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节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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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斯皮尔伯格一家搬离新泽西之前,有一件事可能标志着史蒂文和父亲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张。
阿诺德当时从RCA带回家一个最早的晶体管。他把那个晶体管展示在家人面前,并且宣称:“这就是未来。”史蒂文听后立即拿起那个晶体管并且把它一口吞了。他记得他的父亲当时不自觉地笑了,但又很快变得不安起来。这也难怪,因为那个晶体管不仅是他父亲的珍藏品,更是一块大概直径有1.27厘米、厚0.64厘米的硬件。“上面还有一些金属丝是突出来的。”阿诺德在RCA的老板韦斯利•里斯说。斯蒂文如此冲动的行为在他父亲眼里可能被解读为一种古怪的行径,他以一种直接平实的方式内化阿诺德对科技的喜爱。然而,史蒂文对这个事件的解读却是另外一个版本。他让这个晶体管消失是在向父亲传达一种反抗的讯号:“那是你要的未来,不代表我也要接受。”
阿诺德说他不记得有这样一起事件,但他听到史蒂文的讲述时笑了。他承认这种事“可能”发生过。他说:“史蒂文对自己小时候的事记得非常清楚,他会稍微夸大一点,他非常会讲故事。”
“我能在史蒂文身上找到一些自己的影子,”1985年,阿诺德在《时代》杂志这样说道,“我能看出他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
“我的孩子都还小的时候,”他解释道,“我很喜欢给他们讲故事。我以前会在他们睡觉前连载着给他们讲冒险故事。我会给史蒂文讲一套故事,给女孩子讲另一套故事。但我讲的都是有关冒险的故事。有攀岩洞的,去各种地方的。我还编造了时间机器,他们可以坐在里面回到过去,观察事物和救人。我还编造了各种动物和人物。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琼妮•弗洛西•弗莱克斯和伦尼•陆海德,年龄跟我的孩子一样大,这样他们才会把自己和人物联系起来。我们一直都‘连载’着讲故事。我会跟他们说:‘好了,你们现在该睡觉了,明天再继续讲。’”
史蒂文最初展露他讲故事的天赋还是在他住在水晶台小区的时候。
史蒂文搬离水晶台时,他的邻居简•麦克唐纳•莫雷只有6岁。她记得:“在慵懒的夏日午后,我们无聊的时候就会坐在房子一边的阴影下。我们五六个孩子聚在一起,史蒂文就会给我们讲故事。而且,他好像每次都能吸引孩子们的注意。年纪比较小的孩子会相信史蒂文讲的故事,因为他说得非常生动。他们会跟着附和:‘嗯,’‘真的吗?’‘哇!’”
“鬼怪的故事也是他在那个时候说的。他告诉我:‘鬼怪会来抓你。’我记得我跟他说我不怕,因为我睡在二楼,鬼怪进不了我的房间。他说:‘哼,可是鬼怪有6米高,他能直接从你的窗户看进去。’他说不管你在多安全的地方,他都能进去。我记得那晚我吓得睡不着,害怕鬼怪会来抓我。”
然而,并非所有像史蒂文那么大的孩子都相信他讲的故事,有时其他的男生会叫他别再讲下去了,或者直接反过来捉弄他。
“我妹妹跟我说:‘史蒂文老是吓唬我。’”简的哥哥斯科特回忆道,“史蒂文玩得很认真,我妹妹又很容易上当。他能轻易地吓到我妹妹和他妹妹,他还会吹嘘说自己很厉害,我们听了都会翻翻白眼不相信他。我跟他说我在地下室养了一条鳄鱼,然后他每天都会求我带他去看看那条鳄鱼。他会问我:‘你怎么喂它吃东西?’我说:‘我把碎牛肉放在铅笔的一头啊,它还只有十几厘米长呢。’然后他又会问我:‘我能去看看吗?’我就会说:‘它现在不太舒服。’后来他终于知道我当时是在骗他,他被我蒙了好一段时间。”
从给小女孩讲吓人的故事开始,史蒂文的想象力便很快地变成了更加精心策划的恶作剧。
“就算他没有成名,他也是那种会让人记住的小孩。”简和斯科特的哥哥斯坦利(桑迪)•麦克唐纳这样说道,“你能看出他有戏剧天赋。我们俩以前都很喜欢风暴。那里的孩子大多数都不喜欢,但我们是少数喜欢风暴的孩子之一。史蒂文家的房子后面有一个非常好的内嵌式门廊。每当风暴来临,天空变暗的时候,我们就会穿上黄色的雨衣,坐在他家长廊的草坪椅子上,一边看漫画书,一边等着看闪电。
“有一年夏天,不知是谁弄来了一套高尔夫球棒,史蒂文和我就在他的后院建了个高尔夫球场。我们挖了几个洞,把空罐头盒塞进去,然后插上一些小旗子。那年夏天,我们那个地区只来过一场龙卷风。我们能看到乌云逼近,然后我们都躲进了地下室。但是我喜欢看风暴,所以我看了一下外面的情形。我看见史蒂文在他的后院里,一边跑一边踢那些小旗子,张开双臂在那里转圈圈。我记得后来我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做,他说:‘我没有踢那些旗子,是龙卷风吹倒的。’我说:‘史蒂文,我看到你了。’他不承认,不过他倒是‘成了’一个龙卷风。”
当涉及邻里之间玩的运动时,史蒂文完全不会配合。“他会参与,但我们会戏弄他,因为他不太会投接橄榄球。”斯科特•麦克唐纳承认道,“我们也不会很粗暴地戏弄他,因为他根本不会以我们想要的方式做出反应。他会玩一会儿然后说:‘我要回家了。’我们并没有排挤史蒂文,但他会以一种不同的方式跟我们玩。你可能会觉得他是一个有点呆的孩子,但实际上他不是。我们觉得他在自己感兴趣的领域还是非常厉害的。”
“有一次,有人拿来一副拳击手套,”桑迪•麦克唐纳说,“然后我们两家之间还进行了一场拳击赛。当轮到史蒂文上场的时候,他被打败了,然后他就跑开了一会儿。他从家里拿来一瓶番茄汁。每次他被打败了,他就往自己身上倒番茄汁,搞得全身的衣服和头发上都满是番茄汁。”
“还有一次,”斯科特回忆道,“史蒂文把一只番茄放在一个平板锅里,然后放在炉子上烧。我们三四个孩子围在旁边看。他说:‘看我把它烧到爆炸时的样子。’不过还没等到番茄爆炸,我们就听到他爸爸妈妈开着车进了车道,然后我们就跑了。他觉得这是模仿血的新方法,他喜欢各种看上去像血的东西,还有爆炸出红色物体的东西。他以前非常喜欢桑葚。他会把桑葚汁挤到头上和手臂上,尖叫着往家里跑,然后跑到他妈妈面前说他流血了。”
还有一次,史蒂文把自己锁在家中二楼的厕所里,结果引发了一场大骚乱。正如斯科特所描述的:“看到消防队架梯子从二楼的窗户进去,我感觉挺壮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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