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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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车过后,杨跃华再次迈进战友徐明家门槛,已经是夏日的一天黄昏。

  太阳落下笔架山巅,那一缕缕阳光从山丘射来,四周红彤彤的,灰蓝的天空中偶尔飘浮着一片片的云朵,也被燃烧的夕阳镶着金边,放射出来的都是刺眼的光芒。黯淡的街面人声鼎沸,白天还寂静的小街,到黄昏时就喧闹起来,下地干活的人们收工了。家中闷热难忍,白天家中比外面凉爽,但一到晚上,大气压把热浪挤进千家万户,不论是土墙房还是木板房,都像闷罐一样,砖混结构的房子比蒸笼还要热。家家户户都端着小凳子坐在黄昏的门口,享受室外的凉快。

  徐明的妻子陈娟吃完饭也坐在门口纳凉,见跃华过来,知道是来找徐明的,客套几句,跃华直接就上了二楼徐明的房间。

  这是一栋凹型的楼房,中间是天井,左边是堆放杂物的厢房,伙房在厢房的最底层。

  杨跃华的腿虽然休养半年有余,但还没有痊愈,走平路看不出来,爬坡上坎就是有点拐,看上去还显得有点吃力。

  跃华和徐明是云南边防武警的战友,虽然徐明现在发了,但战友情深。原来拉他做鸡蛋生意,从借本钱到领进门都是徐明,后来徐明纯粹让位给跃华,拉起队伍做起了工程。如今跃华被钱打倒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发财腰都要震断,倒霉瞬息之间。

  杨跃华径直走到徐明的门口,推开虚掩的房门时,他几乎惊呆了。徐明在灯火下,左手捏着烟盒里的锡箔纸,右手点燃火在锡箔纸下来回烤,他的嘴靠拢锡薄片正津津有味地吸着什么。跃华刹那间明白了。正在吸毒的徐明也不躲着杨跃华,深深地吸一口,把锡箔纸的那点白色的粉末吸完,才招呼他坐在对面的凳子上。

  “才半年时间,你咋变成这样,还吸起毒来了?”杨跃华脸横下来,嗔怒地说。

  “唉,没办法,被他们拉下水了!”徐明摇摇头答道。

  徐明说的他们,是镇上几个找了点小钱的人。

  这些人,有年长的,也有年轻的;职业上,有跑车的,有杀猪的,还有些是以贩养吸的,五花八门。杨跃华知道,毒品是一棵“摇钱树”。

  还在部队时,他们边防武警常年围追堵截那些越境来往缅甸铤而走险的毒贩。巨大的利润驱使那些贩毒者们为了钱,命都置之度外,经常和边防公安武警火拼,猖狂得把法律抛于脑后。跃华也经常执行追搜任务。

  染上毒品是一人吸毒,举家遭殃,祸国殃民,吸毒者最后家破人亡。贩毒导致“寡妇村”、“童叟寨”比比皆是。

  小镇所处的乌蒙山区是毒品从缅甸进入云南,再通向内地、流向港澳台地区、美国、欧洲的咽喉要道。

  在这条急流险滩的贩毒暗流中,不知多少人命丧黄泉,多少人锒铛入狱!当然也有少数“幸运儿”和“精英”闯出激流险滩,一夜之间摇身变为挥金如土、腰缠万贯的富翁。

  正是这种用命赌来的少数富翁成为一些人向往的目标,而忘却了国法,在血盆里抓饭,在黄泉路上叱咤。

  由于小镇是贩毒的黄金通道,新中国成立前后这里吸毒者不断。早些年还没有海洛因,还是从罂粟壳里涌流出的黑色鸦片时,就已有旧社会过来的人和新社会出生的吸食者。在强大的无产阶级专政下,他们等同于牛鬼蛇神,被带上帽子游街示众。小镇仍然没有断绝吸鸦片者。对于贫穷的瘾君子,以贩养吸是维系的手段,但这些吸毒者大多是中老年人。

