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节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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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牢室已是正午,唐三姑便提着食盒去看唐欢,一到那儿却见到她正和隔壁牢室的囚犯聊着天,你一言我一语,那叫个不亦乐乎,大有把大牢当茶楼的意思……
唐三姑释然了,于是一面将食物拿给唐欢,一面说:“阿欢啊,你有没有想过云倦为什么找你抓清一色,他为什么又出现在平州县?”
“为啥?”
“昨儿我才得到消息,是因为他和晋亭侯世子打的一个赌,赌的就是你到底接还是不接这一单!”
“哈?”
“信不信随你,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心虚地瞟了她一眼,唐三姑忙补了一句。
还指望着她能有何高见来着,原来也只是道听途说,她果然是高看自己这个三姑了吗?
酒足饭饱之后送走了唐三姑,一时无事可做,唐欢便思考起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莫名其妙地被卷入杀人案中她不郁闷,可如果刚刚三姑带来的消息是真的她就纠结了!倘若云倦真和人赌了一场,那她岂不是被耍了?想到这些天遇上的这些破事,云倦啊、慕容晟啊、清一色啊……真是一个比一个浑蛋。
坐以待毙没前途!唐欢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了起来,抽出袖箭,硬生生在墙上刻了“不日即带真凶前来投案,唐欢”几个大字,便溜出了大牢。
明月楼,平州县最上等的客栈。
送走晋亭侯世子天已微明,云倦回到房中不急着休息,而是倒了一杯茶悠然地喝了起来。想着这一夜发生的事情,他嘴角竟钩出了诡异的弧度,跟着喃喃自语道:“时机算得不错!”
这个女人早不跑晚不跑,偏偏在他就要大赚一笔的时候出了状况,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逸德山庄虽是武林世家,却与皇室关系密切,而云倦又是当今皇上幼年的玩伴,面子自然大得很,这也就是昨日平州县令审讯唐欢时会唯唯诺诺,一直看他的脸色行事的原因。而那个晋亭侯世子也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好友,此人最大的爱好便是挑衅云倦,故而他要和他用唐欢来打赌。
原本唐欢到了平州县被抓,足以证明云倦赢了,云倦正要向他讨债,可惜啊,紧要关头却传出了唐欢越狱的消息。晋亭侯世子本就是个无赖的性子,这下非但不认输,还死活非说唐欢后悔了,话说完屁股一抬就跑,害得云倦空欢喜一场。
想来,昨日公审之时,从唐欢那般不配合的态度就已能看出她想偷跑的苗头,只不过据下人来报,她越狱后第一不往案发现场跑,第二不往衙门跑,而是直接回归来居先泡了个澡,又吃了顿好的,然后大摇大摆地睡觉去了……目中无人的程度令所有人都汗颜。后来等柳毅赶到时,人已不见踪影,屋内只剩下唐三姑大号着“唐欢卷走了所有银票,只留下了一些碎银子”的声音……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啊!
想到这里,云倦扑哧一声笑开了。钱固然重要,可她是不是该先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呢?少有的女人啊。
思忖之间,房梁上传来了细碎的声响,云倦有洁癖,听到这声音就不假思索地将扇子丢过去。本以为会砸到老鼠,他愣是没想到空中翻下一个不明物,精准地将自己给扑倒在地。
这……这算怎么回事……
这一撞晕晕乎乎的,后背擦过地面生生的疼。糊里糊涂中,云倦仰起头想要看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头一抬,他一惊,眼前竟是一个黑乎乎的大脑袋。
和他那眉头紧锁、一脸厌恶的神情截然相反,唐欢正笑得开怀,点着手里小白貂的脑袋不住数落:“癞皮狗,让你的畜生跟踪我,这一下好了吧!”兴许当身下坐着的是个软垫,她舒服了还不忘晃晃。
“唐姑娘……要惩罚你的宠物……是不是可以先从我身上起来……”云倦有些恼火,但为了风度涵养,他还是很礼貌地提醒了一下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存在的某人。
至此,唐欢才意识到自己还坐在人家身上。赶紧爬起来拍了拍屁股,她全然没当回事地说道:“哦,不好意思!”
