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节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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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刘流继续追寻蛇皮冲的秘密，通过张先生介绍，他走访了一位张家后人。他住在县城，在粮食局当股长，官小个子也很小，长得贼眉鼠眼的讨人嫌。但他姓赵却不姓张，他解释道：张家后人有部分随了赵姓，跟解放前逃避抓壮丁有关，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你找我有何贵干呢？
刘流没敢提及金脉，除了买到一块老茶砖，依然是一无所获。茶砖是一万块钱买的，罗东反复看了看，又闻了闻，一副陶醉的样子。看他如此爱不释手，刘流马上表示愿意以两万块的价格转手。罗东想了想，随即把茶砖放进了包里，说茶砖由他代为保管，免收保管费。刘流愣住了，一看就是傻样儿了。罗东又补充说：如果黄晓娜熄火了，我负责再给你介绍个女朋友，不是我说你，上次的介绍费你还赖着账没给！
他还记得那回事？刘流偷鸡不成蚀把米，很是沮丧，接着召集他们去纳凉，水库大坝上面铺满了绿色的草皮，躺在上面舒服惬意。水面有300亩，里面养了很多鱼，每次把钓鱼竿甩在水里，做饭前去取，保证不落空。水库本来是晓哥侄子承包的，为了防止有人搞破坏，矿上出钱从他手上转包了过来，允许他继续养鱼。罗丹说：在漆黑一片的夜晚，这不知发生了多少男女之间的苟且之事啊？尹重又老调重弹：要是能在月光下面和他心爱的女人做一件事，男女之间最原始的事，就是人生最大的享受啊！风景好，还凉快。
他说得声情并茂，听众则想入非非，罗丹明知故问：做什么啊？尹重也就厚颜无耻地回答：做爱啊！罗丹非常佩服尹重的皮肤厚，居然不怕蚊子的叮咬屁股！所以他给了尹重一个好色之徒的美誉。
刘流说：漫天群星和漆黑的群山，有点天作被来地作床的味道啊。尹重天性不喜欢浪漫，哪里听得懂刘流的话语其实很豪壮，他转而说道：传说中，古老的珍宝身旁必定有灵性的猛兽守护，要想得到那些宝贝，无疑要闯三关夺六将，历经九死一生的磨难才能如愿以偿。罗丹也有所悟：矿井里经常面临危险，怕是比你说的那些还要难对付吧？三个人天性喜欢冒险，加上从事的是地下夺宝的矿山行业，他们爱屋及乌，疯狂地喜欢上了以夺宝为题材的美国大片，《夺宝奇兵》《国家宝藏》《木乃伊》等等是他们最爱。
老姚、许叔和矿长老钟在一旁看热闹，老姚接了个电话，然后兴奋地说道：你们不知道吧，资城市区附近发现了一处金矿遗址，这一发现将使得本地金矿开采历史又提早几百年，市里面正在论证建造一座淘金博物馆的可行性。尹重大发感慨：你以为只有我们是财迷啊，我们的祖先们早几千年前就动手了！资料上说东汉末年王莽造反，当时库存的黄金比同一时期罗马帝国的还要多！
罗丹不甘落后，接口说道：进入这个行业，我认为黄金的开采史肯定是部血泪史，这是明摆着的，周围矿山之间经常打架斗殴，流血事件时有发生，如果在兵荒马乱的年代，放火杀人也是极其正常的了。东哥从几个渠道得到了消息，说我们附近确实有一股欺行霸市的势力存在，为头的就是薛勇。
刘流正为找不到矿而发愁，听了老姚的话心里仿佛点亮了一盏明灯，忙问：金矿遗址对我们找矿有参考意义吗？老姚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当然有啊，遗址相距不远，应该是在同一条成矿带上面，看看岩层和构造就知道富余状态。物以类聚，如果你的女朋友很漂亮，那她的朋友一定也不错，这方面你不是有经验吗？
