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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一章

  天刚蒙蒙亮,白晓月就被一阵古怪的风声吵醒。
  
  睁开眼睛,她将蒙着半个面的锦被稍稍拉下来一点点,侧耳听了听,的确像是风声,呼呼呼的,不过又好似不是平日能听到的东南西北风,那些风都是呜呜呜的。
  
  仰起脸,白晓月看着床顶的雕花琢磨这是什么声音,等她想明白之后,突然霍地坐了起来。掀被下床,披了外衣,光着脚趿着鞋急忙就往外跑。出门下台阶的时候还丢了一只鞋,单脚蹦了两下回去穿好鞋,三两步跑到院门口。果然,声音是从隔壁的院子里传出来的。
  
  白晓月跑到院门口往里望了一眼,立刻,嘴角微微翘起了一点点弧度,眼睛也眯眯地弯了起来。
  
  隔壁是索罗定的院子。
  
  此时天刚蒙蒙亮,院子里,索罗定手里抡着一把长刀,正练功呢。
  
  白晓月站在月形院门的后边,看着。
  
  索罗定昨天成功制止了扰人清梦的琴声,饱饱地睡了个好觉,一大早起来自然要舒展筋骨练练刀法。只可惜这小院子里施展不开,一会儿还要上早课,骑马什么的只能等到傍晚了。
  
  白晓月从来没见人真正练过功夫,她大哥偶尔也会练练剑,不过不及索罗定的这种练法霸气。
  
  别看索罗定身材挺魁梧,但是身法极快,跟会飞似的,那刀挥得行云流水,比那些戏文里的武生摆姿势的打法可好看多了。
  
  正看得专心呢,就听耳边有人问:“起这么早啊?怎么连头都不梳就跑出来了?”白晓月一惊,回头一看发现是白晓风,立马一张脸涨得通红。
  
  白晓风倒是有些意外,看了看院子里正在练功的索罗定,微微眯起眼睛回头打量自家妹子:“怎么了?”
  
  “没啊……俊俊不见了,我在找它呢。”白晓月瞎掰了一个借口。
  
  白晓风盯着她看了半晌,伸手一指她的身后。
  
  白晓月回头,见爱犬就在自己身后跟着呢,正歪着头看她。
  
  “哎呀,俊俊你在这里啊,找你半天了。”白晓月赶紧牵着狗就跑了,回去急忙梳头,想起来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白晓风见白晓月跑了,觉得有些有趣,他妹子从昨天开始就怪怪的。
  
  院子里,索罗定自然听到了门口兄妹俩的对话,也没在意,继续练刀。白晓风看了一会儿,暗暗点头:索罗定不愧是王朝第一猛将,好功夫,好刀法,好气势。
  
  直到练过了瘾,索罗定才收刀,抬手将刀往旁边的刀架子上一扔,问门口的人:“你们兄妹俩起得挺早啊。”
  
  白晓风从院门外走进来,微微一笑,“索将军起得更早。”
  
  索罗定一耸肩:“习惯了。”
  
  白晓风也不见外,走到架子边,看着索罗定的那把长刀。这刀的外形和当年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有些接近,通体黑色,像是玄铁打造的。白晓风单手将刀拿起来掂量了一下,挥了一个圈—果然是好刀。
  
  将刀放回架子上,白晓风回头,见索罗定已经洗了脸,正抱着胳膊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白晓风微微一笑,提醒他:“早课别迟到。”说完,慢悠悠地走了。
  
  索罗定看了一眼白晓风走出院子的背影,淡淡一笑。原来这白晓风深藏不露啊,自己那把刀分量不轻,一般书生都未必能扛得起来,但白晓风单手就轻轻松松拿起来还抡了个圈,这人根本就会功夫,只是外界应该很少有人知道。
  
  不过索罗定倒是觉得没什么,会功夫总比不会功夫好。不理会那么多,先吃早饭再说。
  


  走出院子,远远地就看到一个小丫头捧着两个包子跑了过来:“索将军,早饭。”
  
  索罗定看了看她,问:“包子什么馅儿的?”
  
