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范学院落业余活动的紧凑与繁多算是一大特色了,其中最受学生们欢迎的是:每到双休日的时候就要组织全年级学校到附近的潞安剧院看电影,三个年级分不同时间段看,这也算是一种相当人性化的管理了,看电影实行完全自愿原则,你想去就可,不想去就拉倒。学校的南大门离潞安剧院只有二十分钟的路,在记忆里:似乎没有学生放弃周六看电影的机会,甚至有的学生还跟着不同的年级看,一直看三遍都觉得意趣盎然,这意趣盎然的背后却往往是美丽与浪漫的开端。
那是临放寒假前学校组织看的最后一场电影,那也同样是一个积雪初融的晚上:路上车并不多,风凉凉的,一条宽敞的大道就孤孤单单地摆在你的面前,风呼啸而没有遮挡地冲过来冲过去,足以让每个人都“尽情”尝到严冬的滋味。
那天看的是《阿虎》,在这一点上就要说自己了,要看什么电影,学生们在这个问题上是没有“人权”的,似乎学校也没有决定权:因为好几次竟然出现了非常之“尴尬”的影片播放,记忆中似乎就是电影院有什么电影,就播什么电影,看一次播放二部或者三部:那得看放映员的情绪了。
《阿虎》是鼎鼎大名的影音双星刘德华主演的,简单化了去说,其实就是讲一个老拳击手坚强不屈的故事,还夹杂着一段痛苦而浪漫的恋情,虽然华仔在里边演的阿虎执拗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但确实特别感人。当电影情节进入到阿虎坚持到比赛最后一秒结束,然后缓缓地倒在台上时,董啸习惯性地把头向后一甩,或者是头发向后一甩——这是他表示伤痛的动作:他决意从来不轻意落泪。他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申琳:她用手托着淡红的腮帮——泪珠亮晶晶地反射着银幕上的悲哀。
一直到出了电影院门口,董啸还在想着:不知是为了那出悲剧,还是那晶莹的泪珠。也就是在那晚,皎洁而孤单的月光下,一条孤单冷清的路上呼啸的风冲来冲去的寒夜,董啸也陷入了这“泪珠”。
连董啸自己也不知道那晚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就是那些话才导致后来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就是那些话才使他以后一度陷入了“沉默的成熟”。人的情绪反应,竟能达到如此地程度,冲突是令人遗憾的,却又是那样炫人而美丽。
“申琳,你真漂亮!”董啸也不明白自己说话怎么变“直”了,要是在这之前,说出这句话,可能他要犹豫再三,可这次没有。
“什么?”申琳瞪大了眼睛,很显然,她没有丝毫的准备。
“我是说你感动的样子,泪珠挂满了脸。”皎洁的星空下,一切都是那样敞露无疑,董啸遮掩不了自己的脸红和一丝心虚。
“说我呢!你自己不是也发呆了老半天吗?”申琳爽然地笑了起来。
“不是……我…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如果仔细看的话,发现董啸也会是一脸的窘迫相。
“难道我们现在不是朋友吗?”申琳似乎有些故作认真地望着董啸。
“不是那意思,我是说,你可以做我的……”董啸好像鼓了好大勇气似的。
“董啸!董啸……”突然,后方不远处传来一阵惊慌的喊叫。董啸心一紧,猛向后看:有人躺倒在了路旁,一辆洁白的轿车停在附近……
董啸大喊了一声:“怎么了……”他扭头看了申琳一眼,“女朋友,好吗?”这几个字那么突然,就像从胸腔里蹦出来的一样,申琳一愣,董啸早跑了出去……申琳脸上挂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不知是兴奋还是怎么了——脸也突然变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