曦发呆时,偏偏郎朗的电话响起,铃声依然是易晓曦最喜欢的那首《约定》:你我约定一争吵很快要喊停,也说好没有秘密彼此很透明,我会好好地爱你傻傻爱你,不去计较公平不公平。
此刻听上去那么刺耳,手机在桌面上,震动着,跳跃着。佟明月的名字在屏幕上闪亮。郎朗深情地望着易晓曦,他迟迟不肯接电话,他不愿意当着易晓曦的面这么做。电话不停的闪烁,《约定》被一遍一遍的唱起,铃声把还抱有一丝痴恋的易晓曦从天堂拽回现实,无法抑制的嫉妒要把易晓曦逼疯了。
借着酒劲,她一把抢过手机按下了免提键,在酒吧嘈杂的人声里,她看着面前神色复杂的郎朗,喊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哽咽:“你爱我?你爱我所以你要和另一个女人结婚?你爱我所以一直都在骗我?你是个骗子,郎朗,你是个骗子!你为什么要向我表白?你看看我,看看我,你要是真爱我,你就别当懦夫……”喊到最后一个字,她的醉意已经冲上了脑门,她看不清面前的手机是否还亮着,也看不清郎朗此时的表情,她摇摇晃晃跌向前去,正好听到郎朗在她耳边狼狈的声音。
“你听我解释……我马上回家。”
望着此刻窝在沙发里烂醉的易晓曦,想着这个催命般的电话,郎朗觉得自己左右为难,糟糕透顶。郎朗此刻觉得呼吸困难,他明白,自己伤易晓曦太深,易晓曦的样子他看在心里,如火烧刀砍般的疼,可他不能放任自己再留在易晓曦身边,那样对她将是万丈深渊,于是只好打给周默,请他回来帮忙带易晓曦回学校,自己则逃一样的驾车走了。
周默接到郎朗电话的时候,正和姚淼沿路走向学校,两排梧桐在月光下,投下浓密的树影。周默丝毫不觉得尴尬,姚淼反而很拘谨。
“毕业典礼以后,我就回上海。”姚淼干脆地说,她在试探周默的口风,希望周默能挽留自己。
“这么着急走?毕业生离校这段时间,学校工作特别多,不过,我尽量安排时间送你。”周默语气像个大哥哥,声音极富磁性,听上去轻松礼貌。
姚淼咬了一下嘴唇,她不明白周默为什么对自己毫无留恋,没有半点争取。难道她们谈的只是一场名义上的恋爱?周默在学校被那么多女生追,可他偏偏选择和自己在一起,难道只是因为自己优秀又漂亮吗?没有一点爱吗?周默对易晓曦的那些眼神态度,所作所为,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吗?她统统不能确定,此时姚淼觉得这场恋爱像是一场马拉松,筋疲力尽,终于到了终点。可她依然怀有一丝幻想,希望是自己想太多,是场误会。她宁可周默告诉她,他们之间只是选择不同,无奈的分手,也不愿意看到事实是因为彼此没有爱才会到今天。
“周默,你爱过我吗?”
周默愣了一下,笑着,狡猾地反问了一句:“那你爱过我吗?”
气氛如此暧昧,月光照在周默那张帅气的脸上真好看。姚淼抛弃了那道自尊防线,她突然紧紧地抱住周默说:“我们别分开好不好?我可以不回上海的。”
周默凝视着姚淼,内心十分复杂。有些人的大学就是要谈场有时效的恋爱,轰轰烈烈也好,平平淡淡也罢,毕业了,恋爱自动过期。周默想不明白他对姚淼是种什么感情,他只能安慰自己说,至少这三年他们在一起,自己是用心的,是有真感情的,可他也问过自己,为什么当姚淼提出各奔前程时,他那么如释重负,好像完成了一个项目,不必有结果,只重过程。难道自己也只是想谈一场有时效的恋爱吗?其实整个大学,包括工作的这三年,周默身边的机会多极了,可他的关注点不在这里。大学时他想着如何留在滨城,如何争取留校名额。留了校,又全部心思都在如何晋升上,之于爱情,也不是没遇到让他动真心的女生,但是他不愿让自己想太多,那么烦恼。有了姚淼在身边后,好像他身边多了个天然屏障,美丽的蝴蝶依然翩翩起舞,但是多少有些顾忌,要绕行了。
郎朗的电话,在周默思绪翻滚时恰到好处的来了。周默急忙听完电话,跟姚淼说,自己要赶回酒吧,易晓曦喝多了,郎朗需要帮忙。
姚淼向后退了一步,一时间她觉得周默有张好陌生的脸,说不上那感觉来自于哪里,悻悻地说:“校门就在前面了,我可以自己回寝室。”说完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走了。周默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姚淼最让自己心动的地方,也许正是这种懂事吧。不由的心里升起挥之不去的内疚,他木讷地看着姚淼,路灯下的姚淼,背影纤弱,格外孤独。
周默匆忙跑向酒吧,推门而入,酒吧里声浪依然很高,他疾步走过去,郎朗已经走了,易晓曦可怜地窝在沙发里,手里抓着一个酒瓶,满脸泪痕,醉的人事不知。周默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愤怒,他气郎朗无情无义,竟然把易晓曦一个人丢在这里,同时也为易晓曦不值。