说干就干，刘流马上指示老姚去联系考察事宜。金矿遗址位于郊区一处荒山，据说地质队一位新来的大学生找地方方便，无意中发现了洞口。老姚根据刘流的指示精神，提供了吃饭、喝酒、洗脚按摩等一条龙优质服务，终于感动了地质队一位好汉，答应带他们进去看看。老姚建议：同样是古人挖金子的地方，我们拿着图去对比一下，应该能发现些线索。刘流揣好藏宝图，带着照相机就出发了。
跟着地质队员来到一座山头，眼前是一个很平凡的山洞，枯枝烂叶占据了大半个洞口，地下有一堆已经腐朽的灰。地质队员介绍那是个船型木斗，专门用来淘金的。不远处有个水池模样的窟窿，老姚说那是古代淘金者的淘金池。他指着洞口说：就是这里啦，你们看这些矿洞，约有2000年历史。
坑道仅可容一人侧着身通过，进入到内部，映入眼帘的是一盏陶制油灯，地下黑糊糊的似乎是遗弃了一大堆木炭。地质队员说：我们还发现了几样铁制工具，几样东西加起来，就是先人们采矿时的全部家当了。前方是开采过的矿脉，由于风化严重，除了找到一些石英石，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刘流和尹重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问：这样也能挖到金子？老姚说：金脉先暴露在地表，祖先们沿着金脉挖了下去，他们最开始发现的应该是坡积沙金，古书里叫做“山金”。你们注意到矿脉旁边有火烧的痕迹没有？那时候没有炸药，他们先架上柴火烧，再浇上冷水，岩石爆裂以后用楔子凿开。
刘流又问：开采量这么少，怎样提炼出金沙？老姚卖起关子来，等了一会儿才说：还是采用重选法，矿石被石磨磨细以后放入大桶中，加水后用力搅拌，他们叫做“搅浆”，上面一层浮沙被舀去，留下底层的金沙，再加糯米浆搓成拳头大小放入炉中烧熔，加入粗铅再融化，再鼓风吹去杂质，基本上就是这样了。
洞里空气稀薄，打火机渐渐打不着火了，几个人仿佛要窒息了。尹重感慨地说：在那个落后的时代，没有钻机和炸药，完全靠一双手和简单的工具就可以凿开岩石，进入岩石内部开凿矿洞，简直是不可思议。
刘流对照藏宝图中画的那几条黑线与附近的地形，发现两者没有丝毫联系，找不到一丝线索，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老姚说时间太久了，地形地貌都发生了变化。尹重“哦”了一声，又问：那张藏宝图如果是真的，情形是不是和这里一样？老姚想了一下说：应该是的，如果图里的宝藏是一条金脉，又暴露于地表，那早就被人挖光了，你们的藏宝图就是一张废纸，但可以肯定的是，金脉必定生成于断层之中，而且离水源不远。你们看啊，藏宝图里的黑点无疑是宝藏的位置所在，位于三条黑线的中心位置，也位于整幅图中的正中心，左边的黑线向西边倾斜，右边的黑线又向东边蔓延开去，只有中间的那条指向正北方向。我们走遍了周围群山河流，还是一头雾水。这幅所谓的地图一目了然，没有什么秘密，难的是几乎不可能与实际地形对应起来，特别是三条弯弯曲曲的线条，代表的应该是水道，可附近小溪众多，它指的又是哪三条呢？在1：50000比例绘制的地质地形图上，这片区域的制高点是海拔1050米的鹰嘴崖，周围的山脉走向大都呈东西走向，而图中所绘的三条黑线明显是南北走向。或者，那幅图并没有完全按照测绘的基本规律，而是参照某处地方画成的局部情形，如果是这样，只有找到参照物，才能彻底揭开谜底。
罗丹对刘流说：如果随随便便就被你瞧出来内中的奥妙，那还叫做藏宝图？也许老乌龟身上的花纹是古人的恶作剧，根本就是个玩笑！刘流不这么看，他说道：虽然藏宝图是个意外的发现，严格说来，它只是个暗示，目前还看不出它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当真相大白的时候，也许这一切都相当可笑。
