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是我讲的，但不是我编的。我记不清是从哪份报纸上读到的。

英国一个小城市，三十多年未发生一次火灾，这本来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说明居民的防火意识强以及消防部门的平常努力是卓有成效的。但有些人却偏偏往消极的一面去想。一些市民开始质疑消防队存在的必要性，认为他们白白花去了纳税人的辛苦钱，整日无所事事，把肚子都养大了。个别消防队员回到家里，也遭到妻子儿女的嘲讽与调侃。有几位队员从参加工作之日起，直到退休，竟然从未救过一次火，这让他们很没面子，缺少起码的成就感。市议会根据市民的意见，正酝酿削减消防预算，降低他们的工资福利待遇。这些舆论和措施难免让消防队员们产生压力并感到委屈。他们纷纷表示要有所作为，尽快改变各方的偏见。于是，消防队员们开始有计划地纵火，然后再紧急施救。他们在一年内，先后点燃了两家超市、三幢民宅、一家医院、六辆汽车和一座垃圾站，并成功地给予以扑救。市民们对他们的英勇行为给予了高度赞扬。消防队长和其他队员均获得了相应的表彰和晋升。

这个荒唐而又耐人寻味的恶作剧，是我在参加我的同学升迁聚会时随口讲出的，并没有暗示什么。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那位刚获得晋升的同学显得格外激动。他当着众人的面，把我劈头盖脸地抢白了一顿，并指着我的鼻子撂下狠话：“这事不算完，你得对这个故事负责！”

这事把我搞得很郁闷，不管怎么解释他都不接受，非让我为此付出代价。当然，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自己只是一介教师，教好课是我唯一的工作。

然而时过不久，教研室主任神神秘秘地提醒我在课堂讲课时要注意把握分寸。他说的含含糊糊，我听的晕晕乎乎。我反复回忆自己近期的言论，仍搞不清“分寸”的含义。为此，我还主动建议系里调看一下课堂录像，帮我查找那些有失“分寸”的可疑之处。又过了段时间，系领导郑重其事地找我谈话，严肃地指出我在与学生接触过程中可能存在的种种不理智不检点的过激行为。我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开始提高嗓音向领导澄清事实，试图为自己的清白讨一个说法。我甚至告诉领导，我平时除了上课，私下里几乎没跟任何学生有过接触，更谈不上不检点的言行了。系领导批评我说：“你看你看，一提点不同意见你就火冒三丈。这难道不是不理智的表现吗？！再说了，古人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我们跟你谈话，都是为了你好，担心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再说了，我们之所以正式找你谈谈，那肯定不是无中生有、空穴来风。直接说白了吧，上级转过来了好几封匿名举报信，都是反映你的问题的，你可得正确对待呦！”

匿名举报的结果召来了异样的目光，无法核实所带来的心理压力不可名状。学期末的考核我被降为勉强合格一档，没有任何辩解与澄清的可能，因为师生“主观印象”分数偏低。

大概过了一年左右，我的那位近年来一直官运亨通的中学同学出了点小问题被调离了工作岗位。听其他同学说，由于他从事的是众所周知司空见惯的特殊工作，其与生俱来的积极性空前高涨，始终憋足了劲儿渴望立功受奖，凡是他分管的单位，总有“不稳定”的因素存在，能三天两头地发现小传单、手机短信、网络帖子等各类不良信息，很受上级重视和赏识，不断获得提拔。后来被发现，这些破坏和谐的有害信息，均出自他的手笔，与英国小城消防队当年的作为如出一辙。

我至今不敢断定那几封针对我的所谓举报信是否是这位同学的创意，但有一点我必须坦白，当年读大学时，他曾经托我以一位目击者名义帮他写一封表扬信寄给学校有关部门，赞扬他臆想的“见义勇为”的感人故事。我参与编造了这个欺骗组织的故事，但我从未跟别人讲述过。

�一�4� ����� �� 开你老妈我的相助。”孩子常常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或者绝望地扔下一句：“你有病吧！”

久而久之，孩子多少受到了心理暗示，偶尔遇到难题或学习成绩下降总怀疑是妈妈背后捣的鬼，私下写日记称她为WP和YG，意思是“巫婆”、“妖怪”。

今年高考前一周正好赶上女儿的生日，曼姐认为这个生日非同寻常，早早地找高人给策划了一番。过生日那天，曼姐特别邀请了几位所谓的“大师”，云山雾绕地比比划划一通，把女儿吓得夜里恶梦不断。第二天一早，曼姐神神秘秘地反复叮嘱女儿一定要把头天的生日礼物——经过“开光”的玉镯戴在手腕上，它能保佑你考上最好的大学。

孩子连蹦带跳地往教学楼跑时，在门口的台阶上一不小心跌了个跟头，偏偏把手镯摔成了四瓣。她心里既膈应又沮丧，尤其觉得回家跟妈妈没法交代，猜不出母亲又会生出多少“妖术”。放学的路上，孩子神情恍惚地被一辆出租车给撞上了，一下子住进了医院，生命虽无大碍，但头晕恶心，属于严重的脑震荡，只好放弃了高考。

曼姐原打算等女儿以优异成绩被名牌大学录取后为下一届和下几届的学生家长传授她的教子秘方，到全省或全国各地做巡回演讲，前文中的一些加引号的表述就是她准备讲的“硬词”，但女儿不争气，让她极其失望。

曼姐一直怀疑是女儿不相信她的话，故意把玉镯摔了才惹的祸，她已托“大师”为女儿再请一副开了光的银手镯，明年高考时一定戴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