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节 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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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规定也是不允许谈恋爱的。可规定是规定,没有人抓落实就是一纸空文,只有他这个老实人把这当作一回事。大学生是成年人,靠自我约束,学校在这方面是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出事了抓个把典型来杀鸡给猴看。胡飞龙就成了那只出头的“鸡”,陈楚歌觉得除了自己是那只呆“猴”外,其他的“猴”并没有吓着,所 以大学里还是谈恋爱成风,没人理会这件事。当然大多数人把谈恋爱当作逢场作戏,极少数是有真感情的,而像张春江这种借助恋爱的形式达到目的的却少之又少。
陈楚歌感觉父亲是矛盾的,他教育自己的口头禅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既然一切都是定数,他为什么送自己上学?在自己复读几年考不上的日 子里,父亲遭受多少白眼可想而知,可他为什么没有放弃自己,而且还牺牲一切供自己读完大学?难道这是一种对命运的抗争或者说是改变命运的渴望?还有现在为 了工作的事情他朝人家下跪,父亲傻吗?不可理喻吗?不!绝不是这样!自己身上承载着他的命运,寄托着他的理想,为了这些,他可以牺牲一切!这样想时,陈楚 歌觉得眼前满脸皱纹的父亲并不是那样的低俗,反而无比的崇高。
车到乡政府,父子俩下了车,陈楚歌让父亲先回去,自己去乡政府看看有没有同学的电话。
没有自己的电话,陈楚歌感到有些失望。毕竟大家都在忙着工作的事情,谁有心思给他来电话呢。
陈楚歌闷闷不乐往回走。转过一个山坳,陈楚歌看见前面有个女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拎着蛇皮口袋。
那女人停了下来,一边擦汗一边骂道:“你这个小祖宗,谁让你吵着要上外婆家来的,你要不走我就把你扔下不管了。”
那个小男孩约莫四五岁左右,此刻一屁股坐到地上,撒泼说:“妈,我走不动,我还要你抱。”
女人拎起蛇皮口袋往前走。小男孩号啕大哭起来。
女人又折返回来,骂道:“你这个要人命的淘气鬼,跟你老子一样没出息。”
陈楚歌已经走到近前,发现那女人正打量着自己,慌忙扭头要从旁边穿过去。
“楚歌,我是春花啊,你不认识我了?”女人兴奋地叫着,挡住了陈楚歌的去路。
春花?陈楚歌愣了一下,再仔细看了女人一眼,果然是孙春花,隔壁孙寡妇的女儿。不过,眼前的孙春花变化太大了,以至于陈楚歌认不出来。在陈楚歌的印象 中,孙春花模样俊俏,皮肤很白,脑后总扎着两条又黑又亮的麻花辫子,尤其是她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让陈楚歌一看就想起电影《人生》里那句经典的歌词: “上河里的鸭子哟下河里鹅,一对对毛眼眼望着哥哥……”现在的孙春花,麻花辫子不见了,代之是齐耳的短发,皮肤也变得又黑又糙,脸形没有变但脸蛋上面布满 了芝麻粒,眼睛不再是水汪汪的,眼神里满是疲惫,眼角也添上了鱼尾纹。
“你变得让我认不出来了,你这是回娘家吗?”
孙春花点了点头,说:“人老珠黄了,也难怪你认不出来。”
“我们俩是同岁呢!”
“女人不比男人,女人一嫁人,就像一朵花枯萎了。”孙春花说这话的时候,沉重地叹息了一声。
女人如花花似梦。难道女人真的是花,一生只有开放一次的宿命?陈楚歌看着眼前为柴米油盐操劳过度的女人,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那个天真活 泼、可爱美丽的邻家女孩再也没有了,如果没有见到她,自己心里还珍藏着那段美好的记忆,现在突然面对这个现实对彼此都有些残酷。
“这是你的孩子吗?想不到都长这么大了。”陈楚歌看着已经不哭了的小男孩,转换话题问道。
“是啊,小地主,快叫伯伯。”
那小男孩怯生生地叫了一声:“伯伯。”
陈楚歌心里咯噔了一下,“小地主”是自己的外号,孙春花把它用在自己孩子身上,难道她心里一直丢不下自己?他的心砰砰乱跳,儿时的往事一齐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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