他在易晓曦身边坐下,蹙着眉,深情地望着她。这个他一直都想接近,想去怜惜的女孩。如果不是郎朗突如其来的分手,他愿意一直做个默默祝福她的人。此刻的场景,也许永远只能在梦里才能出现,离她这么近,而她不似清醒时那般可爱,那般活灵活现,现在的她是那么安静。
月光此时涌入玻璃窗,温柔地照在易晓曦那张精致的脸上。此刻醉酒的她,睫毛忽闪,脸上两朵红晕,嘴里还在喃喃地说着什么。周默想帮她擦掉脸上的眼泪,想帮她把黏在脸上的头发拨到一旁,想轻轻地抱住她,告诉她一切都会过去的。可他告诫自己不可以。有那么一刻易晓曦的头歪向他一边,周默的内心涌起一袭纠结,他的十指相扣,紧紧地握着,像是一场虔诚的祈祷。
易晓曦的确醉了,她醉的没有力气。周默抓着她的胳膊想扶起她,几次都失败了。她的意识也混乱了。
“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易晓曦嘟嘟囔囔,她的脸滚烫的,贴在周默的胸口。
周默的心在狂跳,他多希望这句话,是易晓曦说给自己的呀。可是他明白,易晓曦的意识里,郎朗还没走,她在她的世界里和郎朗在对话。周默无奈地闭起眼睛,他感受到真切的痛苦和嫉妒。他忙摇晃着头,仿佛要把一切邪念赶出脑子。这家酒吧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他可以一直陪在易晓曦身边等她酒醒来,可这里环境嘈杂,沙发破旧,周默不舍得让易晓曦睡在这里。他觉得有必要背易晓曦回学校,送她回寝室。
周默轻轻地背起易晓曦,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和她接触。周默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激动,这是他和姚淼在一起从未有过的感受。一路走向学校,易晓曦醉了,嘴里还不停说着“我的缺点可以改”“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又轻轻地边笑边说:“你以为最酸的感觉是吃醋吗?才不是呢,最酸溜溜的感觉是没权利吃醋,根本就轮不到你吃醋,那才是最酸最酸的。”
周默听着,沉默着,没权利吃醋这话,让他心里很疼。这一路走的慢极了,盛夏晚上有种闷热,易晓曦紧贴在周默的背上,汗水粘连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默契和暧昧从周默心里悄然荡漾开来,他不愿意易晓曦受到半点伤害,看到她这样他心里恨极了郎朗,可不能趁人之危,不能心疼的抱紧这个傻丫头。周默自己也不懂,为什么他要给自己这么多的不可以,这些不可以像他有意为之的闸门,分割着他和易晓曦所在的宇宙。这些他自己设定的规矩,正在侵蚀着他的神经,让他懊恼不已,他恨当年自己的懦弱。
而此刻,他希望他爱的人,就在他背上,不要醒来,他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该多好,只要是她愿意,他可以一直这样背着她。脑子里所有关于易晓曦的场景一一浮现,其实自己认识易晓曦最早,这家伙每天生机勃勃笑颜如花,他每次见到易晓曦都很开心,很放松。他总觉得时间大把,应该找个合适时间表白,他害怕易晓曦拒绝连朋友也做不了。他就这样远远地看着易晓曦,直到有一天易晓曦拉着郎朗的手,大喊着他们恋爱了,那一刻他忘不了,因为在那一刻,他认定自己是这个星球上最傻的笨蛋。
这些多年未曾翻搅的往日回忆,又一次奔腾在脑海之中,周默的爱情又一次被点燃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错过易晓曦。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校门口,周默抬头,远远的看到一个人影,伫立在那里。路灯下,那纤细的腰身,浅蓝色的连衣裙如此婀娜,没错,那是姚淼。姚淼此时满脸泪水,她眉头紧皱着,轻轻走向周默,看向醉倒的易晓曦,淡淡地说:“这才是你给我的答案,对吗?”
不等周默反应,她转头跑了,消失在夜色里。姚淼的话打破了周默所有的思绪,那些深埋他心里的话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而刚刚姚淼那么无情地戳穿了他,让他一时不知如何面对,内心对姚淼涌起一股歉意。他傻傻地,呆立在校门口,他知道,他和姚淼彻底结束了。
醉倒在周默背上的易晓曦此刻什么都不知道,她还在一个梦里,梦里郎朗拉着她疯跑,她龇着牙笑,笑声和阳光都在,耀眼又欢乐。
今晚的郎朗和易晓曦,周默和姚淼,似乎每个人最放不下的,都是他们无法拥有的,痛苦也来自这里。青春里最是放不下的,便是无法拥有的,谁的青春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