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尼米人虽然普遍都有百分之五十的契合，却都是不能繁殖的雄性体或伪雌性体。”
“她从哪个星系来的？”
“未知智慧体吗？我们应该将他们纳入殖民范围。”
…………
“肃静。”潘的头发有些暴躁地飞起来，他憎恨喧嚣。
“是的，百分之八十五的契合，确实有资格接触‘种子’。”跟其余的审查委员交流了片刻后，潘说道，“但是，一个失去了理智的雌性，难道你不怕她伤害到休眠的‘种子’？”
丽齐哑然失笑：“我请求圣树特卫队队长米兰•冯•杰缪尔为我作证。”
米兰如修竹一般走上证人席：“目标雌性的战斗力只有F级——就算是在狂暴状态。”
所有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整齐划一地感叹道：“珍稀垃圾！”
丽齐揉了揉额头：“而且，她不能甄别‘种子’的拟态与她本族的婴儿，她的体内有一种特殊的雌性激素，让她对于婴儿体有着无原则的呵护和宽容，她不会伤害‘种子’。”
审查又持续了大约十五分钟。
在最后的总结中，潘说道：“一个战斗力不足F级的雌性，就算她和圣树有百分之八十五以上的契合，其优先级别也未必高于卡拉姆女王。在这种情况下，你擅自将‘种子’交给她，已经超越了你的权限。陛下目前的状况，你又不是不清楚。”
丽齐无奈地耸了耸肩，笑道：“反正明天就是陛下和卡拉姆女王的婚礼，你们为什么不亲自看看我的决定是否合理呢？”
Chapter 4
水晶治疗舱内，齐悦抱着普兰托星的“种子”，安稳地睡着。
长达十三天的被劫持生涯，加上目睹同类被异种残杀的经历，让她的肉体和精神受到了极大的损伤，这几天她睡觉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多。
随着创伤的平复，齐悦的情绪明显好了很多，虽然仍旧不会主动跟普兰托人说话，但如果有人用汉语和她说话，她还是会给出必要的回应。
相比之下，她对怀中孩子的照料简直是无微不至。
昨天她还给那个孩子起了名字，这个名字耗费了她不少心思，“海宝”“福娃”“盼盼”……试了十几个名字之后，她决定叫他地球，球球。
这名字听得普兰托人泪流满面——把母星当婴儿般拥抱，这人果真是个圣母啊。
问题是，那是他们的“种子”，就算用星球命名，也该叫“普兰托”好不好。
当然没人敢告诉她真相。
其实“种子”跟人类婴儿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最显著有两点：他不会排泄；不会过二十分钟就醒过来哭闹一次。
一来齐悦没养过婴儿，二来目前情况特殊，因此她并没觉察出异样来。
何况，人类是适应性很强的生物——一句谎话念三遍也就成了实话，不合理的事遇多了也就习以为常。而无脑圣母齐悦偏偏又是典型的“良民”，最让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类别。
齐悦显然已经对每天从棺材一样的水晶治疗仪里醒过来，被人扫描意识剥夺隐私权，然后抽一管血去做检查习惯了，压根儿连最基本的抗拒都没有。
其实她很清楚自己的立场，地球上还流传着某国解剖外星人的视频，而她只是被当小白鼠养起来，没有给拆卸了做研究，已经十分庆幸。
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齐悦一直这么认为。而当她抱住怀里的地球时，她又会想，不能让他沦落到自己目前的处境，无论如何也要将他送回地球。
一旦有了目标，便也有了生存的动力。
这一天齐悦像往常一样醒过来，意外地发现实验室里只有她和球球两个人。