  改革开放后,“香花”进来,也带来了“毒草”,拼命挣钱是国家民族的根本要务,人们变得唯利是图、自私自利、奢侈享受、生活糜烂,毒品成为一个民族的精神的腐蚀剂。镇上的许多人口袋里的钱多起来了,但吸、贩毒者也随着发展起来。那白色的幽灵不断侵袭着人们的神经,贩毒能致富、吸毒舒服,大大刺激着一批又一批农村中强烈要求致富、追逐享乐的人。这些人老中青三结合,他们被白魔牢牢地套住,成为毒品的牺牲品和殉葬品。

  徐明在镇上算是有钱人。

  有钱人是贩毒者重点发展的对象,只有牢牢抓住这些有钱人,贩毒者才有生存的空间,所以几乎所有以贩养吸的人都很大方,往往以好奇心拉拢初入道者。两三次下来,那些人就毒瘾攻心难以自拔。

  贩毒是法律严惩的,谁都清楚。吸毒需要强大的经济能力作为后盾。徐明生活在小镇上,那些瘾君子的状况他一清二楚。

  钱这个魔鬼,使他成为那些贩毒者瞄准的目标。

  李强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人,小镇上谁都知道他靠贩毒起的家,但因他做得诡秘,政府没有抓住他的把柄,所以他一直逍遥法外。据知情者说,他的发家是在云南瑞丽,一次就买了两千克海洛因,不坐汽车、火车,更不坐飞机,避开所有关口,走路回来。光在路上就走了两个来月,脚下的肉都磨出厚厚的老茧了。

  有钱人在一起聊得来,没事时,徐明披着一件夹克,爱去李强家串门。

  每次李强对徐明都格外客气,热心有加,不时递上一支香烟。

  徐明虽然知道李强吸毒,但吸烟没有什么,这是徐明接李强香烟的理由。但徐明接李强的烟抽了几次后,没有李强的烟吸,就又淌眼泪又流鼻涕,全身乏力,萎靡不振,对李强的烟产生了强烈的依赖,自己买的烟劲再大都无济于事。他知道自己上当了,染上那毁人的白魔了。

  见徐明如此,本来有事找徐明商量的跃华也无心提及,闲聊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后,就告辞了。

  回到家中,跃华脸都拧得下水来,唉声叹气地倒在床上。瑛瑛见他失神落魄的样子,以为他病了,伸手摸摸他汗渍渍的额头问道:“长吁短叹,刚出门还好好的,又犯啥毛病了?”

  “才几天,就变成啥人了!”他颤抖着说。

  瑛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你都说谁啊?这样没头没脑的!”

  “谁?还不是徐明那头畜生!才几天光景,他就吃那玩意儿了!”说完,跃华伸出拇指和食指比成一个“八”字。

  瑛瑛懂得,知道他为何生气了。

  “跃华,你可别学徐明,不能染上那毛病!”

  “老子穷得叮当响,钱都没有,哪有资格吸那玩意儿!”杨跃华回道。

  瑛瑛想来也是,毒品是有钱人的奢侈品,她没有多说。

  时光如流,三个月后,杨跃华打开自己的临街窗门,开起了修理摩托车的门面,房檐下挂一块“加水、补胎、修摩托”的牌子,十分醒目,任南来北往的大小车辆都能清晰看见。

  这些活他熟,手艺无师自通,慢慢跟人淘来的。虽是修理小店,一人也干不下来,他请了两个小工,自己当起老板,他还有其他任务。

  杨跃华本就是一个穷光蛋,哪来钱开起修理铺?话还得从两个月前的一天晚上说起。

  那天,杨跃华再去找徐明,目的是去借钱,正好李强也在,他们正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还没等杨跃华开口,徐明已经揣摸到来意,不经意地说:“跃华,你现在不是经济拮据,想做生意吗?你何不请李老板拉一把?”徐明说这话时,李强都觉得诧异。李强虽然知道他俩是战友,但李强和杨跃华只是街坊,没有任何交往,更没有深交到能借钱的地步,所以李强不置可否。既然徐明把话挑明,这也正是杨跃华心中所想,他喜出望外,只要弄到钱,只是借,也不是白拿,有借有还嘛,无非是周转一下,攒到钱连本带利还就是,谁也不会赖谁的账。

