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

“什么？你说伤口啊。我……没有感觉的。不过没关系啦，这样偷东西被抓后，被人打了也可以不用难过。”她的笑容明亮清澈。随后，她站起身，来回拍了拍手上的土，坦然笑道：“好了，现在要杀要剐，随你便。”

白发男人低头凝视着她，原本冰冷锐利的目光变得深邃。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灿烂明媚的笑容。

“你是一只好妖，我不杀你，也不将你关入镇魔塔。我收你为徒，如何？”

清风卷过，时间仿佛过得很慢，陶小夭回过头眨了眨眼睛，那声音就像梦境中的一般，飘荡在她的耳际。

“你说什么……”她不敢相信地低喃着。

“贫道收你为徒，不仅能教你法术，助你修心，而且，古华的仙气也能……”他顿了顿，“治疗你的恶疾。”

陶小夭的五官因为惊讶而扭曲到一起。

“你要收我为徒？刚才在醉花阁里那么凶，还要杀我，你真的想好了要收我为徒？”

他点了点头。

陶小夭半眯着双眼试探道：“我可是会惹一堆乱子的哦！”

“哦。”

“我很八卦的哦！”

“哦。”

“那我……没准还会爱上你的！”

白发男人拂袖怒道：“胡闹！”

陶小夭开心地笑了，乌黑的发丝在月色中泛出淡淡的光泽，飘出桃花的香味。他凝视着开心的她，背过手。

“对了，你方才说，你是古华派的？”

“正是。”

上古时有传说，所有天神都抛弃了人类，只有九天玄女没有抛弃人类，她创立了古华，镇守人间，除魔降妖，维持自然平衡与和谐。

有言道：“一世古华，功过万里传。”江湖中提起古华派，首屈一指，各大门派包括朝廷闻古华二字都避让三分。

陶小夭惊讶得张大了嘴，道：“哎？你真是古华派的？你知道岚卿上仙吗，就是你们的掌门啊，听说古华城待字闺中的女子们连做梦都想嫁给他呢！不，不仅是黄花大闺女，就连耄耋之年的老妇们一提到他，也害羞得面如桃花。”陶小夭挑眉，满不在乎地道，“我就不像她们一样啊，不就是个活了上百年的老妖精吗？有什么可喜欢的，听说他还特严厉特恐怖，对了，你叫啥？”

“贫道姓北宫，名墨宸，道号……岚卿。”

“哦，岚卿……等等，岚卿？”陶小夭刚反应过来，心道不妙：原来他就是自己口中的老妖精……完了！

陶小夭尴尬地笑了半天，道：“嗯，其实吧，我才不信那些传言呢，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岚卿没有理她，而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陶小夭，所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我今年十三岁。”

岚卿点了点头后道：“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一，不许再做偷盗之事；二，不许对我有任何欺瞒。”

那一刻，春风如醉，风过，吹得桃花漫天飞舞，轻笑着落在岚卿的肩上，落在陶小夭的头发上。

“没问题，爹爹。”

“胡闹！我不是你爹，此话不得乱说！”岚卿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面部的线条变得愈加凌厉。

“那……爷爷？或者，娘亲？”

“师父！以后你要唤我师父。”

陶小夭沉思：“师父是什么？和爹爹、娘亲有什么区别吗？”

陶小夭的所有问题，都让岚卿哭笑不得。

“没有区别。”

“啊！那就太好啦，这样我又有爹爹，又有娘亲，别人也不会再嘲笑我是孤儿了！”

小夭拉起岚卿的手，岚卿冷冷地低下头看了她一眼，一下甩开。小夭笑盈盈地又抓起他的手，岚卿再次甩开，背到身后。小夭生气地第三次拉起他的手，并死死地握在手心。这一次，岚卿终于没有甩开她，任由她的小手拉着他。

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能感受到手心的温热。

“你不知冷暖，不知痛楚，想必也是你的恶疾所导致，你随我上山，自有人帮你治疗。”

小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吧，娘亲！”

“……”

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岚卿都在思考：如果自己没有遇见陶小夭，日子会不同么？

或许……不会这样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