各种复杂的大型仪器依旧运转着，显示她深层意识的屏幕也如往常一般滚动着，但是操控和监测它们的人却已经不知去向。
阳光从实验室的水晶屋顶上落进来，桌上的花草鲜嫩地绽放。
这种静谧简直就像她还在地球上时，每一个悠闲到可以喝下午茶的熨帖午后。
齐悦很快反应过来，普兰托人不在附近，这是个逃跑的好时机。
至于逃跑之后该怎么活下去，对于把网络小说和Jump动漫当宇宙常识的言情写手而言，这根本不在顾虑中——野外肯定会有很多蘑菇和兔子，煮来吃一定很美味。
齐悦没有意识到，野外还有毒蘑菇和大灰狼。
至于怎么回地球——搭便车。无数美国青春剧告诉我们，野外总有便车可以搭的，虽然搭错便车的概率也很高，但总有搭对的时候。
或许宇宙航路稍微复杂一些，不过“条条大路通罗马”嘛，没什么好担心的。
…………
总之齐悦在一瞬间做好决定，然后迅速掀开治疗舱的盖子，抱起球球，赤脚逃出了实验室。
片刻之后，她发现自己迷路了。
谁能料到超先进的实验室会坐落在一片原始丛林中？
当然，说是原始丛林也不确切，这里比较像是奇幻游戏里的精灵之森。树木高而直，没有过多的枝丫，连树冠也像是一片片绿色的云彩。地面上纵横交错着庞大的树根，气须像是藤蔓般垂落，树根的间隙是柔嫩油绿的苔藓和漂亮的小花。
看不到太阳，只能透过茂密的树冠望见如碎钻一样的金色亮光。
而且……这里的建筑几乎都是一样的——水晶花房，从屋顶取光的模式。
齐悦的方向感本来就不好，有几次差点滑到，她很快就不知东西南北了。
与此同时，齐悦右前方大约五百米的地方，一座很符合地球人审美的华丽城堡前，巨大而开阔的广场上，一场盛大的婚礼正在进行。
全宇宙联盟的政要和王室代表都聚集在这里。
广场周围都是普兰托风格的浅绿色装饰，空气中飘扬着美丽的花瓣和雪晶，悠扬的乐曲回荡在整个空间里，十足梦幻和华丽的场景。
从地球人的审美来看，这一切都比不过从城堡里走出来的新郎。
该怎样形容他的美貌？他的皮肤如冰雪一般白皙剔透，眼睛就像是最美丽的紫罗兰水晶，头发是春草一般梦幻的浅绿，美丽得仿佛不属于人间。
但是他紫水晶一般的眼瞳里，只有一片漠然的水光，半分情绪也无，冰冷得令人畏惧。
而他的新娘……好吧，从宇宙普遍的审美来看，她也是个大美人。
她红褐色的复眼占据了大半面庞，触角灵敏地晃动着，这表明她的感官系统极度发达。
她如锯齿剪刀一般的口器闪耀着金属般的紫黑色光芒，包裹住整个上半身的甲壳是宇宙中最坚硬的天然防护，直立起来的上半身使得她上肢解脱出来，可以从事更精细的劳动，这表明她的战力和生存能力都很强。
而她丰满柔软的大肚子，则表明她具备宇宙中最宝贵最美丽的品质——生育力。
在异种通婚成为完美遗传标志的大宇宙时代，得到这样一个新娘是多么幸运的事！
所有与会人员都真心地为萨迦陛下感到高兴。
但是没有一个人为新娘卡拉姆女王感到高兴。
因为女王是卡拉斯星唯一具有生育能力的雌性，并且在她活着的时候，任何其他卡拉斯人都不能获得生育能力。嫁给身为异族的、并且不容许他人染指自己配偶的普兰托人，对女王而言，是不啻种族灭绝的灾难。
萨迦剥夺了她身为女王的职责和骄傲。
卡拉姆女王别无选择，因为普兰托人的求婚从来都不是彬彬有礼的，不嫁，结果必然是当即被灭族；自杀，下一任女王也逃脱不了同样的命运。
卡拉姆便是绑架了齐悦的甲壳虫人——或者该叫蚂蚁人——所敬爱的女王陛下。
卡拉斯神圣组织频繁发动针对普兰托人的恐怖袭击，是为了夺回他们的女王。
异种通婚，从来都是抢夺生存权和繁衍权的残酷竞争，而生存与繁衍乃是生物进化的终极动力，在残酷的宇宙空间里，更是判断优劣的首要标准。
什么江山与美人，为了卡拉姆女王这样的雌性，灭亡一个星球又怎么样，只要自己的种族能延续下去就足够了。
地球人齐悦同学的直觉没错，普兰托人从来都不是什么高尚、友好的民族。
