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节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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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宝从幼儿园回来后,看到这只棕色的小狗也是喜欢得不得了,他甚至连奶奶洗干净了准备给他吃的“贡果”也要喂给小狗吃。这只小狗似乎跟它的小主人也蛮合得来,两个小东西玩疯了,在地上滚来爬去的,害得刘诗雨给小宝洗了两次澡。
刘诗雨吸取了大黄狗被药死的教训,晚上她用纸箱子给小狗做了个窝,安放在堂屋里,免得小狗再被别人害了。
等小宝睡着了,婆媳俩坐在客厅里扯着闲谈,电视里正依依呀呀地唱着花鼓戏,刘诗雨的婆婆看得着了迷,而刘诗雨看着却是哈欠连连。
刘诗雨来到楼上,站在窗前看着屋外静谧的世界,银色的月光洒在远处连绵起伏的山丘上,鹅型山有如一只巨大的大白鹅,正挽着脖子在浓浓的晨雾中昏睡。静下心来细看,乡村的夜晚没有那种灯火辉煌的浮华,她的肃穆却似乎能托起人们的灵魂,在天地间翱翔,在山岚间流连……
想着在远方的人儿,刘诗雨拨通了他的电话。电话许久才被接听,吴剑锋一句简单的“很忙”便匆匆地挂断了。这么晚了,还忙。她低低地叹了口气,怅然地回到了卧室。打开电脑,隐身上了线。
我为卿狂也在线,刘诗雨踌躇着,心想还是给他个消息吧,不管怎样,他送来了那么漂亮的一只小狗,总得说声谢谢才对。
花落无声:谢谢你送给我们那么可爱的一只小狗,我很喜欢!
敲过发送键,刘诗雨心里又是一阵后悔,她很害怕,这是否又是一个新的开始。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也回了消息:
我为卿狂: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也真的谢谢你能喜欢上它,既然无福伴在你的身边,就让我的灵魂附在这只小可爱的身上,让我能天天看到你……另外,小狗叫做“补丁”,是我给它取的名字。
刘诗雨的心里一阵战栗,为这个男人的用心,也为这个男人的痴情。而“补丁”这个名字,却恰如这只小狗,又特别,又可爱!
花落无声:你别这么说好不好,我好心疼的,使君有妇,罗敷有夫,我没有分身术……
我为卿狂:使君有妇,这是我的悲哀,我已不敢对你有任何哪怕是一丁点儿奢望,只能视你如珍宝,把你藏在我灵魂的最深处!
花落无声:再美丽的珍宝藏在身上,不经意间也会烙痛你的,还是丢弃了吧!
我为卿狂:如果把她丢弃,那我的灵魂也不复存在,空留一副臭皮囊在这俗世上又有何用?
女人最听不得甜言蜜语,刘诗雨一阵感动,心里面被自己设置的那堵无形的墙似乎在动摇,本来是想与张志霖不相往来的,然而,那根刚刚断了的弦不经意间又被续上了。
花落无声:你的妻子呢?她不好吗?我听说也是个美女耶!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为卿狂:她打牌去了,现在打牌就是她的全部。她也不是不好,但再美又能怎样……有些事情,不说也罢!
刘诗雨心里又是一震,隔着网络,她似乎听到了对面那个人低低的一声叹息。这个男人,有时热烈得如同一个初涉情场的毛头小子,但更多的时候却是沉默而内敛,一双明亮而忧郁的眼睛背后似乎隐藏着太多的不开心。
我为卿狂:你让我看看好不好?
花落无声:前几天不是看到了吗?
我为卿狂:现在好想看看你,就一眼……
刘诗雨无言,那边已经发了视频请求,她犹豫着,点了接受……
下了线,依然毫无睡意,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一些人和事,一会儿是吴剑锋结实赤裸的胴体和一些蓝色的药丸,一会儿又是张志霖性感炽热的双唇,一会儿却又变成了蓝天白云下,绿色草地上徐多喜和色哥激情相拥的情景……
她懊恼着躺在床上,随手打开床头的壁灯,妙桃今天送的那本经书就在床头柜上,她拿起来,一部《妙法莲花经》。她拿在手里随意地翻阅着,原以为诵诵经文能摆脱脑海中那些飘忽不定的杂念,但呈现在眼前的全是密密麻麻的文言文,看得她头都大了。
不知道妙桃她们是怎么念这样的经文的,刘诗雨想,若不是四大皆空,六根清净,每天敲着木鱼念着这样的经文,人不发狂才怪!但和尚是人,尼姑也是人,她们整天在一起,耳鬓厮磨的,能不发生点什么吗!
