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第三章

  多萝茜用手托着下巴,痴痴地凝视着稻草人。这家伙被一根截入背部的竹竿高高地吊起在稻田上面。一口塞满了稻草的小布袋,就是他的头,脸上画着眼睛、鼻子和嘴巴。头上戴着一顶像孟奇金人样式的蓝色破旧尖顶帽子,身上穿的是一件已经褪了色的蓝色衣服,身体里面也塞满了稻草。脚上套着一双蓝布面的旧鞋子。所有这些装束,好像这个地方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穿着的。
  多萝茜出神地看着稻草人脸上画着的奇特色彩,惊见他一只眼睛正向她缓缓地眨着。堪萨斯州的稻草人是不会眨眼的,她想一定是她弄错了;但是现在这个家伙,却又在友好地向她点头。于是她爬下短墙走向它,托托也跟着绕着竹竿边跑边吠。
  “你好哇。”稻草人嘶哑着声音说。
  小女孩好奇地问道:“你在和我说话吗?”
  “是的,”稻草人说,“你好哇?”
  多萝茜礼貌地回答:“我很好,谢谢。你好吗?”
  “我整天整夜地被吊在这里,就只是为了吓走乌鸦们,”稻草人微笑着说,“对我来说,这是一件很不舒服、并且十分讨厌的事情。”
  “你可以下来吗?”
  “竹竿儿插在我的背里,我自己是没有办法的。但是只要你替我抽掉它就可以了,我将感激不尽。”
  于是,多萝茜伸出手,把这个塞满稻草的十分轻的家伙抽离了竹竿。稻草人在她的帮助下,坐到了地面,他说:“非常感谢你,我觉得我仿佛得到了新的生命一般,我想我要开始新生活了。”
  多萝茜十分诧异于一个稻草人居然能说话,会鞠躬,还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在旁边走动,这着实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稻草人打了几个呵欠,满意地伸展着他的肢体,才想起问这个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打算去哪里呢?”
  “我叫多萝茜,去翡翠城。”小女孩回答,“我要请求伟大的魔术家奥芝,把我送回堪萨斯州的家里。”
  他又问道:“哪里是翡翠城?奥芝是谁?”
  “天啊,你什么都不知道吗?”她吃惊地看着他。
  “是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脑子,你知道的,我脑袋里全填塞的稻草。”他悲伤地回答。
  “唉,”多萝茜说,“我很抱歉。”
  “依你看,假如我和你一起去翡翠城请求奥芝,他会给我一个脑子吗?”他憧憬地问道。
  “我不敢确定,”她回答道,“如果你想,我们可以一块儿去。就算奥芝没有答应你,你的处境应该也不会比现在更坏。”
  “的确如此,”稻草人想了想,他继续说:“你知道的,我的手、腿、手臂以及身体,都填塞的是稻草,因此我不会受伤;不论谁踩我的脚趾,或者用针刺我的身体,也没关系,因为那样我也不会觉得痛。但是我不愿意听到大家叫我笨蛋,如果我的脑壳里不是稻草,而是和你一样的脑子,我想我就能什么都知道了!”
  “我能理解你,”多萝茜很替他担忧,“我们一起去的话,我会尽力请求奥芝帮助你。”
  稻草人万分感激地说:“谢谢你!”
  于是他们一起走回路上,稻草人在多萝茜的帮助下翻过短墙,然后沿着到翡翠城的黄砖路出发了。
  刚开始的时候,托托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外来者。就像怀疑稻草里有一窝老鼠般,它不停地四处嗅着这个稻草人,常常对着稻草人不友好地狂吠。多萝茜只好对她的新朋友说:“托托不会咬你的,你别怕它。”
  稻草人笑笑地回答说:“嗯,我不怕的,它咬不伤稻草。我不会疲倦的,我来帮你提那只篮子吧,”他一边向前走,一边继续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这个世界上,让我害怕的只有一件东西。”
  “那是什么?”多萝茜好奇地问,“是那个制造你的孟奇金的农民吗?”
  “不是,”稻草人神秘地说,“是一根燃烧着的火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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