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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第一章

  剧本放在厨房的桌子上,但我不用再看了。我不仅记得我自己的台词,其他人的对话我也了然于心。我期待着第一天的正式演出——当然心情也很紧张。
  
  我心里已经接受了难看的假发,每天戴着被我修剪过的金黄色的假发排练,演员也好,剧组工作人员也好都渐渐看习惯了。我同时还意识到头上乱蓬蓬的发型对我扮演玛吉这个角色也有影响。我会把尖尖的女招待帽斜戴着,显得神气十足。我也喜欢在记下客人点的菜后把半截子铅笔夹在耳根上。我摆出一副粗心大意、懒洋洋的样子,说话也带有怒气。所有这一切都使得我扮演的玛吉与其来自贫民窟、脾气特别大的女孩形象定位十分吻合。
  
  和我一样,玛吉这个人物也有自己的秘密,我们俩都有一些基本的致命弱点。在表演时,我会借鉴我遭遇打劫的经历,因为这样我可以体会对这件事保守秘密的愤怒心情。这件事我既没有告诉剧组的人,也没有告诉俱乐部的人,因为我不能把实情告诉任何人。现在,只要想到我喝过另一个人的血我仍然会感到恶心,我发誓以后无论遭到什么样的挑衅我再也不做这样的事。我把我的饮食限定在凡人吃的食物,比任何时候都一心想证明我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成功,而不需要借助超自然的本领。
  
  前面的整整一周时间,剧组人员都在熟悉前面三集的剧本,塑造角色,建立人物之间的关系。头几天在排练厅练习,以哑剧的方式模拟开门和爬楼梯的动作,所谓的门和楼梯仅仅是用黄色胶带在地板上标出而已。把椅子叠起来就变成了长沙发、床和我在餐馆工作的柜台。星期四早晨,我们在排练厅完整地排练一遍后,导演多丽丝宣布:“大伙听好,我们已经排练好了,可以拍摄了。下面我们要正儿八经地面对摄像机了。”
  
  “喔,太好了,神奇时间到了。”马克斯韦尔说道,做了一个单人踢踏舞的动作,使大家记起他以前曾是一个音乐喜剧明星。“我们要去看魔术啦,能坐上正儿八经的沙发了,那真是太幸福了。”他挽起莫伊拉的胳膊领着我们一行人三三两两地走下楼梯。摄影棚在布置笨重、永久性的布景,安装灯光,在这一切准备好之前,除制作人员外,其他人一律不得入内。还没有任何演员看到摄影棚里面的布景,我们都想知道我们第一次看到的假想出来的斯坦诺普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慢点走,小心踩到电缆。”当我们推开沉重的大门时奈杰尔·贝克,我们的舞台经理冲着我们喊道。
  
  我们站住,一下子安静下来,以适应昏暗、潮湿、洞穴似的空间。由于墙壁衬有隔音材料,里面更加寂静,同时还能闻到锯末和油漆树脂的味道。太神奇了。奈杰尔在前面带队,我们摸索着,躲开电缆,绕过一片人工的灌木树丛,来到斯坦诺普庄园的哥特式拱形入口。用一种夸张的动作,奈杰尔郑重其事地推开雕工精美的前门,露出镶有橡树护墙板的接待大厅,里面有一张很大的长餐桌。
  
  莫伊拉,第一个跨进门槛,兴奋地叫道:“我们的家!终于回家了!”
  
  我们大家都笑了,但是笑声中有一种敬畏。按照特定历史时期特点装饰的屋子太美了:弧形楼梯连接着带有彩色玻璃窗户的夹层楼面,靠近客厅的拱形入口矗立着一只落地式大摆钟。丹尼蹦蹦跳跳地往前跑,发出一声刺耳的口哨。
  
  “别那样,傻孩子!”马克斯韦尔提高声音训斥道,“你这样会给大伙带来坏运气!”
  
  “啊,得了吧。”丹尼说,“这又不是剧场。”
  
  “这是我们的舞台,小伙子。”马克斯韦尔的声音低沉而特别富有感染力,他自言自语地重复道,“舞台!”
  
  “好了,大家继续向前走。”奈杰尔催促道,“油漆还没有干,大家小心,不要碰到墙壁。”
  
  在昏暗的工作灯投下的长长的阴影中,两位道具工人正在给一排有直棂的窗户挂上长长的红色丝绒帷帘。一位油漆工人正在给楼梯的弧形扶手进行最后的刷漆。
  
  镶有橡木护板的巨大的客厅场景有两层楼那么高,壁炉几乎占据了整整一面墙。推开带有厚厚的窗帘的落地窗我们看到的是石制的阳台。我小心翼翼地走在波斯地毯上,看着眼前一排镶在结实的镀金相框里的家族照片。
  
  莫伊拉已经很自然地坐到了华丽的织锦沙发上看起剧本来了。马克斯韦尔和丽贝卡俩坐在做工精美的翼状靠背扶手椅的扶手上对台词。此情此景,一种失望的心情涌上心头,我意识到由于我演的角色是餐馆女招待玛吉,不大可能有机会演在斯坦诺普庄园里喝茶、吃点心的戏。
  
  我看看四围,发现我的餐馆布景在摄影棚后面的一个角落,除了淡淡的工作灯光外,几乎被一片漆黑所笼罩。我一步一步接近它,心情很激动,看到这里有搪瓷和铬合金的冷饮柜台,有带玻璃圆顶的做馅饼的工作台,赛力克斯咖啡壶。台子旁有铬黄色和红色皮凳子,两张小桌子上面铺着红色格子的桌布,与红色的窗帘正好很协调。这一切都是这么温馨、真实。我看一眼就觉得这个地方很亲切。趁附近没有人注意,我拾起一块布开始擦起台子来,轻声地哼着歌曲,假想这是在中午正式开始忙碌之前的一段悠闲的时间。我把装盐和装辣椒的作料瓶擦得干干净净,把它们紧挨着牙签盒、糖罐和餐巾盒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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