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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于是,所有的疑虑全都消除了。无论好与坏,腮腺炎是回避不了的,眼下可以立刻做些事情。杰克逊太太带来了她前天做好的一大罐苹果酱,佩吉、苏珊和提提马上就都聚拢过来,问她有没有一些黄黄的和黑黑的东西,好用来制作一面旗子。
  
  “我们在写信到马耳他的时候必须在信封上粘上一面黄旗,”提提说,“这是为了委婉地透露这个消息:颜料盒我是有的。”
  
  “咱们动手把疫情旗做起来吧,好让妈妈今天下午给她带回去。”佩吉说。
  
  “我们必须在雪屋上头打出一面旗子。”提提说。
  
  “我们还要把它带到北极去升起来。”约翰说。
  
  “北极熊不会喜欢得腮腺炎吧,”罗杰说,“这旗会像别的东西一样让它们不敢靠近的。”
  
  碰巧的是,以前来过霍利豪威小住的人曾在这里缝过一件黄绸布长上衣,留下了许多边角料。杰克逊太太本来打算把它们拿到湖对岸,送给住在娄恩的斯旺森太太,因为她总是要些碎布片拼成被褥。“但你们知道,忙起来是什么样子,”她说,“一件事接着另一件事,不是想想就做得成的。”于是,这些黄绸布碎料依然在霍利豪威。
  
  “斯旺森太太不会计较的,”提提说,“她已经有满满好几篮子碎布片啦。”
  
  “而且做一面检疫旗总比一条被褥重要嘛,”罗杰说,“被褥不讲究颜色,可是检疫旗就得要黄色。”
  
  就这样,布莱凯特太太坐着出租汽车,在下午晚些时候到达霍利豪威,带着一股浓烈的苯酚肥皂气味走进了房屋,这时她发现人人都在忙活。杰克逊太太扯开一件黑色旧胸衣,苏珊剪下两块黄布和两块黑布方片儿,并和多萝西动手把它们缝在一起,还层层相叠扞了边,免得旗子在风中飘扬时磨破。约翰与迪克和罗杰这两个求知欲强的小学生共同在细绳的一端装了一只环,又在另一端装了个用一小块木柴刻成的木卡棍。苏珊现在只剩最后一针就能把疫情小旗缝到绳子上,与此同时,三个男孩子正忙着为检疫旗制作更多的绳圈和木卡棍,而佩吉和提提正给检疫旗一一扞边呢。
  
  “你们大家到底在干什么哩?”布莱凯特太太问,“这是不是在搞‘多加妇女行善会’呀?”
  
  苏珊把已经做完并且随时可以升起的黑黄旗子举在手上。
  
  “疫情旗,”佩吉说,“给你和南希在贝克福德打出去的呀。黄旗是我们用来表示我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感染瘟疫。”
  
  “可怜的南希还不怎么有力气升旗,”她的母亲说,“她今天下午发热还没退呢。”
  
  “等你把旗儿拿给她看,她就有力气了。”佩吉说。
  
  “好吧,我会带回去的,”布莱凯特太太说,“可是我不保证马上就交给她。现在我要看看那些学校证明。哦,你们得把它们准备好,是吧?……是的,我想是的。你们可得为下一个月的假期拿定主意呀,我敢说,你们非常喜欢这样。我必须跟杰克逊太太谈一谈,然后就把你们两个带在我身边,我们还得看看你们的学校会说什么。”
  
  她走开了,接着他们听见她正在厨房和杰克逊太太一块儿大笑呢。然后,他们听见她上楼去看佩吉的房间。“检疫期从今天开始,”他们听见她再次下楼时这么说,“大夫说了,要二十八天,如果他们哪个现在得了腮腺炎,接下来又要延长二十八天。不,我要等南希摆脱传染以后才会再来这里。如果仅仅是佩吉一个人,那倒没有关系,但是沃克一家,还有这些别的孩子和他们的家长都不在英国,我是绝对不敢冒险的。任何染病的人都得渡到对岸的贝克福德接受看护。哦,不,卡勒姆家的孩子可不行。我敢肯定,迪克森太太是要照顾他们的。”


  
  她朝里探了一下头。
  
  “行了,”她说,“杰克逊太太不会有另外的人来了,这样她就要把你们一大帮子留下。可以肯定,这正是沃克太太最希望看到的情况呢。我今天晚上就给她写信。”
  
  “我们都得写。”约翰说。
  
  “在信封背面附上一面黄旗。”罗杰说。
  
  “我马上就画一面旗。”提提说。
  
  “好啊,”布莱凯特太太说,“等我再来的时候,假如你们准备好了,我就把它用上去。准备好了吧,你们俩?”
  
