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节 替老大收账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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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我们老大给我来电,说让我回去上班,有活。和往常一样,我穿上一身黑色衣服,只是没戴黑色墨镜,然后潇洒地出了门往酒吧赶。
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待酒吧,刚回来还有些不习惯,这震耳的DJ听着怪让人难受,也许是生病这几个月习惯了医院里清净的生活,突然进入节奏这么欢快、灯光这般昏暗的地方,感到很不适应,甚至有些讨厌。
我走到老大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进来”,我推门走了进去,关了门。他正靠在一张老板椅上,双脚交叉搁在办公台上,嘴里叼着一根雪茄,戴着副墨镜。听人说他戴墨镜并不是想装老大,而是因为他左眼上有道很大的刀疤,看起来很吓人,所以他时常戴着副墨镜。
“石头,坐……”别人都叫我伟哥,只有他管我叫石头。
“伤养好了吧?”他起身帮我倒了杯水,然后拍拍我的肩膀说。
“差不多都好了。”我双手接过他手中的水杯放在茶几上。
“坐啊……站着干吗。”他回到他的老板椅上,翘着个二郎腿,一边抽烟一边品茶。
“没事儿,我就站着,有事儿您吩咐。”
“你坐下,坐下……有个私事想找你聊聊。”
“老大,有事您说……能办的,我石头一定竭尽全力去办。”说完我便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准备听他说事儿。
“是这样的。我一朋友,也是我大哥,李总。他跟他的一个合作伙伴王老板合做了笔生意。至于什么生意,这个你就不必知道。赚了笔钱,按照说好的约定,赚钱后,他们俩平分,可赚钱后,那孙子想耍赖,迟迟不给,总共是65万人民币。”老大有些气愤地说。
“你是让我帮李老板要账?”
“聪明,一说就明白。”
“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一个月内。”
“对方什么来头?风险有多大?”
“风险是有的,不过你放心,对方只是个小塑料加工厂的小老板,不是什么道上的。”
“能让别的人去吗?”这么大笔钱,能那么容易要到吗?如果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事情不早解决了,我可没那么傻。
“别人我不放心,石头……哥只看好你。这事儿也只有你能办妥。我跟李老板说好了,事成之后,给你6万。”他继续吸着烟,继续品着他的茶,只是吸得比较猛。
“老大,不是钱的问题,你也知道,我这刚出院。”我想找托辞,不想染这事儿。
“石头,平时哥怎么对你?你生病住院,我把下月的工资都给你提前开了。这会儿哥请你帮个忙,你怎么就……就……你让我怎么说好。”见我一再推脱,他好像有些生气,将烟头重重地往烟灰缸里按。
“老大,我知道……我知道您对我好。只是……”我有些为难,平时老大对我确实不错。
“怕死?”
“不是……”虽然我嘴巴上说不是,其实我真的开始怕死,因为我死了,许玲不定会多伤心。我和她才刚开始,我们还没进入热恋。而在我们这个年龄,恋爱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这是2万块钱。你先拿着,完事儿之后再给你4万。”他从抽屉里拿出两叠崭新的钞票丢在办公桌上,然后一声不吭地看着我,嘴里不停地冒着烟。
“我会尽力。”沉默了片刻,我想,他把钱都撂出来了,再不答应,怕他得真生气了,要知道,他以前可真是混黑社会的,至今也不清不楚。
“石头,这才是我的哥们嘛,我相信你,等你好消息。”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
“没其他事儿我先走了。”
“去吧,李老板会安排人和你联系,你跟着他的人一起去就是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将那2万块钱揣进兜里便出了办公室。从老大办公室出来后,摸着左右兜里鼓鼓的钞票,我并不觉得高兴,反而有些担忧,以前也接过类似活,但都是小事,最多几千块,这次这么多,风险肯定很大。
回到家后,我躺沙发上看电视,电视机里放着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个声响,会让我感觉不那么孤独。我不停地抽烟,想着老大交代的这事儿该怎么办。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想到黄毛和黑子,我先给黄毛打了个电话。
“黄毛,你过来下。”
“你在哪儿?”
“在家,我有事儿和你商量。”
“是不是你跟人许玲表白,许玲没答应,让我给你出主意?”他除了想着女人,就没见他想点别的什么,好像他是专为女人而生的。
“有正事儿,我在家等你。”我有些严肃地说。
“好,我这就过去。”
挂完电话,我便钻进被窝里,用被子捂住头,一阵烦躁。
半小时后,黄毛到了。我给他递了根烟,点上,自己也点了根,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知该怎么向他开口。黄毛是我最好的哥们,有什么事儿他都会帮我,可这次,危险性比较大,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我们就这么坐着,保持沉默。
“伟哥,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黄毛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
“老大给了个活……”
“什么活?”
“替人要账,65万,给我6万。”
“不就要账,又不是绑架杀人。”
“你傻啊,有那么简单吗?我怀疑里面肯定有阴谋,不然这么简单的事儿,老大自己就能解决,干吗找我。”
“你收人钱了吗?”
