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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第八章

  父母对于尼若不在家过年到是理解的。特别是母亲,对于女儿这些年的生活状态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总觉得女儿是不该受那份委屈的,总觉得女婿不应该那么 对待自己的闺女。然而作为母亲,她又没有办法给孩子更好的选择。在尼若决定要去西藏过年时,她和老伴便采购了大包小包的香肠腊肉和鱼干给尼若带上。
  
  站台告别时,石达抱着拉姆和尼汪,老泪纵横。说等过完年,他一定要抽时间回一趟西藏,看看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达娃措站在一边,反反复复地叮嘱着冰霜里白盆放的是烧好的羊肉,红盆是烧好的牦牛肉,内衣放在床头柜的第一格,袜子放在第二格,常用的药放在客厅电视机下的盒子里……
  
  石达不停地点着头,脸上铺满儿女即将远离时的忧伤。
  
  火车开出好远,石达的还立在空旷的月台上。
  
  “王老师,石达阿爸跟我是真正的老乡,他的老家在藏北哦。”达娃措扒在窗口处看着越来越远的大上海,若有所思。
  
  “听他说过他的老家在藏北申扎县,怎么跟你成老乡了?”尼若靠在下铺,歪了头问上面的达娃措。
  
  尼汪和拉姆挤在对面下铺玩击手掌的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我们老家也在藏北,不过在无人区。后来才迁到羊湖边来的,因为色嘎阿佳的男人强巴是羊湖边的人嘛。”
  
  “原来是这样,是觉得你们说话的口音跟当地人不一样。”
  
  “我们老家那边的草场都分到户了,这几年无人区老是干旱,没有草,牛羊都死了,政府又不让我们打野牦牛和藏羚羊,强巴阿哥干脆就带我们回老家来了。虽然没有土,却有牧场。”
  
  “这到是挺巧的啊,你们居然在上海相遇。”
  
  “是啊,佛祖的按排真是奇妙,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他。”
  
  “什么?”尼若莫名其妙地抬起头。
  
  “没什么。”达娃措意思到自己说走了嘴,灿灿地转过头去。
  
  “我听他说,明年想回西藏去看看呢。”
  
  “嗯,他跟我们也是这么说。等他来的时候,我一定要带他去好好转转羊湖,石达爷爷真好,对我们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拉姆抬起粉嘟嘟的脸庞说。这些日子,由于气候湿润,拉姆脸上的高原红退得只剩淡淡的血丝,黑亮的眼眸一笑就成了弯弯的月牙。


  
  尼若看了看拉姆,又看了看达娃措,笑着说:“达娃措,你们和石达书记的眼睛长得很像呢。”
  
  “是吗。”达娃措从窗外收回目光,笑了一下。
  
  “嗯,真的很像。也许这就是缘份吧。石达书记真把你们当孩子一样,还给你们准备那么多过年的东西。”
  
  达娃措躺下,两手枕在脑后,不再说话。到是拉姆接了一句“王老师,你也是好人啊,奶奶就说你是尼汪的救命菩萨。如果不是你,尼汪肯定也和他哥哥一样,早去香把拉了。”
  
  “小丫头,胡说八道。”尼若嗔爱地看了一眼拉姆,拍手让尼汪过来躺在自己身边。
  
  “奶奶说强巴叔叔杀的藏羚羊太多了,所以他的儿子才得怪病。”拉姆扮了个鬼脸。
  
  尼若看着拉姆古灵精怪的脸,也不禁乐了“听你奶奶胡说呢。他这是先天性心脏病,听说这样的孩子在西藏很多。其时只要及时手术,就可以像正常孩子一 样。”尼若说,给躺在身边的尼汪拉了拉被子。这个小家伙,一躺在她身边就呼呼地睡着了。想起在大召寺初见时,尼汪突然抱住了她的腿。这也是缘份吧?从此, 这孩子就像依恋阿妈一样的恋着自己。


  
  尼若是个很喜欢小孩的女人,只不过碍于政策不能多生而已。看到小尼汪唇色的第一眼,她的心里就升起一股柔柔的痛惜。这种感觉说不清楚,就像自己幼小的 儿子依到膝前一样。尽管尼汪不到上学的年纪,她还是说服色嘎让尼汪来上学,不是想他能学成什么样,只是相借助自己的专业知识照顾这个赢弱的孩子。哪知道尼 汪一进学校,就像鱼儿进了湖里,所学的知识过目不忘,成绩好得让尼若吃惊。
  
  只是,他的心脏病时不时发作,这让尼若纠心。所以这次她才毅然决定带他回上海手术,不想这么个天才般的孩子跟他的两个哥哥一样早早夭折。
  
  尼若侧身理了理尼汪的头发,看着他睡着的小脸红通通的,嘴唇也恢复成了正常的粉红色,心里甚感安慰。
  
  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
  
  尼若从小桌上拿过手机打开一看,嘴角不自觉地浮起笑意:是陆路。
  
  “我2月13号进藏,拍藏历年。”
  
  没有问她在哪天,只是告诉她自己的行程。
  
  把未来,交给上天去决定吧。
  
  看了短信,尼若莫名地悸动了一下。


  
  他来西藏,是不是就要见到他?回上海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小尼汪的事,一直忙着忧伤家里的事,明知离他咫尺,却没联系。
  
  是没想过吗?扪心自问,想过,只是不敢,害怕跟他走下网络后让事情变得无法掌控。
  
  尼若的拇指在健盘上移动着,打出一句“定了吗?”
  
  “定了。”陆路回了两个字。历经世事,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分寸的把握,已不需要捉摸了。
  
  “好的。”尼若看着消息发出去后,就放了电话,她也没说在拉萨请他吃饭之类的客气话。
  
  此时,无论是尼若还是陆路,心里都有些患得患失:期待见面,却又害怕见面。他们的交流,其实已经跨出了一般网友的范畴。从最初的一问一答开始,到后来电话里谈各自的生活,约定好似的,不让对方走进自己的视线,小心弈弈地维护着约定俗成的底线。
  
  不知为什么,回到拉萨的尼若,心莫名其妙的安定下来了。因为开学还早,她找了车先把达娃措他们送回了羊湖,自己住到了美龙客栈。再次置身于那个大大的庭院里时,发现顶棚上多了些五彩的经幡。
  

  于夏提了尼若的行李,站在她身边得意地问。“怎么样?有点意思不?”
  
  尼若含笑,“比原来好多了。”
  
  “和你那位网友怎么样了?通电了没?”
  
  尼若白了她一眼,“你就胡说吧。”然后上楼进到房间里。
  
  于夏说了声“你睡会吧,晚饭我叫你”就下去了。尼若和衣躺在床上,却没有一丝睡意。坐火车上来,比坐飞机好多了,没有疲惫的感觉。再加上这次回内地时间短,也没什么高原反应。
  
  尼若躺了一会儿,起身进卫生间冲了个澡,换了身舒服的布衣,坐到桌前,打开电脑,上网,点开了陆路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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