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节 因为不堪,所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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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堪,所以离去
在汉朝初年兵荒马乱之后,虽然经过文景之治和武帝盛世的整顿,社会有了一定程度的恢复和繁荣,但是历史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循环。在汉末的时候,困顿再次来临,并且是以不可遏制的速度吞噬着整个王朝,这令所有的汉朝人感到惶恐。
不但是平头百姓,就连一些大文豪也感到了江山末日所带来的恐惧。杨雄虽然写过一些极力赞扬汉朝盛世的词赋,但是他自己并没能因此而大富大贵。他也过着潦倒的生活,在不堪忍受的时候,他将自己的贫困写进了文字中,或许只是一种心理慰藉,但是流传了下来,多给了后世一份了解当时社会的文献资料。
扬子遁居,离俗独处。左邻崇山,右接旷野,邻垣乞儿,终贫且窭。礼薄义弊,相与群聚,惆怅失志,呼贫与语:“汝在六极,投弃荒遐……尔复我随,陟彼高冈。舍尔入海,泛彼柏舟;尔复我随,载沉载浮。我行尔动,我静尔休。岂无他人,从我何求?今汝去矣,勿复久留!”
这个天生的赋词高手,性格中一直有着不甘平庸的成分。隐居他处,离群索居,在旷野之中,虽然贫苦,却能求得心安理得,不过时而也会惆怅哀叹。人间世事,不是随波逐流,便是逆流而上,何去何从值得思考。不过看来,这个不能给予太多希望的地方,还是早日离开的好。他的《逐贫赋》,将一个文人生不逢时的尴尬论述出来,不论在当时,还是现在来看,都是一篇为自己感慨命运不公的文字。他这个文辞高手,其实也只能聊以自慰,而最终无法撑起东汉末年的阴霾天空。然而,在中国漫长的历史岁月中,像杨雄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数不胜数。他们一生的奋斗,就好像荒唐的话剧,直到暮年,才发觉是如此的可笑。
余乃避席,辞谢不直:“请不贰过,闻义则服。长与汝居,终无厌极。”贫遂不去,与我游息。
这是《逐贫赋》的最后一句,杨雄因为不堪,选择离去;因为理智,最终决定云游他方。杨雄的苦自然是算不上什么大苦大难,他的苦只是文人感叹世事不公,不能大富大贵的欷歔而已。杨雄是无法和那些真正生活在底层社会的人民相比的,那些人所受的苦难就像是一曲大汉朝的挽歌,悲悲切切地奏响了汉朝最后的篇章,等到曲终人散的时候,这个王朝也就土崩瓦解了。
美丽的往昔流逝之后,留下的便是彻头彻尾的无望和悲伤。这个由流氓痞子开创的朝代最终也将结束在一片荒芜之中。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公平,有什么因,就有什么果。刘邦大概在最初施行黄老之术治理国家时,不会想到,有一天国家会变成这个样子:四处哀鸣,人民有家不能回,人人都充满了悲观和绝望。
总有一些事情不得已而为之,发生了的事情无法改变,所以,那个年代只能愈加动乱,动荡不安的岁月里越来越多的人不再安分。其实改变他们的只是这个动荡的岁月而已。
命运将一个人彻头彻尾地改变,许多原本老实本分的农民突然上山当了盗匪,抢劫那些同他们一样毫无经济来源的人,为的是他们自己能够活下去。罪恶并不是一开始就存在的,只是人性在面对种种变化时,会表现出令我们自己都十分吃惊的复杂多面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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