此刻，观礼的人群里进行了一次无关紧要的外星语对话。
【丽齐博士，她离开实验室了，目前正在（123.45，234.56）位置，并且围着这个坐标点转了三圈。】
【适当地接触生物和阳光有助于她的心理健康，让她再绕几圈吧。】
【好的。】
【对了，小心别让她接近婚礼现场。她现在还很脆弱，让陛下看到她就不妙了。】
【呃……】
【怎么了？】
【我只是想知道，陛下是否跟我们一样，哪怕遇到了更匹配的对象，也会绝对忠于配偶？】
【说真的，我也不确定，毕竟陛下是已知宇宙中独一无二的存在，谁也没有研究过。何况……他已经在婚礼前干掉了三个婚约者。】
【可是她们跟陛下的契合度都低于百分之五十……就算再寂寞，让我娶奇美拉星的双头蜥蜴，我也会发飙。】
【我明白，看看再说吧……反正卡拉姆女王也有A级的战斗力，不是那么容易被干掉的。这次应该能多少得到一点数据吧。】
【喂喂，别说得好像卡拉姆女王迟早会被干掉似的好不好……】
他们津津有味地讨论起枯燥无味的科学理论，并没有意识到在他们不远处，有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艾尼米人截获了他们的私人对话。嘴角微微钩起，他悄悄离开了婚礼现场。
实验室外的密林。
被丽齐放养的齐悦在绕了无数冤枉路之后，终于决定运用自己在仙剑迷宫里学到的久经革命考验的认路技巧——在走过的路口上做标记。
她找不到尖而硬的物体，便选择结绳记事——在树木的气须上打结。
第一个结，表示右边她已经走过了；第二个结表示右偏九十度走过了；第三个结表示左边走过了，第四个结表示左偏九十度走过了……
她为自己的因陋就简和聪明灵活而亢奋着，逃跑之路也稍稍变得令人愉悦起来，一直到她发现自己在某条气须上打了五个结……
齐悦泪奔，球球，他们赖皮，这里根本不是仙剑迷宫，分明是黄药师的桃花阵。我没办法带你逃出去，怎么办……
Chapter 5
从来都不明白“规矩”二字怎么写的希尔斯，很快便找到了普兰托人提到的坐标点。
齐悦果真就坐在距离坐标不足五米远的树根分岔处。
她只有一百六十七厘米，在艾尼米人眼里本来就很小巧，一坐下来更是小得找不到。
她拿着奶瓶给怀里的孩子喂奶。因为十三天的极限生存环境而干枯的黑发披散开，遮住了她大半个身体，略有些萎缩迹象的纤细小腿从白色蕾丝睡裙里露出来，她此刻的模样——用雷人点的说法来描述——简直就像个脆弱易折的玩偶娃娃。
但是从来都只对强者感兴趣的希尔斯，竟然在看到她的瞬间就热血沸腾起来。
按照此刻体内各种激素的分泌情况，若对象是其他雌性，他早就把她抢回老家结婚去了。但是，一个轻轻碰一下就昏睡三天的F级以下的雌性，绝对没有体力诞下他的子嗣。为了这种垃圾跟普兰托人闹翻，就实在是太不值当了。
不过稍微玩一玩，还是很有趣的。
希尔斯回忆了一下齐悦的深层意识扫描结果，将自己樱紫色的头发编成发辫，脸上挂上最温柔无害的微笑，优雅地走到齐悦的面前，用最完美的嗓音说出流畅的汉语：“你不是普兰托人……你也是被他们抓来的吗？”
齐悦有些呆滞地望着面前修长的美腿，她发现自己的大脑稍微有些不够用。
他说的是汉语，听他的意思，好像他也是被抓来的……他是个华人？他为什么会说汉语？他跟自己同病相怜吗？他没有骗她吧？他不是来抓她回去的吧？她是该先看看他的真实意图，还是该马上逃走？
…………
这些念头在一瞬间出现在齐悦的脑海中，足见因为纤弱，人类浪费了多少脑细胞，如果她足够强大，还用考虑这些？
齐悦抬起头，一瞬间屏住了呼吸……碧水大神在上，异世界遍地美男，这话果真不是骗人的。
