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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第六章

  傍晚,她看着石达和措姆坐在草地上,俩人靠得那么近的说话,仿如一对恋人,眼泪就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她本来是要等石达回来的,但她最终没有,第一次在自己的帐篷里接待了其他男子。
  
  不为别的,只为忘却。
  
  月色下,石达站在央吉的帐篷边,听到里面的欢笑声,无声地退开了。
  
  心竟有些空落。
  
  约定俗成的规矩,身遵守了,心却未必。
  
  这时,草地边上那顶白帐篷里突然传出措姆惊慌失措的尖叫和咒骂声,在这个宁静的夜里显得那么凄惨。
  
  措姆本来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觉有个人压在身上,还不停地扯她的衣服。她大叫着醒来,一手摸到枕边的刀子,还没扎下去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措姆,是我!”
  
  “罗布顿珠,你混蛋,滚出去!”
  
  “措姆,我的雪莲花,当我的女人吧,我夜夜想你,想得都睡不着。”罗布顿珠压在措姆身上,胡乱在她脸上亲着。
  
  “你混蛋,滚开。”措姆用力推着他,大声喊着隔臂帐篷的叔叔、阿妈、阿爸,却没有一个人应他。


  
  “别喊了,是你阿妈同意我来的。如不是她让你叔叔把獒牵走,我能进来吗?”罗布顿珠说,一把掀起措姆的内衣,那雪白丰满的乳房在隐隐的月色映照下,一粒红豆颤颤巍巍,发出迷人的光泽。
  
  “不要,不要啊。”措姆赫然的大叫着,手脚乱挥,把罗布顿珠的脸上抓出一道道血印。
  
  “嘿嘿,别叫了。今晚我一定要你成为我的女人,明天我就叫人来提亲。来吧,我的雪莲花!”罗布说着,就要扯她的裤子。
  
  “不要啊……”措姆凄厉的呼叫着,再怎么用力,也无法掀开一个色欲焚心的男人。“罗布顿珠,公扎回来会杀了你的,敢动他的女人,他绝不会放过你。
  
  “他凭什么跟我争?他有什么资格跟我争?”措姆不提公扎还好,一提公扎,罗面顿珠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暴戾之气,想起批斗老活佛的会上公扎那双愤怒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好像柱子上绑着他阿爸似的。他是有些怕那双眼睛的,那样的眼神就像一头嗜血的豹子,自己就是他的猎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帘突然一动,一个人影裹了一股冷风卷进来。


  
  “措姆……”
  
  “石达,救我!”措姆见到他,犹如见了救星,大叫着。
  
  压在措姆身上的罗布顿珠,见石达突然闯了进来,回头恶狠狠地骂道。“关你屁事,给我滚出去!”
  
  石达本能的退了出去。
  
  草原上的规矩,男人钻姑娘的帐篷,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外人都是不能干涉的。
  
  “不,石达,救我,求求你,救我啊!”措姆凄厉的叫声再次响起。
  
  石达猛然转身再次钻进帐篷,从后面一把抓起罗布顿珠,猛然一拳打在对方脸上,罗布顿珠立即捂着脸滚向一边。
  
  措姆飞快爬了起来,拉下衣服,拿起刀子就要冲过去。
  
  石达一把拉住她。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敢对我动手,混蛋!”措姆挣扎着,刀子在空中挥来挥去,两眼仇恨的盯着罗布顿珠。
  
  “措姆,算了。下次小心点就行了。”石达拉着她的手臂。
  
  罗布顿珠爬起来,嘴角挂着一丝血迹,他狠狠地盯着榻边的两个人,特别是石达,如不是他的闯入,今晚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了。越想越气,最后不管三七二十 一,抓起炉子上咕噜着的开水壶就向石达砸了过去。石达闪了一下,水壶打在了石达腿上。滚烫的水立即浸湿了裤子,钻心的疼痛让他站立不稳。
  
  “石达……”措姆大叫着扶起他。回头看着罗布顿珠,冷冷的笑。“罗布顿珠,你是混蛋。自己没本事征服女人就用强迫的手段。想当我的男人,你做梦吧,这辈子我都不会答应你。”
  
  “好,你不做我的女人,你要做公扎的女人,要做这个小子的女人,好,好……”罗布顿珠血红着眼,狂暴的喊着。拔出腰上的刀就冲了过去,石达把措姆一推,刀子扎在石达的前胸上,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随着措姆的尖叫,单增、白拉、央吉都钻了进来,见到石达胸前的血,大家都吓傻了。单增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帮着措姆扶住石达向外走去。
  
  石达的父母见单增把儿子血淋淋的扶进帐篷,也吓得不知所措。单增叫跟在身后的女人帮忙把石达扶到榻上躺好。把事情的经过跟大家说了。
  
  石达的叔叔唬地站了起来,拔刀就要往外冲,单增一把拉住他。“先救孩子要紧,其他事稍后再说。”
  
  “叔叔,阿爸,算了,别去找他了!”石达也挣扎着阻止暴跳如雷的叔叔。
  
  央吉帮着石达阿妈一起把石达的袍子脱了,用干净的布条绑住伤口,血仍流个不停。眼看石达的脸色越来越差,眼神也开始迷糊了。
  
  “怎么办啊?”央吉顿时哭了起来。帐篷点是没有医生的,过去,牧人生病都找错鄂寺会医的活佛。现在活佛还俗了,被打成了牛鬼蛇神,成了跛腿的扎多。
  
  那样的身份,谁还敢找他啊?再说,当初他挨批时,石达的父母还是冲在最前面的人呢。
  
  “这大半夜的,去公社肯定不行。”单增说。
  
  “找舅舅吧。舅舅不是会医吗?”措姆看着阿爸,期待的说。
  
  石达的阿爸也期待的看着单增。他是队长,只要他点一下头,即使将来有什么也好说一些。
  
  “顾不了那么多了。措姆,你去找你舅舅,好好跟他说说。”单增看了看石达,再看了看女儿说。“石达阿妈,你再点两盏灯,把帐篷弄亮一点。”
  
  措姆答应着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她就拉着跛腿的扎多进来了。
  
  扎多没跟其他人招呼,径直走到榻前看了石达一眼,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塞进石达嘴里,央吉给石达喂了开水。
  
  看着他咽下后,扎多这才动手解开布条,“打一盆水来!”石达阿妈立即打了一盆热水进来。
  
  扎多用布小心把血迹擦拭干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抖了些药粉在伤口处,见血慢慢地不流了,这才找了干净的布重新包扎好伤口。做完这些,天也快亮了,扎多直起腰来说:“流血太多,天亮后找点党药给他吃。”
  
  党药是藏北草原部份牧民对西药的称呼。过去草原上没有西药,十八军进藏后,汉族医生走进羌塘高原给牧民治病,这种药才流传开去。因为是共产党带来的,所以牧人都叫党药。
  
  单增一大早去乡上,傍晚回来时身边跟了个背着药箱戴眼镜的汉族军医,径直进了石达家的帐篷。
  
  帐篷点的人听说有汉人医生来了,便齐齐涌到了石达家的帐篷外,相互打听着那个年轻汉族医生的来历。
  
  错鄂湖因在草原深处,极少有外人前来,何况还是个汉族医生?
  
  “听我男人说,姓卓,叫卓麦,是边防部队的。他在乡上碰到,跟他们领导说了石达的伤,人家就让来给石达治伤。”白拉故作神秘,小声对身边的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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