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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村长也是干部

  童贯假传“罪己诏”,罢去应奉局、造作局等扰民的机构,又紧急叫停了“花石纲”之役,这些举动起到安定地方、争取民心的大作用。
  
  反观方腊却在攻陷杭州城之后的行为,杀人不说,单是一把火就烧了六天。为了泄愤,又把蔡京父祖的坟冢也尽数掘了,曝尸于光天化日。掘人祖坟的事情,历来造反的人特别喜欢做,可能这嗜好也具遗传性。不管如何,掘人祖坟总是有点黔驴技穷,属于策之最下者。
  
  眼见得童贯率大军前来围剿,方腊也没有好办法拒敌。野战吧,他的队伍本来就是乌合之众,如何是西北劲旅的对手?于是方腊命令部众退守城池以逸待劳,等待童贯师老兵疲。童贯大军于是水陆并进,沿途遇到方腊组织的抵抗,大多的起义队伍也是一触即溃。
  
  童贯麾下刘延庆、王禀、王涣、杨惟忠、辛兴宗、王渊等数路军兵大集,沿途各府县也尽数收复。方腊见困守杭州孤城不是个办法,坚持了些时候,就率先闪人了。他跑回到自己经营多年的清溪邦源洞去了,打算和童贯来了游击战。
  
  走就走吧,临行之前,又是一番折腾——焚烧官室、府库、民居、最后宵遁。
  
  方腊在邦源洞仍有三十万部众,而且仗着地形熟悉,与童贯率领的围剿队伍展开了周旋。因为邦源洞山高、路远、坑深,官军一时连入山的路径也摸不清楚,官军团团围住了山,却有点狗咬刺猬无处下嘴的意思。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却有一人主动找上门来要做官军的向导。此人名唤方庚,估计与方腊还是本家未出五服的亲戚。
  
  但是他却与方腊有杀父之仇,方腊不但杀了他的父亲,而且杀顺手之后把他全家尽数杀了。如果不是他在外面漂泊,估计这一家人算是从此绝户了。
  
  原来方庚的父亲名叫方有常,却是清溪地方方腊家乡的里正。《水浒》中的托塔天王晁盖就是任里正一职,应该和现在的村长一职相差不多。
  
  与晁盖包庇黑社会相比,方有常是个称职的里正。
  
  他发现了方腊有造反的迹象,在打算告发的前夕被方腊及时发现抓了,于是方老头成了方腊在邦源洞举兵造反祭旗的牺牲品。
  
  方庚得知此事后,牙齿把嘴唇都咬出了血,却不敢去找方腊算账。方庚明白只凭一己之力,绝对是细胳膊拧不过大腿的。冒失行事,不但于事无补,极有可能把自己也折进去,断送了性命事小,报仇的事怕是落个空想了。于是他混迹于为避方腊之乱的民众当中,在一个名为“鹰嘴岩”的地方悄无声息的潜伏下来,静候时机。当他得知方腊退守邦源洞与宋官军周旋的确切消息之后,这才主动现身找上门来做向导。


  
  大家须知邦源洞所在地方,虽说不是高山峻岭,却也是崇岩曲涧,竹木森郁。其中青溪洞、邦源洞、梓桐洞等等是大洞套小洞,洞洞连环,如果不是当地土著,外来人就是站在洞口外面,也寻不到入泂的门径。
  
  虽说方腊在邦源洞是经营数年,这只狡兔已是远不只三窟。他想利用地理的便利与宋军打一场持久战,拖垮对手,再重出江湖!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方庚这个猎人的适时出现,使方腊的造反事业戛然而止。方庚成了方腊的人生终结者,这也正是播什么种子开什么花。方腊杀人父亲、灭人满门的时候,不知道想没有想到过会遭报应?
  
  史载“王渊裨将韩世忠潜行溪谷,问野妇,得径,即挺身直前,渡险数里,捣其穴,格杀数十人,擒腊以出。辛兴宗领兵截洞口,掠为己功,并取腊妻子及伪相方肥等,其众遂溃。”
  
  南宋初年的中兴四将之一的韩世忠,这会儿只是个裨将。这“野妇”估计就是指的方庚,估计方庚是做了好事不敢留名。
  
  方腊造反虽然被镇压了,但是摩尼教却在民间仍有相当大的势力。史载从方腊造反被平灭之后的百余年内,明教造反事业后继有人,而且是前赴后继,生命不息,造反不止。

  
  在平灭方腊的作战当中,韩世忠表现神勇,却被上峰掠功为己有。而名著《水浒》却把生擒方腊的大功记在打虎英雄武松身上,这也是掠功。
  
  史书另载:“邦源洞既破,方腊所掠妇女,自贼洞逃出,裸而缢于林中者,相望百余里。”估计方腊这厮也有与赵宋官家一样的癖好,喜欢做点采补之事!这样的造反者,着实算不上什么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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