  “你们明天会打信号吗?”迪克临出门时问了一句。
  
  “照常打信号。”约翰说。
  
  “别忘带上你们的检疫旗呀。”提提说,迪克把它揣进兜里带走了。
  
  十分钟后,布莱凯特太太、多萝西和迪克到了迪克森农场,布莱凯特太太开口就说,她这时真的不想喝任何果酒,迪克森先生好吗,塞拉斯是不是还在为风湿病烦恼,迪克森太太做起面点来真是一把好手呀……尤其是那些猪肉馅饼……说着说着,她才触及她想说的主题——南希的腮腺炎,以及这会不会影响迪克和多萝西回去开学。就在迪克森太太和布莱凯特太太相聚里屋时,那喋喋不休的谈话几乎使多萝西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虽然她本人连一句话都没讲。
  
  “是的,”迪克森太太终于开了口,“我把他们带来了。卡勒姆太太这个可怜的小绵羊,她在我们即将上火车时把他们交给了我,你知道怎么回事儿的,布莱凯特太太,这三十年里在城里赶火车又是脚夫又是卫兵的,可不像在咱这里到车站去跟老熟人说句话儿这么轻松。没错,她是把他们的证书通通交给我了,可我到今天都没有细看,不过我记着明天要看的,因为他们很快就要回去上学了。”
  
  “可是他们不回去了,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腮腺炎啊。我不是解释过吗?南希今天病倒了,所以我把佩吉和沃克家的孩子们送到霍利豪威去了。一个月里他们谁都不能回学校呢。这两个也一样。他们也不能回去。这可怎么办哪?我们最好把那些证书看一看,心里总得有个底。”
  
  “这可怎么办呢,布莱凯特太太?现在你是什么看法?三十年前他们的母亲得腮腺炎时就是我照顾的,如果他们在这里得了腮腺炎,咳,欢迎,我也会照顾他们的。卡勒姆太太陪着教授在尸骨和垃圾堆里挖呀挖的,这两个可怜的小东西跟着我,要比在任何学校都好……”
  
  “那是肯定的。”
  
  “说到底,腮腺炎不算什么!”迪克森太太说,“咳,在我小时候,咱们可没把它当回事儿。不过,假如让他们把这个病带回去开学,他们很可能对着风口躺下,这也没有好处,何况卡勒姆太太还在遥远的地方……噢,”迪克森太太忽然一笑说,“我现在还记得,她在自己得了腮腺炎的同时,还让她的两只玩具娃娃一起得了腮腺炎,她照顾起它们来有模有样,简直是在给医生上培训课。她把我使唤得团团转,又是把热辣辣的膏药往它们可怜的小脸蛋儿上贴,又是拿手绢儿往它们那肿起的下巴那儿裹。假如我说起什么事情想把她逗乐,她就气坏了,我现在还记得她当时有多么生气,那倒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因为她的两个玩具娃娃都得了腮腺炎,所以没法张嘴大笑,只能微微一笑。”
  
  “妈妈经常跟我们谈起那两个娃娃呢。”多萝西说。
  
  “那你们是不是跟南希一样,不喜欢搭理小洋娃娃呢?”布莱凯特太太问,与此同时,迪克森太太终于奔到楼上去寻找那个信封了。
  
  “我有一阵子是喜欢过的,”多萝西说,“老早以前。”
  
  布莱凯特太太已经开始考虑别的事情了。“关于这个嘛,”她说,“你在别的地方……比如火车上,或者,随便什么地方啊,都有可能感染腮腺炎,哪怕你们从来没有碰到南希。”


  
  迪克森太太拿着健康证书下来了,只需瞥上一眼,就足够让布莱凯特太太明白,卡勒姆姐弟与沃克家的少年们所面临的情况是一样的。“这儿写着呢,”她说,“‘患者……接触过患有任何传染症状……的任何人须待相应检疫期结束之后方可返校’。不行,这两人都不能返回学校了。”
  
  必须写信说明一下,迪克和多萝西将不会准时回去,而迪克森太太说,她不擅长写信,迪克森先生也好不了多少。这时,布莱凯特太太当即坐下来写信,好让迪克森太太在上面签名。写完之后,她又风风火火地开车去了一趟霍利豪威,以便核实一下沃克太太在马耳他的通讯地址,然后再回贝克福德去照顾她家那个乐不可支的患者。
  
  ***
  
  南希的脸正肿着,疼得她直想咧嘴笑。因为下巴疼,她尽量抑住不笑。但是,一想到即将万事齐备,一想到冬天不会白过,一想到极地探险不会成为纯粹做做样子的无聊事儿,她就想不顾一切,在床上欢呼雀跃。或许她本人不能亲身参与,但是它将会是件实实在在的事情——一次穿越冰海的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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