刘诗雨这样想着,突然又想起那天从深圳回来时吴剑锋似乎送了一样什么东西给她,而且还交代要她回来再看,但到了家就给忘了。会是什么东西呢,刘诗雨想,东西还在壁柜的拖包里,她下了床,打开壁柜,拿出拖包。
打开拖包,里面躺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心想可能是个化妆品之类的东西吧,她拿起盒子来到床上,靠在床头仔细地看了看:激情霸王。她的心里一阵狂跳,莫不是别人说的那种女用的东西吧!
真的没有料到,吴剑锋居然会买这样的一个东西送给她,他了解她的生理需求,可是,她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感有灵魂的活生生的人啊!没错,她是渴望做爱,但更需要的是爱啊!
她拿起手机,拨打着老公的电话,依然是一句冷冰冰的用户忙,无法接通,似乎连最初的激情视频他都懒得给她了。欲望之火已全熄灭,心底里却慢慢地升起一股恨意……
但该恨的是谁呢?吴剑锋吗?
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却又进入到了一个奇怪的梦境中。在梦中,她似乎置身于一片开阔的草地上,四周都是密密麻麻齐人高的蒿草。她赤裸着全身,和一个男人纠缠在一起。这个男人不太确切,时而是吴剑锋,时而变成了张志霖。一会儿却又好像到了寺庙,周围都是龇牙咧嘴的罗刹鬼。忽然间却又冲过来一群张牙舞爪的怪兽,凶狠地撕扯着她洁白的胴体……
她吓得一声大叫,猛地从噩梦中惊醒,朦朦胧胧地睁开眼,月光斜斜地照在她的窗前。她伸手摸了摸额头,细细密密的一层汗水。
似乎又听到了小狗呜呜的低吠声,她仔细地听了听,没错,是小狗在叫,而且还有窸窸窣窣的奇怪声音。
她打开灯,看了看时间,居然零点都不到。睡不着,翻身坐了起来,发现地板上还躺着那个恶心的东西,她下了床,把它捡到盒子里,猛的似乎听到楼下婆婆的叫声:
“诗雨!在干什么?!”
婆婆的声音很奇怪,明显透露出紧张与不安。
刘诗雨连忙把房间所有的灯都打开,她出了客厅,来到楼梯间,打开楼梯间的灯,“怎么啦,妈妈?!”她大声地喊道。
很快,楼下的灯也全部被打开了,这个独处的农家小院顿时灯火通明。
“诗雨,快下来!”
她的婆婆在楼下大声地喊着,同时听到小狗呜呜的叫声。刘诗雨心里一阵紧张,连忙往楼下跑去,到了楼梯口,就听到禾场前的马路上一阵摩托车发动的轰鸣声,旋即就消失在黑夜的远方。
到了楼下,只见婆婆穿着薄薄的睡衣,哆哆嗦嗦地站在客厅通往堂屋的门口,手里居然还颤抖地握着一把菜刀!
“妈,怎么啦!”刘诗雨全身一阵哆嗦,后颈似乎被一个调皮的小孩子抹了冰块似的,凉飕飕的,她连忙跑了过来,紧紧地靠在婆婆的身旁。
“有贼……”她婆婆牙关打战,咯咯地磕得直响,全身还在不停地颤抖着,就如一个高烧打摆子的病人,她握着菜刀的手哆嗦着指了指堂屋里。
只见堂屋的门半开着,惨白的灯光漏过半开的门,在禾场上照出一个大大的长方形,就如黑夜里一个巨大怪兽白森森的大钢牙,随时都准备把着婆媳俩当做点心嘎嘣嘎嘣地嚼得粉碎似的。本来靠里边放着的那台摩托车已经被移到了大门口!原来是进了偷车贼!
外面一片死寂,婆媳俩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小狗看到两个主人,连忙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摇着它短促的尾巴,在刘诗雨裸露的脚背上轻舔着。
过了好一会儿,婆媳俩看到外面没有什么动静了,才颤巍巍地相拥着往门口走去。小狗似乎明白主人的心思,它一溜烟跑出门外,在外面汪汪地叫了几声,然后又跑了进来,黑葡萄似的圆眼睛盯着自己的主人,仿佛在说:别怕!安全了!