  杨跃华见徐明点明主题,顺口说:“李老板,我现在确实手头太紧,没本钱啥都干不成,如果李老板能拉兄弟一把,请徐明担保,我一年之内连本带利偿还!”杨跃华顺着徐明的话意向李强开了口。

  “兄弟,我现在手头也紧,你不要看我有这些家业,其实也是外强中干!”李强有意推诿着回绝杨跃华借钱之事。



  “李老板,都是自家兄弟,你就眼睁睁看跃华落魄?该伸手时就伸手,拉兄弟一把,又不是送,是借,到时还可拖儿带崽回来嘛!”徐明看李强有拒绝之意,忙给跃华帮腔。

  “哎,做好事谁不会,就是袖子长衣领短,手头紧张。既然徐老板都开口了,我得给面子,不能不给徐老板脸!你说是吗?”他把脸转向跃华说道。

  “这样吧!利息我也不要你还,我手头有一些业务,我借钱给你开一个修理店,修修摩托,给南来北往的车辆加加水、补补胎,你也去买一辆摩托,必要时给我送送货行不?”

  徐明立马打圆场:“承蒙李老板给脸,跃华你还不快谢李老板?!”

  杨跃华原本就知道送货是咋回事,他俩成为毒友他也略知一些,跃华心想,修理店倒是开了,但给他送货这不成一伙的了。但这是附加条件,不答应吧借钱肯定黄了,答应吧跃华隐隐约约觉得已卷入一个旋涡。

  他没有立即回答,冷静地迟迟没表态。

  “嗨,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你到底说话啊!”徐明嗔怒道。

  看跃华还在犹豫,徐明猴急地转向李强:“我给他应承下来了,你先借给他两万,买摩托,买工具,请小工,开摩托车修理店!”



  跃华看这种情况是别无选择了,只好不太情愿地应承了下来。摩托修理店开张的第二天,李强就要杨跃华送货到城里,街道、门牌号码,李强交代得特别清楚。小镇离城里本身才三十来公里,交通方便,杨跃华也有了自己的山鹰牌摩托,进出自然就格外方便,一个小时就可到达。但不知怎么,他心中有些紧张,虽然李强没捅破那层纸,但跃华自然明白送的是什么货。

  杨跃华小心翼翼接过货,重复一遍街道门牌号码和接头暗号,这一行最忌多问。杨跃华略有所知,也不提收货人姓啥名谁,只是牢牢记住接头暗号便可,至于接货人是男是女,是胖是瘦,是老是幼,他全然不用操心。

  因跃华思想沉重,虽不是承载多大的重量,但送货时心“怦怦”地跳,仿佛有某种不祥的预感,是步入天堂还是地狱,前途未卜。他发动摩托,“突突”的声音掩盖着心的惊慌,任摩托车慢慢离开小镇。

  两小时后,杨跃华轻轻敲着南门二五四号的一扇小门,门“咿呀”一声开了,门缝中拱出一个头来,从脸面上看大约四十来岁,圆形脸,脸色白得像北方地窖存放了一个冬天的白菜。

  “你找哪个?!”门缝中传来问话的声音。

  杨跃华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面对陌生人,显得十分慌乱,脸红心跳,全身不自在。

  对方话音刚落,他忙说:“我是高山,来送厚土!”