她眼前的这个男人拥有一头梦幻的樱紫色长发，皮肤白皙剔透，五官完美无瑕，带着些忧郁病弱的艺术气质，他还有一对精灵耳。齐悦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虽然想不起来，但在陌生的宇宙中，这份似曾相识是多么珍贵。
（喂喂，快些想起来啊，你觉得他面熟，是因为他曾经袭击过你！）
更重要的是，他的笑容很温柔。
但理智告诉她，宇宙中没有毫无利益的友好。
“不，我不是。”
她赶紧将球球的奶瓶收好，略有些费力地抱着他站起来，绕过希尔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开。但是越来越快、几近于逃跑的走路方式，却暴露了她的心虚。
希尔斯挠了挠下巴，眯着眼睛望着她的背影，见她转身又拐错了方向，便笑着追上去：“对不起，我没有恶意。为了对我的唐突表示歉意，请让我帮助你。”
齐悦抱着球球飞奔起来。
地面上和树根上布满苔藓，摩擦系数很低，而齐悦的双腿已经有二十天不曾好好儿使用过，在慌张逃跑时协调能力也很低，二者共同作用的结果——
砰——她用扑的方式拥抱了地面。
那一刻惊恐在齐悦心中蔓延，血液内肾上腺素含量瞬间飙升，她的敏捷和力量再一次超越了应有的极限，她从地面上再一次扑出去，试图接住被她丢出去的婴儿。
“球球——”
她没料到，普兰托星球上粗大的树根，可以有两层楼房那么高。
婚礼现场。
新郎新娘已经走上了绿地毯，绿地毯的尽头，距他们大约一百米远的地方，是星际婚姻委员会的特派委员祖玛先生——他将成为萨迦和卡拉姆的证婚人。
星际婚姻委员会是为了杜绝异种通婚可能带来的各种争端而成立的特殊组织，经他们证婚的配偶之间，将拥有自愿、平等、唯一的婚姻关系。
而事实上宇宙中的很多种族并不认可一对一的婚姻模式，乃至婚姻模式本身，比如新娘卡拉姆女王所属的卡拉斯人。
何况新娘根本就是被胁迫的。
因此祖玛先生出现在婚礼现场，这本身就是对星际婚姻委员会公正的嘲讽。目前各成员国里都爆发了针对这场婚姻的游行抗议活动，但世人皆知强者的意愿即律法，而普兰托人是宇宙联盟里无可动摇的霸者。
此刻，婚礼现场又有了一场无关紧要的宇宙语言对话。
路人A：【丽齐博士，我们从来都不跟星婚委打交道，为什么这次反而要他们来证婚？】
丽齐：【任何婚姻都是需要社会认可的，认同感催化幸福感，有助于婚姻协调。我们之前不跟他们打交道，是因为我们都是同族婚姻，不需要外族的认可，但是陛下的情况稍有不同……】
路人A：【确实，他娶了个异族人……】
丽齐：【不仅如此，我们推测，陛下近来的反常乃是因为孤独感。我们为他寻找妻子，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消除他的孤独感。星婚委的介入，也许能让他感受到新娘的诚意……】
路人A：【话说，新娘真的有诚意吗……】
丽齐：【所以才更需要星婚委的证婚。】
路人A：【也就是所谓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吗？】
丽齐：【呃……话说此灵感来源于地球人的阿Q精神。经实践证明，它可以有效缓解残酷的现实带来的焦躁和压力……】
路人A：【陛下果真好可怜——咦，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两个科学工作者一本正经地交流心得时，婚礼现场发生了超乎所有人预料的激烈变故。
绿地毯走到一半，新娘卡拉姆女王用甲壳包裹的纤弱手臂上忽然亮出寒光闪闪的巨镰，一道裹挟着狂风的弧光斩向着萨迦挥去。
弧光斩击碎了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一阵烟尘过后，以新娘为圆心，半径十米内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沟壑——保守估计，在这短暂的数秒内，新娘发动三道以上弧光斩，超过十七次斩断攻击。