云倦哼了一声,站起身拍了拍沾上的尘灰,脸色好像很差。
怨气很深嘛!唐欢憋笑,转了个身假装惊奇地向云倦那儿凑了凑:“哎呀,云庄主,原来是你啊,这么巧……”
“……”在上面那么久看得还不够清楚吗?还装?云倦的嘴角抽了抽,不动声色地盯着已经到了眼皮子底下的某人。
朋友嘛,互相看呗!她唐欢也不是省油的灯。于是乎,大眼瞪小眼,一个眉眼下弯,一个嘴角上扬,交会的目光不断擦出火花。
“啊!”僵持之下一声惊呼。小白貂突然挣脱了唐欢的手,飞快地跳出了窗口。唐欢就想去追,却在毫无防备之下被云倦扣住了手腕。
“唐姑娘,演戏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松手,不然我可喊人了!”她眸光微收,倒是来了个答非所问。
“我在陈县令面前保你,你逃跑就算了!我和晋亭侯世子打赌,赌你一定会先证明自己的清白,你却一声不响地卷着钱跑了。我又以为你会低调地离开平州,从此不再出现,你却莫名其妙地跑到这明月楼来。”云倦满眼的玩味,边说边将唐欢的手腕抬高,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唐姑娘,你能否好好地解释一下你想要干什么吗?或者,更明白地说,是想陷云某人于不义,我也是理解的。”
不清楚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唐欢不敢妄动,于是干笑了两声为难地回道:“呃……云庄主……巧合而已……”
“巧合?巧合到你会趴在房梁上一整晚偷听我和晋亭侯世子的谈话,会故意偷来慕容世家大少爷的宠物陪你演这一出拙劣的戏?”一瞬的迟疑,云倦的笑容自唇边绽开,好似三月春风,却怎么也没让人觉得温暖。“就算是巧合,唐姑娘,你不觉得在世子爷把我和他打赌的事情经过唐三姑转达给你之后你便出现了,也太过于巧了吗?”
听到此句,唐欢惊诧地瞪大了眼。
事实上,偷听对她来说真的只是巧合。她从归来居出来时就被慕容晟的小白貂盯上了,她跑了这一路原本是想躲它的,结果误入了明月楼,好奇之下才会去偷听的。
听到了也是好事,起码让她做了一个决定:“这桩生意到此为止,我不做了!”说罢,她再度提气,试图挣开对方的牵制。几乎同时,云倦手中的力道加大,一下子揽住她的腰将她压向了桌面,言语间竟带出丝丝暧昧:“唐姑娘……不对,该称你为阿欢才是。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也已经昭告天下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你若不继续,是不是就意味着在退我的婚?”
“那又怎样?”
“被退婚,没面子。”
唐欢无声地咒骂,顺便使劲地推着他,想要保持距离。可是两腿也被他禁锢得无法动弹,便是空出来的一只手也被牢牢地压死。
“放手!”她止不住一声大喝。明明是底气十足的一句话,却不知为何出口只剩下七分。而云倦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后,酥酥麻麻,像小羽毛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挠,挠得她心都慌了起来。
“退婚我个人是不在乎,可事情一旦传出去,我云氏的脸面必定受损。想我逸德山庄百年清誉,历代家主苦心经营,怎能为这等小事而蒙羞?”他把玩着她鬓角的长发,跟着手又滑向脖子,“换做是你,你会如何选择?清誉重要,还是退婚重要?”
“……”都这样了还用问,根本就是没得选嘛。唐欢望着房梁顶无奈长叹,人人都说云倦贤德纯良,要她说是纯狼还差不多!
眼瞅着身下的人没了动静,云倦稳操胜券地笑了。突然,唐欢的声音响了起来,挂着诺诺的尾音,很是可爱:“我觉得,还是我的小命比较重要!”
“嗯?”眸光一转,云倦定住了。颈项之间一阵温软,紧贴着肌肤,便似触电一般让人酥麻,而温软包裹之间却有什么抵在了他跳动的脉搏之上,微微的疼。
想不到她竟然还留了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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