  “猪肉白菜的。”小丫头战战兢兢地回答,“因为不知道将军想吃什么,所以和我们吃的一样的……”
  
  索罗定似乎兴趣不大,那包子也忒小了,吃多少个才能饱?于是问:“只有包子?”
  
  “还有粥。”小丫鬟缩在一旁,心说这索罗定会不会发起火来一掌拍死自己啊?
  
  索罗定的嘴角抽了抽。粥更吃不饱了,真是的。所以啊,真的不能跟书生们住在一起,这不迟早得饿成人干儿。
  
  “我出去吃吧。”索罗定背着手就要往外走。
  
  “外头的早点铺子都还没开呢,要走好远到集市才有吃的。”小丫头见索罗定没发脾气,就壮着胆子说,“要不然将军今天多吃几个包子,您要吃什么就告诉我,明儿一早我让厨娘给你做。”
  
  索罗定看着包子皱了皱眉头,像是给小朋友吃的,嘟囔了一句:“我早上喜欢吃面,汤面,包子吃不饱,还干!”

  
  “吃面啊……”小丫鬟被他的表情逗乐了,这人挺和气的啊,还挺可爱呢,就道,“我一会儿告诉厨娘,明早就有了。”
  
  “嗯……”索罗定又看了看包子,道,“要不然你吃吧,我上厨房看看有没有别的。”
  
  “将军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拿吧?”
  
  “有手有脚的自己去就行了,说来说去的多麻烦。”索罗定示意小丫鬟不用理自己,就背着手溜达去厨房了。
  
  小丫鬟觉得索罗定还挺好伺候的,以为大将军多挑剔呢,敢情早晨就吃面啊,还会自己去厨房找吃的,比那几个锦衣玉食的皇子好伺候多了。
  
  低头看看盘子里的两个包子,她自己拿起一个,边吃边往外走。在院子门口看到了她家二小姐的那条漂亮的细犬,小丫头就蹲下身子拿了另外一个包子喂它,边笑嘻嘻地逗它:“好吃吧?是索将军给你的呢。”
  
  于是,天还没大亮,皇城就迎来了今早的第一条八卦……
  
  “听说了吗?”
  
  “哈啊?”街坊们打着哈欠。


  
  “今早索罗定把厨房特意给他做的肉包子扔地上喂狗了。”
  
  “作孽啊,这是什么人啊!”
  
  “啧。”
  
  ……
  
  索罗定跑到厨房门口,心想跟厨娘说两句好话,煮个面总行吧。
  
  还没进门,就看到程子谦嘴里叼着个肉包子,边整理着新写好的手稿慢悠悠地走出来。程子谦抬头看到索罗定,拿下包子问他:“上这儿来干吗?”
  
  索罗定抱着胳膊,往厨房里张望:“厨娘在不在?”
  
  “你是来问八卦的吗?”程子谦郁闷地摇头,“没用的,我问了好久了,厨娘也不知道白晓月的梦中情人是谁。”
  
  索罗定有些无语地看着他:“找厨娘当然是要吃的,只有你才会找她要八卦。”
  
  “她回去了哦。”程子谦一句话,恰似一盆冷水浇头。
  
  索罗定一脸失望:“不是吧?擅离职守?”
  
  “人家是厨娘又不是军营的伙夫,早中晚三餐来煮饭而已,平时还要回家带孩子呢。”说完,程子谦继续叼着包子往外跑了。


  
  索罗定叹了口气,考虑要不然还是吃包子去吧。正扫兴,却突然从厨房里飘出了一股香味。
  
  索罗定摸了摸鼻子,像是牛肉面的味道啊!
  
  香味是从厨房里传出来的没错……索罗定快步走进去,就见灶台前,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忙碌着。
  
  看身段似乎是白晓月,索罗定有些不明白,她不是千金小姐吗,怎么还下厨?
  
  这时,白晓月正将热腾腾的面从锅里捞出来,倒上牛肉浇头,还细心地放了葱花、花生米、蛋皮什么的。
  
  索罗定就觉得肚子咕咕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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