她是真的想要击杀新郎。
所有宾客都震惊于这场变故，在过去几千年的岁月中，试图斩杀萨迦的人不是没有，但卡拉姆女王是在一波攻击之后唯一幸存的偷袭者。
他们四下寻找萨迦的踪迹。
下一刻，众人便看到萨迦握住了卡拉姆女王手上的巨镰，白皙修长的手上，黏稠的红色血液顺着巨镰滴落。
“骗子！”是卡拉姆女王暴怒的吼叫，“你们明明说过不会伤害我的族人，可是他们的气味已经消失了，都消失了！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萨迦淡漠的紫罗兰色眼瞳里有淡薄的悲伤光芒一闪而过——不会有人愿意陪伴我，他想，就算是跟他处境类似的卡拉斯人独一无二的女王卡拉姆，也不愿意。
他松开了手上的巨镰。
“普兰托人确实保证过不攻击你的族人，但是没有保证过不会反击。”他回敬道。
女王红褐色的复眼里只剩一片绝望。
片刻的对峙之后，冲昏头脑的愤怒平息下去，攻击的勇气已不复存在，女王回手切碎了自己的身体。
萨迦对倒在地上的尸身没有丝毫眷恋和追悼，他无视所有的宾客，转身离去。
卡拉姆女王以牺牲性命为代价发动的袭击，只在萨迦手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而事实上，那道伤口是萨迦为了阻止她自杀，主动握住了她的武器才留下的。
绿地毯已经被卡拉姆女王浅蓝色的血液彻底浸透。
她破碎的身体倒在上面，像是一朵被揉坏了的花朵。
宇宙中任何一个种族，担负繁衍职责的雌性，都是种族里生存率最高的一类人，同时也是自毁倾向最弱的种群，这是种族延续所导致的结果。而卡拉姆女王又是族群中唯一具有生育能力的个体。
因此她的自杀，就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悲壮意味。
萨迦退场后，观礼的宾客们也默默地散去。
米兰静静地来到卡拉姆女王的尸身旁，默默地凝视了片刻，最后将白色军手套脱下来，丢在她的身上。
这是普兰托战士表达尊敬与哀悼的礼节。
“据我所知，卡拉斯人至少还有三分之一的幸存者。”丽齐不知何时站到米兰的身后，用一种质问的语气说，“可是女王却说他们的气味全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
作为一个科学家，虽然丽齐从不认为宇宙中存在真正的平等，但她对于“灭族”这一行为表示抗拒。
“并不是只有我们会对卡拉斯人出手。”米兰答道，“他们选择自杀性恐怖袭击，已经触犯了宇宙联盟的容忍底线。”他顿了顿，补充道，“普兰托人没有出手。”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在幕后推动。
而在普兰托人乃至全宇宙联盟所不知道的角落里，近万枚卡拉斯人的卵正静静地沉睡在卡拉斯星地表深处冰冷的土壤里。
卡拉姆女王选择自杀也并非因为种族灭绝了，反而恰是为了种族的延续。
因为女王感应到在自己的附近有一名幸存的同族雌性。
只要卡拉姆女王死去，流淌在卡拉斯人信息通路中的抑制其他雌性性征发育的激素便会消失，这名雌性将重获新生。虽然这不能赐予她生育资格，却可以让她具备挑选与培养下一任女王之卵的能力。
新的卡拉姆女王即将诞生，在普兰托人看不到的地方。
卡拉斯人永不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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