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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迎接下篇

  
  布兰登微微眯了眯眼睛,让自己能更容易地看清那个摇曳的光点。
  
  “你说追着你们的家伙就是那个?”
  
  艾文侧头问了布兰登一句。
  
  “没错,不过……我当时并没说完。”布兰登带着少许的歉意道,“它虽然追赶我们,但并没有恶意,只是有一定概率会破坏周边的环境而已……”
  
  “所以你担心我这里会被它毁掉?”
  
  屋子的主人乐呵呵地补充完自己的话。
  
  布兰登没有回答。虽然这也是他担心的一部分,但另一方面,他并不希望自己的行踪让别人知道。可巴托尔这个目标实在太大。
  
  布兰登继续眺望远方的光点。那红光正呈弧线移动,大概正在翻越山岭。
  
  可……不对劲!
  
  巴托尔不可能以这样的路线行进。根据之前所知,这个巨大人形不会管面前有什么障碍,无论是陷阱还是高山,它只会以最短的路线寻找“妈妈”的位置。在强大战力的支持下,它会跳过沟壑,粉碎拦路巨石。在麦果城的时候也正因为如此,它毁掉了沿途的所有民房。
  
  可此刻它的弧线行动轨迹显然很不寻常,难道是有什么在分散它的注意力吗?
  
  布兰登不得而知,但他发现,维吉尼娅脸上出现了焦急的神情。看来她也注意到巴托尔表现出来的异常。
  
  就在年轻的商人打算说点儿什么安慰她的时候,维吉尼娅忽然单手撑住围栏,轻轻一跃,侧翻过这个足有她身高三分之二的障碍物,笔直从二楼阳台落到地上。
  
  在就势翻滚过两周后,她安然无恙地站起来,还不等站稳,就立刻朝着红光摇曳的方向跑去。
  
  这一连串动作流畅无比,仿佛经过特殊训练的战士,运动力远远不及的布兰登只能呆愣地看着她迅速离去的身影。
  
  即使是治安官也来不及阻止这样敏捷的行动,但他看到布兰登失魂落魄的模样,又不忍心立刻离去。他拍了拍布兰登的肩膀,劝慰道:
  
  “没事,我一定会帮你把她带回来。请稍等片刻。”
  
  没等布兰登回答,治安官也转身从阳台跃下,轻松地落到地上,追向维吉尼娅。
  
  两个拥有超人运动力的家伙很快都跑远,消失在夜色中,无论布兰登如何瞪大眼睛寻找,也只能看到愈发深沉的夜幕罢了。
  
  凡人所无法企及的世界啊。
  
  布兰登再度体会到自己的无力。他扶起椅子,重新坐下,为自己的茶杯斟满了茶水。
  
  “已经凉了啊……”
  
  无论发生了什么,此刻的他已经无法插手。他只能在内心中期盼,维吉尼娅能成功地接到巴托尔。
  
  此刻,承担着这一期盼的维吉尼娅正在黑暗中奔跑,一点点远离自己最爱的老爷。
  
  脚下的草垛让她偶尔失去平衡,但她很快就调整过来。黑暗无法阻碍她前进,仅仅靠着直觉,她就能回避掉大多数障碍。正是这神奇的力量让她能够在各种艰苦的环境中存活。
  
  不过,真正让她活到现在的根本原因——是巴托尔的存在。
  
  无论是在游民街还是地下溶洞,这个红色的巨大人形为她驱走了攻击的游民和怪兽,更为她打开了一条通往光明的通道。
  
  远处的光点越来越大,但巴托尔依然像是毫无察觉般漫无目的地游走着。
  
  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维吉尼娅不知道是谁,但能够在黑暗中以超越自己的脚程飞奔的家伙,恐怕不是等闲之辈。


  
  她想回头看看,但又担心移开目光就会丢失巴托尔的身影。
  
  又跑了一会儿,维吉尼娅只听背后的人高喊:
  
  “等一下!”
  
  维吉尼娅认识这个声音,是巨人之馆的主人艾文•麦斯韦尔。
  
  维吉尼娅却不想停下。虽然她也想回找老爷,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她必须引导那个孩子,让它回到自己身边。
  
  不知跑出多远,路旁已看不到建筑的阴影,脚下的道路也逐渐被野草掩盖。
  
  两人已经跑出城市,进入荒野。
  
  维吉尼娅正一点点接近自己迷失的孩子,远方的光点也越来越大。
  
  忽然,她似乎听到一声洪亮的咆哮。就像是她与巴托尔初遇,那巨大人形苏醒时发出的声音。
  
  它感觉到了!
  
  巴托尔再度感知到了机键圣母的存在,并且立刻改变方向,正朝这边奔来。
  
  维吉尼娅仿佛看到那巨大的身躯正张开双臂向自己跑来,连大地也随之颤抖。
  
  但实际的情形却和她预想的略有不同。


  
  当那巨大人形翻过小土坡,出现在她的视野中时,她分明看到一团燃烧的烈焰!
  
  灼热的气浪正从巨大人形的身上腾起,将它通体炙成明红。维吉尼娅曾见过这样的状态,那是巴托尔刚刚从陷坑中重生时的狂暴模样。
  
  但现在的它为什么会变为这个样子呢?简直毫无道理啊!
  
  维吉尼娅慢慢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正缓缓向她靠近,灼热的大脚在草皮上留下一道道散发着火星的焦痕。
  
  “哦,是它啊……”
  
  说话的是刚刚追上来的治安官。他似乎在看到巴托尔之后一点儿都不惊慌,甚至连惊讶都没有。
  
  维吉尼娅抬头看了一眼——艾文的脸上带着微笑,纵使面对如此恐怖的巨大人形也没有丝毫的惧意。他似乎早已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在听到沃里克先生说起的时候,我就觉得可能会是这样了。”
  
  “咦?”
  
  维吉尼娅完全不理解他到底在说什么。
  
  艾文看着不断接近的巨大人形,脸上依旧带着轻松的表情:

  
  “现在,你是它的‘妈妈’吧?”
  
  “嗯……”
  
  维吉尼娅微微点头。
  
  “脑袋左边的装甲有破损,E3和E7导线组断裂,这些都很好处理。”
  
  艾文仰望着巨大的人形,自言自语道。
  
  维吉尼娅还没搞清他到底在说什么,炽热的巨人已经低下头来。
  
  “想让我给你检查一下么?真是个好孩子。”
  
  在维吉尼娅惊讶的注视下,艾文走上前,站在俯身的巨人身前,一丝不苟地处理着巴托尔头上的伤口。
  
  “怎么……”
  
  维吉尼娅简直无法理解目前的状况,只能瞪大眼睛看着。
  
  艾文回头轻笑了一下:
  
  “别奇怪,我可是它的生身父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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