婆媳俩赶紧把门掩上,门锁已经被撬坏了,两人搬了张桌子顶着门,看看似乎还不够牢靠,刘晓诗雨又搬了两张椅子顶着桌子,似乎这样才比较安全。做完这一切,她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婆婆靠在门上,脸上煞白,手里依然紧紧地握着那把菜刀!
“妈!您不要紧吧!?”刘诗雨跑了过去,紧张地问道,她扶着婆婆,下了她的菜刀,婆婆的手冰凉冰凉的。
“我不要紧……快打电话!”她婆婆说道,很显然还没有从惊吓中恢复过来!
刘诗雨扶着婆婆来到客厅,让她坐在沙发上,然后倒了杯凉开水给她喝了,心里惊恐地祈祷着,菩萨保佑,婆婆可别出什么事啊!婆婆有高血压,万一中了风该怎么办,她不敢想象,连忙跑到电话机旁,本能地拨着吴剑锋的电话,可依然是一句冰凉的用户忙,无法接通!她没有时间生老公的气,连忙又拨打张志霖的电话,那边嘟了一声,很快就接上了。
“喂……是我……嗯!你快点来,我家里进贼了……带急救箱来!”就像落水的人拽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打完电话,刘诗雨长长地舒了口气,她来到婆婆身边,婆婆也渐渐地镇静了下来,只是因为惊吓过度,软绵绵的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我不要紧的,打你祥哥的电话……”她婆婆说道,在她的心目中,吴综祥是她的堂侄,又是村上的支书,有什么事情找他最合适。
吴综祥的电话刘诗雨不知道,她婆婆有一个记事的小本子,就放在电话机旁,她翻找着,还好,有他的电话。
打完电话,又听到了卧室里小宝哇哇地哭着,婆婆心疼孙子,连忙挣扎着要爬起来,“小宝别哭,奶奶在这里!”
“妈,躺着别动,我去看看小宝。”刘诗雨阻止了婆婆,连忙进了卧室。
小家伙是被尿憋醒的,醒来后小手没有摸到奶奶,所以就哇哇地哭了,小孩子的哭声最能解决问题。
张志霖来得快,这也可能与他的专业素养有关。刘诗雨刚刚把小宝哄睡着,便听到了张志霖的摩托声,他的摩托车声她听得出来。
“吴姨,开门!”为了给婆媳俩壮胆,张志霖在门外喊得很大声。他不喊刘诗雨的名字,这是他的聪明之处,这不但能表现他对于长辈的尊重,而且也让刘诗雨的婆婆不会觉察到他们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
“来啦……”刘诗雨连忙应着,婆婆也站了起来,“您坐着,我去开门。”
“我没事,还不至于那么老不中用。”她婆婆说道,婆媳俩一起来到堂屋,搬开紧紧顶着的桌椅,开了门,张志霖高高大大的身影就出现在大门口。小狗见到熟悉的人来了,似乎高兴的紧,它围着张志霖嗅着转着,短短的尾巴使劲地摇个不停。
“怎么会进贼呢?有没有被偷走什么东西?”张志霖环顾了一下周围,明亮的眼睛最后温温柔柔地落在刘诗雨的身上。
“我本来睡着了,小宝翻了个身,我就醒了,”刘诗雨的婆婆无力地说道,她扶着一把椅子站在那里,就如一根摇摇欲坠的干稻草,“我醒来后,就听到你今天一早送来的小狗在汪汪地叫,这可真是只好小狗啊!”她婆婆说道,“起先我还以为是小狗在这里不习惯,到后来就听到撬门锁的声音……我吓得不得了,怕强盗来伤害我的小宝!我就把灯打开,顺手抓起床头的菜刀……菜刀是我天天晚上放在床头的……我起身站在门口大声地喊‘诗雨,快起来!’……客厅往堂屋的门是倒锁着的,喊了两声,诗雨也很警醒,很快我就听到楼上诗雨下床的声音,很快又听到诗雨在楼上喊‘妈,怎么啦!’诗雨的声音好大的,把强盗就吓跑了,强盗是骑摩托车来的……”
她的婆婆一口气把事情的经过说完,然后软绵绵地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刘诗雨怕她婆婆出什么问题,连忙对张志霖说,“帮我婆婆看看,不要紧吧,脸色那么苍白。”
“扶吴姨到屋里去。”张志霖对刘诗雨说道,然后转身去了禾场,从摩托车上拿了急救箱进来。
刘诗雨扶着婆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张志霖拿出血压仪给她量血压。
“小张医生,把摩托车推进来,强盗还没走远的!”她的婆婆喘息着说道。
“没有那么蠢的贼,他现在敢来我一定把他揍个半死!”张志霖说着,给老人家绑上听脉器,眼睛又缓缓地移到了刘诗雨的身上。
刘诗雨不敢和他的眼神对视,被他看得心里怦怦直跳,连忙低了低头,却骇然发现自己还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低胸吊带睡衣呢!睡衣本来就薄,而且又没有穿内衣内裤,胸前雪白雪白的两座山峰呼之欲出,饱胀的两点也纤毫毕露!但幸运的是,睡衣虽短,倒还不至于底下尽失!
