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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做儿子的朋友

  给儿子一个宽松的成长环境,做儿子的知心朋友,不做专制父母,是我和丈夫对于儿子的教育原则。尽管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偶尔也严厉一把,但在管教儿子时,我们一般都是以平等对话的方式进行。如此,儿子在我们面前,在老师面前,从来不会唯唯喏喏,没有唯上唯父母唯老师唯权威的意识。可有的时候真正面对来自儿子的指责、指教时,却实在令为人父母者难以接受。
  
  为了使儿子别落后于时代,我们为他买了小霸王电脑学习机。一拿回家,他就爱不释手地练习,很快就学会了操作规程。我也想学,又怕学不会在儿子跟前丢面子,就矜持地表示不屑一顾。丈夫则不管那一套,一个星期天,儿子敲了一阵后,丈夫坐到了学习机前,费力地按照书上的教法一个个号码对照破译,儿子像个小猴子似的在他身旁蹦来蹦去,一会儿告诉他应该按这个键,一会儿笑话爸爸真笨。我看到丈夫的脸色开始还显得平和,随着儿子指教,越来越变得不耐烦。我告诫儿子不要多嘴,他不听,反而变本加厉地指手画脚,他太珍惜这个当老师的机会了,尤其是当平时无所不会、无所不能的爸爸的老师。终于,丈夫发火了:“一边去,跳来跳去,真烦人!”儿子脸上晴空般的笑容顿时凝固了,继而眼中噙满了泪水,他嚷着:“不会还不让人教,我有什么错。因为你是大人,就随便训人。”丈夫无法下台,竟然强词夺理:“我就随便训你,不行啊!什么是爸爸,爸爸就是在家里永远没有错误的那个人。”儿子愤怒地推开他的门,跑进屋里,躺到床上,再也不肯出来。我一再哄他并表示道歉,说爸爸只是放不下自尊心,让他原谅爸爸。可他不听我的,将脸对着墙不理我。


  
  下午我们要和以往那样全家上街,他却一字一板地宣布:“我宁肯一个人在家孤独地玩,也不和你们上街!”我们的劝说和物质引诱都没有用,他低着头连听也不听。想想他也大了,自己在家也是可以的,我们答应让他一个人在家。
  
  走在街上,我把我的手放在丈夫手中,我们俩默默地走着,他和我都有些不习惯。许久了,我们各自的手总是握着一个柔软的细腻的温暖的小手,并习惯了两大一小的三位一体,而今天,儿子却用他的方式拒绝了我们,惩罚了我们。真正孤独的不是他,是我和丈夫。用抽走欢乐来惩罚我们,实在比直接的对抗更令我们伤感。
  
  草草逛了街,买了儿子喜欢吃的食品,赶紧打道回府。儿子打开门,惊喜地看着我们,想来他一个人也很孤独很伤感吧。我把儿子紧紧地拥到怀里,儿子看到他心爱的食品终于欢呼起来。
  
  看着儿子兴奋的样子,我知道终于雨过天晴了。我知道,在儿子未来成长的道路上,这种对抗还会发生,面对儿子的纯洁和真实,我们能真正放下自己的架子和面子、虚弱和矜持,去做他真正的朋友吗?我知道对于满脑子中国传统思想的我们来说,这很难。但这样,对家庭、对我们、对儿子的成长都有好处,我们怎么能不去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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