  这是来时李强要他熟记的话。他几乎是一路唠叨、默默地念着过来的。因此,再慌乱,这两句关键话也说得分外清楚。

  这时门缝大开得能放进人,跃华迈进门槛,才看清那人约摸四十岁,中等身材,清瘦得像一根藤。

  杨跃华不敢多问,也不能多问,从包里拿出李强交给他的那包东西,递给那人,那人伸出手来掂了掂,从床下拿出一沓人民币交给杨跃华说:“数数,一万元!”

  杨跃华是见过钱的人,一看银行封口印章都在,接过钱,转身出门,三步并两步走出深深的小巷。

  一小时后跃华就回到小镇,将那一万元递给李强,李强从中抽出五百元说:“这是你的酬劳,收下吧!”

  杨跃华嗫嚅着想推让,但该拿的不拿白不拿,他最终没有客气,拿上钱朝家走去。

  杨跃华没在门面上停留,修理店的活有小工干,他径直走到里屋,双手抱头直挺挺躺在床上,心不在焉,云里雾里地胡思乱想着。

  “你这是咋了?看你没精打采的样子,落魂还是失魄了?!”瑛瑛进房来看他不对劲的神色,淡淡地问道。

  “哎,没事,就是不舒服,没啥,忙你的去吧!”杨跃华有气无力地回道。

  天一擦黑,杨跃华就倒床了,在瑛瑛的记忆中,他从来没有早睡过,很可能是为修理店操心忙碌,殚精竭虑。瑛瑛不准儿女们打扰他,轻轻掩上门,让他美滋滋睡一觉,但杨跃华何尝能入睡。他思想很乱,虽然修理店开张了,每天或多或少都有钱进,生活是不用发愁了,但他正在做的事,是隐秘的陷阱、布满地雷的雷区,一不小心,就会掉进陷阱中,踩响法律的地雷。

  还在部队服役时,部队就教育战士要遵纪守法,法律的通俗读本也学过,再说边防武警本身就是站在缴毒反走私第一线的。在部队时,他和班长巡逻,在云南边境的深山老林中,就围捕过贩毒分子,还荣获连队的通令嘉奖。现在虽然在农村小镇,但他还从没有触犯过法律这条红线。家是穷点,但活得踏实,如今修理店开张了,有了生存的根本,钱来得容易,反而心里空荡荡的。

  杨跃华文化不高,但常常回忆与瑛瑛在箐脚春种秋收的幸福时光。那时贫瘠的地里虽然生产不出几个钱,但微笑是心底发出的,是灿烂的,是脸上盛开的花朵,无遮无掩单纯善良。劳动是愉快的源泉。她一边劳作,一边听黄鹂鸟清脆的叫声,任轻风沁入心脾,累了直直腰,满山遍野的红杜鹃映入眼帘,赏心悦目。在生产队时,收工后每个人的背箩都会插上几朵灿烂得似云霓、红得像火焰的红杜鹃,回家的队伍在夕阳的辉映下宛如一条弯弯曲曲的长龙,在沟口山涧蜷曲柔动,其景象牢牢地映在天地之间,也在跃华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这是人生最精妙的画卷。

  他在床上辗转难眠,大脑里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不祥的预兆。这是血盆里抓饭,虎口中夺食,迟早会有报应的。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杨跃华一骨碌翻身起床。瑛瑛轻微的鼻鼾声还均匀有致地响着,他就起床了,一夜的迷糊,一夜的胡思乱想,他也无奈,但想自己又没有吸毒,给别人送什么他也不知道,并非直接贩卖,仿佛与己无关。他不愿过清贫的日子,这种念头又占了上风。他瞬间变得心安理得。

  他洗漱完毕,叫醒小工,撤下修理店的门板,天就大亮了。他家房子在公路边上,这是条入川的公路,一夜都有车辆经过。白天车辆更多,加水、补胎、打气,不时都有生意。加之如今遍地都是摩托,特别是农村,摩托车轻便,不太挑路宽路窄,有路就有摩托车,所以逐步富起来的广大农村,中青年人有摩托车的人家很多,山间窄地不时都能听到“突突突”的摩托车声响。

