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没有结束的结束

  有时候我很佩服自己的直觉,子恒回到老家之后,我们乱伦的关系像长了翅膀一样,不仅亲戚们都知道,也成了村里那些三八们在麻将桌上与茶余饭后的八卦新闻,再经过她们嘴巴的“过滤”,就已经把我们说的面目全非了,没办法,说别人闲话是那些八婆们的嗜好。我们之所以成村里的焦点人物,也少不了我奶奶传播的“功劳”。当然,我奶奶的传播并没有恶意,她只是让大家知道我找了个好老公,她自己这么认为。在她那个年代出生的人,对表亲结婚不知道意味着什么,还会认为是亲上加亲,喜上加喜呢,如果生的孩子能健康就认为是上帝保佑,如果生的是个畸形儿就认为是上帝的对我们自己的惩罚,一切终归于上帝来决定,我奶奶这一辈子都生活在这个犄角旮旯的村庄,没有上过学,她的愚昧无知,我同情也理解,我在想那我呢?我生在八十开放的年代,受过文化的熏陶,通过学习我知道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是近亲不能结婚,相同的基因会导致下一代甚至下下一代是先天的畸形儿和有遗传性疾病,我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如果没有子恒我的世界会一片黑暗,没有他我真的没有勇气面对这个世界,也没有勇气面对未来,我已经把自己也把子恒陷进无底洞的万丈深渊里面,越陷越深。

  正当我打算赌一把的时候,我妈告诉我,子恒被姨妈逼的回家了,他没有等到我放假就回去了,舆论可怕的像恶魔,因为我们的这种关系和家庭,我们永远也不能洒脱的说着;“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在父母眼中是无法容忍和接受的,因为我们活着不但是我们自己,还有身边的亲人。所有子恒没有给过我任何承诺,以至那晚没有要我也因为他怕将来不能给我想要的幸福而伤害到我,因为他给不起让我幸福的承诺,对于这一点我没有怪他,因为我们的肩膀都太窄,无力承载世俗带给我们的压力。

  回到家以后,我妈给我做了很多思想工作,“世上的男人又何止只有你表哥优秀呢,你再怎么喜欢他,那也是你表哥啊,表兄妹怎么能结婚呢?你有没有想过后代啊?你是不是想要我将来抱个畸形儿的外甥啊?你们年轻人都是上过学的文化人,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真是让我无法理解,你趁早给我打消这个念头!”我妈不容我商量果断的说。

  我木讷的站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不动,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在接受父母的批评和教育,可我脑子想的最多的是,子恒是不是也在接受姨妈的审问?他又该作出怎样的反应和态度?他那么听姨妈的话,是不是会和姨妈妥协?这一连串的问号一直纠缠着我,我想马上知道他的消息和情况,晚上等父母都睡下了,我给子恒发了询问的短信,他回短信告诉我,他只是暂时的向姨妈妥协,说以后有时间再给她讲清楚爱他的决心,并让姨妈慢慢接受我,“暂时”“以后”,我脑子里突然重复着这两个词,暂时是多久?以后又是什么时候?我怎么感觉我们的爱情遥遥无期了,我们想以后会在一起简直是个乌托邦之梦!

  在整个寒假以及过年当中我都让自己的情绪处在极度的悲伤里,我的梦开始变成噩梦,在梦里,子恒痛苦的留着泪对我说,“洁,对不起,我们今生无缘,来生你一定做我的新娘!”然后消失在我眼前,无论我怎么叫怎么找他,都不见他人影,梦里我一个人在漆黑的夜里无助的哭泣着呐喊着,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泪流满面,我不知道自己每晚是怎么度过在梦里子恒离开我时的肝肠寸断的痛楚和极度悲凉的哭声,就算是梦醒以后我的心还真实的感觉到隐隐的作痛,我把我每晚做这样的梦告诉了子恒,他说是我想太多,让自己太紧张了,才会做这样的梦,子恒说他是爱我的,然后还会给我发来很多幽默搞笑的短信给我,这样我心里安稳了很多,为了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初八就去学校了,我想让自己彻底的投入到学习当中去,准备应战高考,忘记那个噩梦,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



  有些事情并没有因为我的担心而避免发生,该发生是事情还是要发生,就在我高考前一个月,我妈告诉我,子恒答应她跟我分手,理由是他给不了我幸福,不想拖累我,听到这个消息我简直是五雷轰顶,抱着的书顿时从手里滑落下的没有感觉,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图书馆抬起脚步走进宿舍的,我嘴里一直念叨着;“他说过会爱我一辈子的,难道曾经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吗?”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突然理智的拿起手机拨打他的号码,竟然是关机!我不甘的一次又一次的拨打着,电话的那一头永远都是服务小姐机械的声音;“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泪,像水龙头一样关不住的往外冒,尽管我无数次的想象今天的到来,可是我想了一万种可能也没有想到子恒会绝情到这种地步,这种感觉是来的那么直接,那么迅速,我仍然没有做好足够的心里准备承受这一天的到来,有一种被玩弄的感觉涌上心头,我开始恨这个男人,他玩弄了我的感情,把我伤的遍体鳞伤。我在这里独自舔舐着伤痛,他却毫无留恋洒脱的离开,原来自己像个傻瓜一样深爱着他。

  坐在教室里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满脑子想的都是我和子恒曾经的点点滴滴,越想忘记越忘不掉,我已经把自己折磨的快崩溃了。


  万策寂静的深夜里,我转辗反侧难于入睡,此后我只拥有一再哽咽的午夜,听着那首《挥不去的思念》的旋律一再忧伤,谁能给我一个不痛的理由?梦境里,他一颦一笑在我的记忆里还是那么清晰,眼睛是不是已成为伤口,心痛的总是流下心碎的泪。

  我病了,病入膏肓,老师让我母亲把我接回家调养几天,“马上就要高考了,怎么突然病成这样呢?妈回去给你做点好吃的,”我妈哀声叹气的说。

  我妈没谈过恋爱,她不爱我爸,嫁给我爸或者任何男人都是为了完成女人一生该做的事,就是结婚生子的使命,也许从小就已经有了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我妈像村里的其他妇女一样,但是她没有其他村里妇女的愚昧,她还会看看书练练字,这一点是遗传了外公的基因,在婚姻方面,她这一生是悲哀的,也是无奈的。我为我的母亲感到惋惜,她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当然也不知道我因为什么而病,还以为我是营养不良造成的,我当时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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