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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甜心”“蜂蜜”随口叫

 

  
  刚到美国的时候,我觉得美国人最大的魅力,就是他们对人的那股热情和友好。像我们在国内的时候,假如你在一个狭小的过道里迎面遇到一位陌生人,你会怎样做?
  对,没错,大多数人都会跟没看到这个人一样,一言不发,直接走过去。
  但是,假如你走在美国的街头上,你会发现,他们不管遇到的是陌生人还是熟人,也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是老还是幼,更不管对方的皮肤是什么颜色,他们都会向别人问声好,早上的时候道一声“Goodmorning”,或者说一声简单的“Hello”。
  刚开始我遇到走在路上的陌生人向我说“Hello”的时候,还以为对方要停下来问我话,可是他只是很随意地继续走路。我心里很纳闷,为什么美国人好像很放得开,随便就可以和路人甲乙丙问一声好,或者顺口就问一句“Howareyou”?等到后来慢慢习惯了,我也会很开心地对着迎面走来的陌生人说一句“你好”。说完之后,心里会感觉甜甜的,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怎么可以如此简单、如此美好。这种平常的招呼在老美看来,其实太普通了,但是却可以给我带来很大的感动。
  不过,你也许会疑惑,一条街道那么多的人,难道每一个人都向迎面走来的人说“hello”吗?
  这当然没有必要了。不过假如你这时候和别人有眼神接触的话,就最好友善地点头致意,千万不要等别人与你的目光后相遇后别过脸去,这会让别人觉得这个人不怀好意,而且会显得自己带有几分神经兮兮的感觉。例如,在超市中挑选商品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位拿着篮子的女孩,你们都在同一商品架上找东西,你们可能会有相互对视的时候,这时你就应该向别人问声好,而不是把他人当做隐形人一样。
  我觉得老美除了会很热情和别人打招呼外,他们还会非常注重语言方面的修养,比如他们经常会说“Excuseme”或者“Sorry”。例如在路上,明明是你撞到人家了,他却很可能会毕恭毕敬地跟你说一声“sorry”。或者有事没事就说一句“Excuseme”,告诉你,他要干什么什么了,好像自己非常打扰到对方,需要事先要请对方谅解一样,非常尊重他人。
  其实,他们不止在口头上显得很谦让,在行动上也是这样。他们很遵守“先到先得”的规则,例如马路边会有一些写着“STOP”的标志,当他们开车遇到这样的标志的时候,要停下来看看周围有没有别的车,如果有,他们会让别的车先过。美国的车子实在太多了,有时候寻找停车位置也是件很麻烦的事,可是不管你是多么焦急,或者也不管是不是你先看中那个停车的好位置,假如在你之前的车子先到了,你就要重新找别的停车位置。还有,在开门的时候,老美会习惯地帮在后面的人拉住门,等别人进去了自己再关门进去。这些老美们已经很习惯的小细节,处处体现出他们的修养。
  在说话方面,美国人通常就跟嘴上抹了蜂蜜一样,让人感觉心里特别甜。不管男女,他们在寒暄的时候,都习惯性地夸赞一下对方,就像“你今天看起来真漂亮”或者“你看上去非常精神”。刚开始的时候,我听到这些赞美性的语句,都会极其不适应,然后在心里默默地想,我和他又不是很熟,说得这么好听,不会是有什么企图吧?后来听得多了,才知道人家不过是随口的一句赞美而已,没有其他意思,我也就学会了一笑而过,然后再礼貌性地赞美回去。不过有时候我想,他们天天这样赞美人,见人就说漂亮美丽,天下哪有那么多美人呢?
  其实,老美们说的每一句赞美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而且越是看起来很笨很直爽的老美们,在称赞人上面越是有一套。假如对方今天看起来就像刚从医院打完点滴一样病怏怏的,老美们就会转移目标,从其他地方入手来夸赞对方。我想,就像对方真的是大病初愈,听到别人这么一句真心的赞美,心情也会好很多。
  老美们更有趣的地方就是,假如他们遇到一个自己不是很喜欢的人,为了避免双方的不愉快,他们会用一些很讽刺性的语言去赞美对方,这令在场的第三方会有一种冷幽默的感觉。比如,在问一个陌生人问题,或者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冒昧的时候,他们会先问:“我能你一个问题吗?”当想要表达出自己的不同意见,但是又怕自己的观点可能会给别人带来误会的时候,他们也会说:“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只是……”如果觉得对方的做法不对的时候,他们也不会直接告诉你这样做不行,你应该怎样做。他们会明白地告诉你,假如我是你的话,我会怎样做。假如他们觉得对方是一个比较敏感的人,他们则会再加一句“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只是假如我是你的话……”之类的话。老美先迂回一下,然后再一针见血地说出别人的痛处,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可以直截了当表达自己的观点,不用想着编一套假、大、空的话去糊弄对方,而对方也能比较心平气和地接受别人的真心话。而这么做的坏处就是,每一句真话的背后都需要冒着跟对方翻脸的风险。
  这就是老美们的可爱之处,坦率直接,但是十分注意讲话的分寸。不过,也许对于说话比较迂回的中国人来说,会觉得老美们的直接得可能受不了。其实,比起他们直肠直肚的说话方式,让我们更不习惯的是,老美们随时随地就会对别人说出“甜心”或者“亲爱的”。
  以前我一直以为,老美们只有对自己的爱人、家人和亲密朋友,才会随口说出那些甜得腻人的称呼。可是,去到美国之后我发现,就连初次见面的牙医护士,也会轻轻松松地对你一声“亲爱的”。刚开始我还不习惯这种亲昵的称呼,第一次被一位刚相识没多久的人叫“甜心”,我心里着实很反感,也会对这位陌生人提高警惕。不过后来我发现,不仅仅是对亲人和爱人,老美们跟别人打招呼时,也会经常使用亲昵的称谓。好像随随便便一个会活动的物体,他们都能脱口而出叫一声“宝贝”。
  其实,尽管老美们随口就能叫别人一句“亲爱的”,但是他们却真的不会很把这个称呼的实质意思放在心上,这只不过又是他们语言上的善意举动罢了,就像向路人甲乙丙打个招呼一样自然,就像广东人喜欢把陌生人唤作“帅哥”或者“美女”一样。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亲昵称呼,使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再显得那么冷冰冰的,而是充满了人情味。试想一下,谁不乐意接受别人一句“甜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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