  太阳才出来有一竹竿高,李强又要杨跃华上去。在李强的房间,他交给杨跃华两包东西。跃华已经送过一次,经过第一次的体验,神情没第一次紧张,接下东西,记下门牌号码,他就转身走了。

  这次他送得十分顺利,南门二五四号他轻车熟路,敲开门,一张嫩得像葱一样的脸露出来,一看是昨天来的人,暗号也不用了,直接放他进去拿出一万元,接过那包东西,往床头枕底一放,趁杨跃华出门的当口,“咿呀”一声就把门关上。杨跃华走出巷子,又骑上摩托车往北门走。这次送的是北门二号。门牌既然是二号,肯定在街口。杨跃华的判断是准确的。



  北门二号是一栋高三层的砖房,临街外墙都镶有白色的瓷砖。房子修得别致,二、三楼都伸出宽宽的阳台。阳台上还种有一些花草,特别是山茶花开得红彤彤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家。

  杨跃华见门牌上写着“北门2号”,不管敲对敲错,抬手就叩门。这回没那么顺利,开门的是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老得满头白发,脸庞已经皱得像核桃壳。

  “找哪个?”老太太嗫嚅着问道,话说得很轻。

  “我找李云。”

  也许是敲门声惊动了李云,问话间从二楼走下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他见来人的打扮,知道是送货的人,忙说:“奶奶,他是我朋友,找我的!”说完就领杨跃华上到二楼。

  他的卧室收拾得很干净,不像南门二五四号那样肮脏邋遢。关上门杨跃华来不及品味他的卧室,就脱口说出“我是高山,来送厚土”的暗语。

  “知道了!”

  他答应一声,伸手接过货,当着杨跃华的面剪断捆包的线,解开塑料壳,打开包得严严实实的牛皮纸,一堆白粉状的东西露出来。他用中指巧妙地挑一丁点在舌头上舔舔,点点头,又回转来包好,拉开抽屉,递给他一万元。他刚出门槛,门“咿呀”一声就关上了。


  说真的,这是杨跃华第一次看到海洛因。在云南边防武警时,他和班长、排长参加过无数次的搜捕行动,无数次搜到越境的贩毒分子,但执行完任务就归队了,所有搜获的东西都送到中队部,他们当战士的看不到。部队驻扎在边疆,边防巡逻,执行任务,对中缅边境比较熟悉。中队开展教育时,常常提到坤沙集团。虽没踏入缅甸土壤一步,部队也绝不允许战士踏进缅甸国土,但他知道,缅甸是政府管辖和地方武装割据结合的国家,政府管辖的地方叫上缅甸,地方武装割据的地方叫下缅甸。坤沙集团是地方割据最大的武装力量。他们在下缅甸地区常常火拼,都是为了“金三角”的毒品种植与贩卖。虽然近年来国际社会对金三角地区的武装力量不断施加压力,中国也给予缅甸一些人道主义的援助,种植罂粟的人户越来越少,专业的罂粟种植户纷纷改种农作物,但要消除罂粟的种植,为时尚早。

  毒品是一个害人误国的恶魔,谁都知道它的危害,但众多意志薄弱者还要去吸食,瘾君子不论年长年幼,一茬接一茬;不论贫富,层出不穷。所以不仅仅在缅甸的“金三角”,国外的“金新月”、“银新月”也泛滥起来。饱受战争之苦、积贫积弱的阿富汗、巴基斯坦、伊朗三国接壤的地区受利润的驱使,罂粟种植又大面积发展起来。国内西部一些地区受毒源之害,许多地方被称为“痛心县”、“守寡乡”、“牢狱村”。在人能至之处罂粟花妖艳无比,它表现出极强的生命力,那放射出毒光的花儿,无心的人只会把它们同开放得耀眼炫目的烂漫山花相混淆,却不知它妖艳中掺和着毒素,炫目耀眼下深藏着恶魔,每杆翠绿的枝丫上都高悬着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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