“收了2万,还有4万事成之后支付。”
“那咱们把钱退回去……”
“哪有那么简单,我看老大那样儿,就知道,这事儿我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伟哥,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什么时候行动,我听你的。”别看黄毛成天嬉皮笑脸的,关键时刻还是挺讲哥们义气。
“黄毛,真是哥的好兄弟。”我冲他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说。
“要不要叫些弟兄?”
“又不是去打架,人多了反而不好办事儿,叫上黑子和刀疤就行了。”
“好。”
“叫他们俩今天晚上8点到我家楼下‘好友来’吃饭,吃饭时再跟他们说这事儿。”
“我这就打电话。”说完,黄毛便掏出手机。
黄毛是好说话,就跟亲兄弟般。可黑子和刀疤就不那么好讲了,毕竟黑子都不干这事儿了,刀疤也已成家,成天让他老婆管着,要办点什么事儿,还真是不方便。正当我琢磨着该怎么跟他们俩说时,许玲来电话了。
“黄毛,小点声。”我让黄毛小点声,怕接通电话后许玲听见。
“晚上8点,记住了……”黄毛正和人讲电话,朝我点了点头。
“喂,许玲。”我接了电话。
“俊伟,明天晚上我们学校举行元旦晚会,有我节目,你有空吗?”
“几点?”
“8点开始。”
“看吧,有空我会去。”
“哦……”从她的声音,可以听出,她有些失落。
“我正忙,先这样……”说完我便把电话给挂了。
“伟哥,都跟他们说好了。”黄毛说。
“好。”
晚上8点,他们都准时到了,我们要了间小包间,主要是为了谈事儿。我们点了菜,要了一打啤酒。然后喝着茶等上菜。
“刀疤,有段日子没见你了。都还好吧?”我给他们一边倒茶一边说。
“还好。伟哥,今天叫我来不只是喝酒吧?”他人实在,有事说事,一点都不含蓄。
“是啊。伟哥,有事你直说。”黑子吃了颗花生米说。
“这次召集大家,主要是请大家帮个忙,当然,不会让你们白帮。”我正说着,就上了两个菜。
“来,黄毛,倒酒,一边喝一边聊。”我让黄毛给倒酒。
“一起干了。”我们一起喝了一杯,然后接着说事儿。
“有个活,想跟大家一起干。”我接着说。
“就有一老板,让我给他要账,就要账,不是杀人绑架的事儿。事成之后,你俩一人1万。怎么样?”
“伟哥,你是知道的,我已经不干这事儿了。”黑子实话实说。
“黑子……你……说的什么话,平时伟哥怎么对你?你忘啦?”听黑子这么一说,黄毛急了。
“黄毛,我……我知道,伟哥,可我已经不干这事儿了。”黑子有些为难。
“你他妈是怕死吧。都说了,没让你杀人放火,也就让你充个数,你看你这样儿,还是黑子吗?”黄毛只喝了一杯酒,脸就红了,说话一点都不含糊。
“黄毛,你急个屁。我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我只想过过安稳的日子,不想这么瞎混!”见黄毛急了,黑子也开始急了。
“黄毛……”我向黄毛吼道,然后给大家倒上酒。
“黑子。来,我敬你一杯!”我跟他碰了碰杯,然后一口气将酒喝完了,两杯酒下去,我这伤口又开始疼了,我用手摸了摸伤口,没让他们知道。
“黑子,我就问你一句话,哥这事儿,你帮不帮?”我直奔主题。
我死死地盯着黑子看,等待他的回应。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黄毛,然后将视线转向他眼前的酒杯。我想他大概是不想帮这忙了,然后转眼看了看刀疤,刀疤和我对视了一下,然后低着头。
“刀疤,你呢?你怎么想?”黄毛一动不动地盯着刀疤看。
“我……有老婆孩子。”刀疤大概也不想干这事儿。
“你他妈也就这点能耐,也就抱着你老婆在床上嗯嗯啊啊这点本事。”黄毛说起话来一点都不客气,对女人和对男人,他好像是两个人。
“黄毛……你他妈说谁呢?”大概黄毛说的话太伤人了,把刀疤也给惹火了。
“黄毛,你叫个屁,没你事儿。”我要再不说话,估计黄毛得和他们俩打起来了。
“伟哥……”黄毛委屈地看着我,我明白他的心思,他是替我着急,但这事儿急也急不来,我总不能拿把刀架到人脖子上要挟人家吧。
“来……吃菜……一起吃菜。”我勉强笑着招呼大家一起吃菜。
不一会儿菜都上齐了,黑子和刀疤向我敬酒,我抹了抹伤口,要再喝可就真疼得厉害了。
“伟哥,我知道哥们这次不仗义,可我们也有苦衷啊……”黑子先干了,苦着个脸说。
“兄弟,别说了,我知道。”说完我一口气干了,然后腹部一阵剧痛。
“伟哥……伟哥……你怎么了?”黑子不知道我伤口还没痊愈。
“哎……没事儿,接着喝……接着喝。”我咬着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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