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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第三章

  
  “哎,你刚才见过一只猫头鹰没有?太漂亮了。要再喝点啤酒吗?”
  
  这次经历太危险了,我决定去找自己的住处。不到一个星期,我就搬进了我喜欢的格莱麦西公园一室户的小公寓。我还是很喜欢到萨瓦娜房子找那帮兔女郎姐妹去玩,但签完租房合同后我才觉得我成了真正的纽约人。我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住所,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做我想做的事情。
  
  我很高兴老家的人知道了我做兔女郎的事情,尽管不止有一个我以前的同班同学问我弟弟,“她在哪一月份?”老家双湖镇的人对外一点也不了解,真令人吃惊。他们难道不知道兔女郎招待和兔女郎性玩伴是有区别的吗?身着兔子服装给客人上菜、端茶倒水是一回事,但用订书针穿过肚脐眼装订在杂志上、一丝不挂的摆弄姿势的女郎又是另外一回事。
  
  虽说在我的家乡我是个名人,但在纽约除了俱乐部的人没人知道我私下做兔女郎招待这回事,更没有人知道我是非人。虽说在花花公子俱乐部工作在某些圈子里是一种荣誉,但不久我就明白了,一旦有人知道你做过兔女郎,就等于给自己蒙上了一层阴影,对于想认真演戏的人而言无异于被判了死刑。如果你希望得到一个正儿八经的角色而不是想和男人约会的话,它释放的无疑是一种错误信号。因此,出于无奈,我谋生的工作和演艺事业的理想占据两个不同的世界。但是,那个时候我也习惯了将我生活中的某些方面埋藏在心底。


  
  即使是我的经纪人韦斯利·特拉斯科特也不知道我做兔女郎招待的事。他有点像位父亲,尽管我自己的父亲死也不会像他那样打一条佩斯利花纹阔领带,也不会涂抹指甲油。我本应该告诉他我下午5点在鸡尾酒巴做兔女郎招待的事,但一直没碰到合适的机会。甚至有一天下午很晚的时候,他打电话跟我说有一个新的肥皂剧的试演机会的时候,我也没有跟他讲。
  
  “他们刚打电话来,孩子,”他说,“穿上跑鞋赶快过去吧!”
  
  冒着瓢泼大雨,出租车载着我穿过城区来到靠近第十大街的制片厂,该地区被称为“地狱厨房”。韦斯利跟我说我要试演的这个角色是一名女家庭教师,据说是一部片名为“黑暗之影”的肥皂剧的主角。我在一张点名表签上名,拿起三页剧本台词。我前面至少有十多个来参加面试的女孩子,后面还不断有人进来,使得围起来的等待区异常拥挤。我不由得紧张起来,心想到俱乐部上班要迟到了。
  
  终于轮到我了,我赶紧站了起来,不巧长袜刮到了椅子上的螺钉。我的心一沉,袜子的丝抽脱了,从上面一直到脚跟,但我却不能把它拉上来恢复原样!怎么搞的?像袜子脱丝这样的小问题我应该能轻而易举地修复的。我环顾四周,寻找使我的本领得不到发挥的能量源。某种力量在阻止我,但我不能确定它来自哪里,肯定不是从朝我这边看的其他演员的脸上发出来的。慌乱之下,我跑进面试房间,以凡人最快的速度向里面跑去,希望不要有什么东西再将我绊倒。我跑到直背的椅子前,僵硬地站着,一只腿缠绕另一只腿,试图遮住刮破的袜子。我坐不下来,有种力量死死地将我的手系在椅子的靠背上。
  
  角色分配导演迪迪·幸德,体形丰满,长着一张讨人喜欢的脸,几周前我们曾见过面。她以一种有些不确定的眼神看着我。“随便你,”她说,“你站着也可以。”接着,她介绍了女导演多丽丝·富兰克林,她个子不高,看上去很严厉,身穿粗花呢和皮坎肩套装;编剧 霍勒斯·米尔顿,神情忧郁,跨坐在沙发扶手上;制片人保罗·阿博特是位身材高大的男人,宽宽的肩膀,大大的脑袋,坐在桌子后面神色严肃地看着我。
  
  多丽丝·富兰克林仔细地打量着我,脸上没有任何笑容。“有什么问题吗?”我摇摇头。“那么准备好了的话,请开始。”
  
  迪迪·幸德读了第一句台词,我赶紧接上去,读得很快,因为紧张,我的声音结结巴巴,在我看来也就只有几秒钟的工夫面试就结束了。导演看了我一会儿,和其他两位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说道:“非常谢谢你。”我点点头,快步走出房间。
  
  我真想再面试一次,哪怕是放弃我所有的吸血鬼的本领。在去电梯的过道上我停下了,我想做件出格的事,表演老师、经纪人、角色分配导演警告不能做的事——回去请求他们让我再读一遍台词。但我没有这个胆量,我动摇了。再说,酒吧上班已经晚了。


  
  正当我按下电梯按钮的时候,迪迪·幸德从过道急匆匆地跑过来,手里挥动着剧本:“请等一等!他们要你明天来试镜。8点钟。早点到,好吗?”
  
  “当然可以,好的。”我回答道,从她手中接过剧本。刹那间我觉得刚才面试中糟糕的地方似乎正好符合我要演的角色。犹豫不决,哀婉可怜。天哪,穿着脱了丝的长袜的女家庭教师!我认为刚才和我作对的力量其实是在帮我!电梯门开了,当我走进电梯时,另一位来面试的女孩正在将一头金黄色的头发从湿漉漉的雨衣帽子里挣脱出来。
  
  “外面雨下得很大,”她说,与我擦身而过,“希望你能叫到出租车。”
  
  “谢谢。祝你好运。”我大步跑到街上,虽然是高峰时段,而且下着大雨,我还是幸运地打到了一辆车身涂成黄色格子状的Checker出租车。坐进车里,我跺跺脚,试图将雨水从我鞋子上抖落掉,然后对司机说:“到第五大街59号。师傅,请开快点!”
  
  我看了看手表,心情变得沉重起来。伴侣酒吧的鸡尾酒班已经赶不上了,我不喜欢见到兔女郎领班那张拉长的脸。更糟糕的是,我刚刚得到提拔,叫我负责兔女郎的培训,并且分派兔女郎谢莉负责大厅的事务。兔女郎中有不少正在上大学的学生,但很少像谢莉那样聪明、漂亮,且特别勤学好问的。她对一切人、一切事都特别好奇,我不由得怀疑她是不是要写一篇关于私人俱乐部的学期论文。出租车颠簸行驶在街道上,雨刮器不停地来回摆动,我觉得我的好运正在消退。司机是个大个子,后面脖子上长着一颗深红色的疖子,每到交通信号灯他都抢不过去。
  
  车窗蒙上了水汽,雨水冲刷着挡风玻璃,我打开带肩带的手提包,开始忙活起来。我蹲在座位上脱掉我的尼龙长袜,换上黑色的Danskin紧身裤。司机不停地打着方向盘,汽车从一个坑凹跳到另一个坑凹,把我颠簸得骨头都要散了。我用膝盖夹住小化妆镜,粘上双面假睫毛。当出租车终于在花花公子俱乐部停下来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好了兔女郎的装扮。
  
  我冲向更衣室,从衣架上一把拿起兔子服,结果发现有人挡住了我的去路,是兔女郎领班——奥德丽。她50年代末上过《花花公子》杂志的裸体插页,31岁,仍然是单身一人,对自己的生活状况极为不满。俱乐部的兔女郎挣的小费都比她的工资多,难怪她对我们看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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