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节 南归?叛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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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贯本来是打算借贺辽主生辰这个良机,亲自到辽国了解一下它的山川地理形势,以利将来用兵。哪知道羊肉没有吃到口中,却空惹得一身膻气。被辽朝文武大臣讥笑后的童贯,虽说天祚帝没少送他重礼,可是心中的郁闷仍是挥之不去。
眼见得再行数日就要过了两国边界,自己空手而归,如何向官家交代事小,要是惹得朝中如蔡京等辈讥讽,更是让他难以安然。这一天行到了卢沟桥,看到夜色已晚,童贯心事重重地安排住宿歇息。
辽国的接伴使安排了童贯等人,也就告辞了。
童贯正要歇息之时,帐外侍从进来低声禀报:“帐外一人求见童大人。”童贯不耐烦地挥手斥退侍从,心中还在暗骂这侍从没有眼力之时,那侍从复又进来禀报说来人大言有“灭辽之策,需与童大人面议”。
童贯一听之下,睡意顿消,忙令侍从带来人入帐中。那人来到童贯面前,不紧不慢地说了一番言语。
童贯一听之下喜出望外,顿生相见恨晚之心。
此人名叫马植,是辽朝汉人大族。
辽朝因地域广阔,民族众多,所以分为南北两套官制,所谓南人治南,北人治北,南院所用官吏多为汉人。以韩、刘、马、赵为首的四大汉姓的幽蓟汉族地主阶级在辽国的政权构成中,仅次于契丹族,居于第二位。
契丹人为了统治的需要,允许汉人与渤海人保留农耕民族的生产方式,以及发式、服饰等习俗。相应的与后世的满人留发不留头来比较,辽人的统治更容易为汉人所接受。
马植曾在辽入仕,官至光禄卿。史载“行污而内乱,不齿于人”,这话不可尽信。马植作为辽朝大臣,眼光独到。空口无凭臆断,史官曲笔,真是荒唐!
马植清楚地看到了辽朝败亡的征兆,提前为将来打算,无可厚非。
史料中的记载相互有抵触,有的说马植是数年后叛逃南归,有的是“童贯与语,大奇之,载与俱归”。童贯也不是小孩子,马植一番话就能打动他,那么马植到底说了什么呢?
原来马植所献妙策却是——“女真恨辽人切骨,而天祚荒淫失道,南朝若自登、莱涉海,结好女真,与之相约攻辽,其国可图也!”
为何结盟女真,才能灭辽呢?
宋朝所统一的只是广大的农耕区,从建国以来,军队的发展建设都受到马匹的制约,而马政也是王安石于熙丰年间变法中重要的一项内容。彼时马匹的质量以西夏国为最优,辽次之,宋更次之。略晚崛起的女真更是马背民族,所驯养的良马比西夏更胜一筹。而到了蒙古时代更是纵马驰骋,整个世界都在马蹄声中震颤发抖。
当时西夏的综合国力与宋相比,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但是西夏凭借了地利,更是凭借了优良的骑兵,可以纵横驰骋,与宋在疆场上一争雌雄,且很少落于下风。
宋太祖立国之初,用兵堪称谨小慎微,赵匡胤一生戎马,深知兵事的凶险,故鲜有败绩。到了太宗朝,因得位不正的原因,宋太宗急于树立个人威信,显示他的文治武功,故而与契丹大动干戈。
在宋太宗发动的与辽战争中,宋军一败涂地。
宋人痛定思痛,思得良马后再与辽与西夏疆场一见高下,故此在国初就有从登、莱入海,到女真之地走私马匹的举动。因为马匹作为战略物资,是万万不允许出口的。
辽人对于马匹的出口管理甚严,就算是双边贸易永远有逆差也在所不惜。契丹与西夏心中非常清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道理。
辽对宋廷到女真贩马的这种做法很快侦知,马上于沿海地区布置了关卡与军兵,宋人与女真的马匹生意没能继续,双边贸易暂时处于停滞状态。
对于前朝故事,童贯知之甚详。故而他听马植如此一说,顿时眼前一亮,心中暗忖此计可行。只是以他的心机,心中虽已是波澜起伏,面上却不会显出丝毫波动。
他好生安抚了这个不速之客,叮嘱他在燕云之地小心联络有志之士,暂且蛰伏静待良机。二人约定好时间,期待马植越境来投——历史对此事记载有自相矛盾的地方,本书按马植未曾随童贯南归处理。
童贯做事相当谨慎,断不会直接把马植带回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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