刘诗雨脸一红,窘得不得了,在那里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左右为难。
“诗雨啊,去给张医生倒杯茶。”婆婆无力地说道,她已经没有了什么精神,也没有注意到两个年轻人之间的微妙关系。
“嗯,我这就去。”刘诗雨听了,如遇大赦般往餐厅那边去了,当然,她没有直接去餐厅,而是到了楼上自己的房间,利索地穿好内衣裤,然后披着个披肩下了楼。她倒了杯水给张志霖,红着脸说道,“张医生,喝口水。”
看见刘诗雨肩上多了条披肩,张志霖忍不住微微地笑了笑,当然,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刘诗雨的眼睛。
“血压还是高,90和170,按时吃药,注意休息。”张志霖收起听筒说道,“喝口水压压惊吧,没什么事的,别太激动了。”
吴综祥来得慢一些,这与他多年来在村上工作的经历有关。农村的工作千头万绪,鸡毛蒜皮的事情一大箩筐,不是这里失了鸡,就是那里丢了鸭的。工作时间长了,他也就有了经验,对付这些事情,一个字很管用,那就是--拖!
但天地良心,吴综祥这次来的可是已经够及时的了,虽然跟张志霖比起来还是慢了那么一大拍。
“怎么回事?”吴综祥下了摩托车,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他进了堂屋,看到在那里收拾听诊器的张志霖,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
“综祥啊,你婶婶家进强盗了……”刘诗雨的婆婆见吴综祥来了,精神也似乎好了些,她坐直身子,把刚才跟张志霖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有没有丢什么东西呢?”吴综祥问道。
“东西倒是没丢什么……”刘诗雨的婆婆挣扎着站了起来,走到客厅和堂屋之间的门口,“我站在这,摩托车已经推到了大门口……强盗是个矮矮瘦瘦的小青年……”她打量着吴综祥,继续说道,“就跟你差不多高,但比你还瘦,强盗看到我就往屋外跑去……我手里拿着刀的!”
“哦,是偷摩托车的贼。”吴综祥说道。
几个人一起来到刘诗雨的摩托车旁看了看,“车锁已经被撬坏了,幸亏起来得及时,再迟一分钟摩托车就要被偷了去。”吴综祥说道。
“啊!这天杀的强盗!”刘诗雨的婆婆愤怒地骂着,“幸亏摩托车没有被偷走,若是被偷了,诗雨要到什么地方去该多不方便!”
“偷车贼不算强盗的,”吴综祥纠正着她婶婶的说法,“如果是强盗,说不定你们娘俩都会遭殃的!”
刘诗雨现在想想也感觉后怕起来,若是那贼强悍点,孤儿寡母的,说不定被劫财劫色了都不一定。
“门锁也被撬坏了。”张志霖说道。
“这样的牛头锁根本不管事,最近发生了许多起入室偷盗事件,大都是撬锁进入的。”吴综祥走过来看了看说道。
“治安状况这么差,政府也不管一管吗?”刘诗雨问道。
“派出所警力有限,只能抓大放小了。”
什么是大,什么是小,刘诗雨确实弄不明白。
“派出所有钱搞就来,没钱搞是不会来的。”刘诗雨的婆婆不满地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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