一不留神，罗丹又扯上了女人：即使在今天，我们凭借现代化手段施工，有时还束手无策，可祖先们却挖出了金子，发了大财，三妻四妾不可避免地要娶进门，老祖宗们可真是幸福啊。
他的话看似不着边际，其实是话里有话，资城号称美人窝，漂亮女人满街都是，林彪儿子当年选妃子的时候就看中过一个资城姑娘。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经过观察，他们很快就发现资城女子很有特点：皮肤白皙，面容线条分明，神态千娇百媚；她们大都身材高挑，抬手举足之间别有一番风味。
两手空空回到资城，三个人站在资城宾馆门前看美女，一辆看似笨拙的悍马又出现了，与纤细苗条的资城女子形成了一道风景。悍马是汉奸石老板的座驾，它从眼前呼啸而过，明眼人都知道他是故意的：炫耀他的车牛气，嘲笑他们几个赚不到钱！尹重恨得牙根痒痒的，暗自发了誓：春桃小娘们儿，老子一定要开一辆路虎回来让你看看。拍卖会上石老板的声音回响在刘流的耳边，那么尖酸和刺耳！他们低价掠夺资源，污染当地的环境还刺激他们的神经，他同样牙根发痒。血一下子涌了上来，他悄悄问尹重：想不想给他点颜色看看？咱这叫做伸张正义，历史会记住我们的！尹重马上点头：你说到我心里去了，我听你的。
回矿山又要路过石老板的稀土矿，他的选矿厂就建在资水河边，占地面积近20亩，由于要使用硫酸浸泡矿石，还要煅烧冶炼半成品，周围山上寸草不生，还散发着一股臭味，废水就近排进资水河里，不懂行的很难发现他在排放剧毒污水。这里同属鹰嘴崖镇管辖，但不是一个村，刘流停下车来假装小便，小声对尹重说：你现在想办法进去拍照，这事要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要说。尹重左右看了看，胆气顿减：到处有保安巡逻，怎么进得去？即使拍了照片取了水样，我们也泄露了身份，还不是闹个两败俱伤。
他说得很有道理，刘流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默默地开着车，前方路边有个村民在招手要搭车，他和尹重同时来了主意。刘流停下车，村民很快上来了，尹重热情地递过去一根烟，接着和他聊起了家常琐事。村民也姓张，正好在石老板的矿山打短工，他说稀土矿工作环境恶劣，很多人都不想干了。
刘流和尹重相视一笑，意思是机会来了。张姓村民的家就在路边上，尹重跟着下去了，直到吃晚饭他才回来，对着刘流做了个OK的手势，表示一切搞定。刘流这边也动手了，石老板的矿业公司是在中州注册的省级公司，名字叫做东盛矿业公司，牛大伟利用银行的关系查到东盛公司的基本账户，首先发现他的资金往来与东莞一家公司很频繁，而且注册资本也是来自这家公司，他再次查到了那家公司是日资全资公司。他最近在看一部叫做《狼毒花》的电视连续剧，不知什么原因使得他一反常态，态度比刘流还积极。
仅仅过了一天，张姓村民就完成了拍摄任务，并且取来了废水的水样，刘流付给他两千块钱，他欢天喜地地回家去了。尹重顾不上辛苦马上赶到了资城，将照片打包发到了牛大伟的邮箱，将水样寄给了黄晓娜所在的《中州日报》新闻采访部。牛大伟喜欢上网逛天涯，经常在天涯杂谈上发帖子愤世嫉俗，这一下他找到很好的素材，他是个典型的标题党，帖子的题目就叫做“抗日战争”！还配了个副标题。帖子发出去以后一个小时不仅赚了很多点击，还被推到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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