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第二章

刘淑敏的态度有所松动:“嗯,你这个性格还是随你爸,老实,你妈啊……”

晓玲又接着说好话:“那是我亲妈,她脾气我知道,嘴上不饶人,但心里已经知道错了。您就让着她两句,让她去您那儿睡吧。我怕她又睡沙发病情严重了,我爸和我还得腾出手来照顾她,影响了果果。”

最后一句话直击刘淑敏:就是的,这个老家伙如果病倒了,直接影响的就是我大孙子啊!

刘淑敏赶紧说:“我先回去收拾收拾,让你妈你爸无论如何睡我那儿去,好好养病!”

打发走婆婆,晓玲又赶紧接茬安慰母亲,同样一套话又跟母亲照搬一边,最后一句补上“妈,您身体养不好,果果怎么办呢”,直接击垮庄惠芬坚硬的心理防线。

当晚,庄惠芬和叶老师睡在了刘淑敏的出租房里。正好庄惠芬要睡硬床,刘淑敏就把挪下来的床垫给自己在出租房客厅打了地铺。三个人老人住在了一起,晓玲隐隐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了,这深更半夜的,自己上哪给老妈找个养病的地方去呢。

晚上回到家里,关一禾帮着晓玲安顿好果果,也累得倒头便睡。晓玲压抑了一天的十万个为什么,刚抛出第一个,就听到了关一禾的呼噜声。她没忍心叫醒关一禾,但这“为什么”却在她心里萦绕得越来越深。

为什么两人结婚这么久,赵金子还对关一禾贼心不死,真的就是小姑娘执着吗?

为什么赵金子会追到北京来,她跟关一禾到底见了多少次面?

那个拥抱代表的到底是什么?

晓玲反复劝自己不要多想,但她还是多想了。

整整一晚上,晓玲都没睡好,她心里太难受了。关一禾一早就出门看办公室去了,晓玲打了一晚上腹稿想跟关一禾谈谈的话,又都咽下去了。她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心理医生,需要牧师,需要倾诉,需要告解。但眼下,她什么也没有,她只能跟安思危说。只不过,她把自己的事换成了“我有一个朋友”。

安思危在茶水间里听了晓玲“朋友的故事”,笑得花枝乱颤:“你这朋友太傻了,举个例子,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一边脱衣服喊热,一边往男人身上贴,换哪个男人都会就范啊。就你那个朋友,还傻乎乎地相信她老公能一把推开那个女的,义正言辞地告诉对方自己有老婆了。”

这句话直接戳破了晓玲内心的大脓包,让她感到疼痛不已:“我们女的就行啊。”

“快算了吧,男女都一样。不过有一种情况例外。”安思危一脸严肃地坏笑着,“这男的要是功能有问题,没准真能推开。”

晓玲长吁一口气,她以为安思危要说如果这男的喜欢男的什么的。虽然,安思危没能真正帮晓玲解决情感上的大问题,但晓玲跟安思危讲起刮风娱乐和章编剧的纠纷时,安思危还是帮了晓玲大忙:章编剧一直没有回复晓玲的私信,安思危通过原来跟晓玲相过亲的那个小哥的某个七拐八拐的前女友,找到了这个编剧的联络方式,又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帮晓玲约到了章编剧周末见面。

晓玲这才慎之又慎地敲了Mary张的房门,把自己对刮风娱乐上市项目的担心说了一遍,请Mary张跟自己一起去见章编剧。

“她告了吗?”Mary张反问晓玲。

“嗯?”

“诉讼程序启动了吗?”

“应该还在准备。”

“那等她告了,你再跟我说吧,我不能因为一件网络上捕风捉影的事儿,就把我的项目毁了。”Mary张根本不在意晓玲的提议,“还有什么事儿?”

被Mary张这么一说,晓玲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自己本是好意,但在Mary张看来,自己又像是别有用心,她赶紧岔开话题:“小何病已经养好了,想回来上班。”

Mary张的脸上云淡风轻:“没问题,既然你帮她求情来了。那重新分配一下比例,她来那天,她就是你的组长。”

这也就意味着,晓玲累死累活干了这么久,最终拿奖金时,何玥玥的比例还是比自己高。晓玲很郁闷,但她没争辩,同意了。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通过上次的会议记录事件跟Mary张冰释前嫌了,可Mary张为什么还是处处要针对自己。

晓玲当然不会知道,这一切,自有高人幕后操纵。幕后那个人,就是高山。他从安思危那儿听说关一禾居然成功进入生生果业还分到股份后,愈发恨得牙根痒痒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关一禾这个人喝凉水塞牙之后能发现其实塞牙的是钻石。他对晓玲的感情就越发复杂起来:一方面,她是他没得手被抢走的香饽饽;另一方面,他是他对手的女人。

所以高山干脆告诉Mary张,其实关一禾当初离开公司是跟晓玲做了一个局,为了就是最终进入生生果业拿到股权。他还告诉Mary张,晓玲一定会对刮风的项目继续下手,Mary张当然不会信。直到晓玲告诉她,刮风涉嫌捕风捉影的抄袭风波,Mary张这才信了高山的话,对晓玲也就更加厌恶了。

人都说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不值得做,高山却不这这样认为,他爱挑拨是非,爱引发人与人之间的内斗。他觉得,损人的事情迟早利己,最简单说来,人人都倒霉就他高山不倒霉,就会显得他活得最好,不也是一种利己吗?所以眼光要放长远,不能因为一时的不利己,就连损人的事情都不做了。在瞬息万变的投行,高山觉得自己的想法时时得到印证。

赵金子下午的班机回贵州,故意“错”发了一条短信给关一禾,上面有自己的航班、航站楼信息,再找补上一条:“发错了,本来是要发给我爸的。”

她的小心思,关一禾一眼就看穿了,她想让自己去送,又不好意思开口,就用了这样的小伎俩。此时,关一禾正在CBD丰盛对面一座写字楼的最高层,他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他决定在哪儿跌倒在哪儿爬起来。但赵金子,着实是个困扰啊,老板的女儿喜欢自己,无论如何都让关一禾深感头痛。

赵金子在机场左等右等,只等来了刘夏。此时,距飞机起飞还有15分钟,刘夏在机场催促赵金子小姐登机的广播中跟赵金子表白了,他傻乎乎地穿着自己最好的西服,但看起来仍旧是个中介;他拿着一束因为奔跑而显得凌乱不堪的玫瑰花,恳求赵金子留下来。

赵金子却想起了那晚的关一禾,混蛋一样笑嘻嘻地让自己不要哭。她告诉刘夏,别傻了,她没有喜欢过他,也不会喜欢他,从不,永不。说完,赵金子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登机口,剩下傻子一般的刘夏在人来人往的机场继续自己悲伤的爱情故事。赵金子在座位上大哭起来,她终于把一腔怨气都发泄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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