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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仆从上篇

  赛莉娅的临时居住地和她一点儿也不相配:到处积满尘埃,家具也因腐朽近乎成了残骸。除了刚刚被擦拭过的皮沙发以外,几乎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现在,遍地的灰尘上有寥寥可数的几个脚印,从窗台通往沙发。
  
  暂居于此的人形少女正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墙角。那个肮脏的女人就被她随手扔在地上,至今尚未苏醒。
  
  无论是从那些男人手里救下她,还是将她带到这个秘密的临时居所来,赛莉娅自己都不明白是为了什么。
  
  为了把人带到这里,她在路上甚至被人类目击。其中的一些人手臂上缠着蓝布条,应该是城市警备队成员。但赛莉娅没有时间去将所有目击者都杀掉,更何况有一些只是普通平民……
  
  真是失败。
  
  如果是过去,自己绝对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出于合理性运算,这个女人完全就是累赘,既不能为自己带来有用的信息,在战斗中也派不上任何用场。
  
  或许,能帮着打扫卫生?
  
  赛莉娅勉强搜寻出一个合理答案,但连自己都不满意。
  
  “唔……”
  
  那女人发出细微的呻吟声。
  
  赛莉娅立刻将她由头到脚地扫描了一遍。
  
  原本反应微弱的灵能正逐渐活跃起来,慢慢掩盖过那个怪异的波动——她正要醒来。
  
  女人醒来问的第一句话:
  
  “这是哪儿?”
  
  但她似乎并没有要询问的特定目标,只是像在自问自答:
  
  “不是地狱啊……”
  
  夜幕已经降临,屋内没有任何照明设备,虽然对于赛莉娅而言并没有多大影响,但这个女人只是个普通人类,仅靠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不足以分辨周遭的一切——她甚至没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形少女。
  
  而赛莉娅也没有提醒她的意思,只是以观察者的身份默默注视一切。
  
  女人慢慢爬起来,摇了摇头。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惊慌地环顾四周:
  
  “提姆……提姆呢?!”
  
  提姆?是那个被打死的小家伙么?
  
  赛莉娅冷静地将信息记录下来。
  
  从这个女人即使逃跑都要带着那个小个儿人类来看,那个人应该与她的关系相当密切。这种情况在游民街中相当少有。
  
  生活在那个肮脏地方的人类通常都自私自利,为了一枚苍金币,甚至能把邻居撕成碎片。
  
  那个无助的女人在原地寻找了一会儿,但很快就放弃了:
  
  “对啊……他已经……”
  
  大概是想起了昏迷前的情形,因而对提姆的生还而感到绝望了吧。又或许她原本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所以接受得特别快。
  
  虽然没有再寻找同伴,但那女人还是没闲下来,而是趴在地上,慢慢摸索着前行。
  
  她一边回避着楼板的破洞,一边寻找着出口,之后她沿着墙根往窗户对面爬去,大概是推测那里会有出路。
  
  看来还不是太蠢,但依然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方向。
  
  赛莉娅选择此处作为临时居所并不是心血来潮。这座废弃的房屋地处偏僻,而且多处濒临崩塌,普通人不会靠近。
  
  而且这个房间的门口也同样被因腐朽而折断的横梁堵住,出入口只剩窗户一途。无论那个女人怎么爬,都爬不出这个半密闭的空间——当然,她倒是可以从地板的破洞跳下去。


  
  女人绕了一圈,除了找到破烂的洗漱间房门外,什么都没得到。最终,她绕到窗边,扶着窗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窗外就是原钢城的夜景,和美丽搭不上任何关系。
  
  “想跳下去吗?”
  
  人形少女的声音把女人吓了一跳。她显然完全没想到房间内除了自己以外还有第二个人。
  
  她惊恐地转过身,双腿瑟瑟发抖,需要靠着窗台才不至于瘫倒在地上。
  
  “从这个高度跳下去,顶多只会摔断腿而已。”
  
  赛莉娅的声音不含任何感情,在闷热的夏夜里也显得冷冰冰的。
  
  女人的反应明显有些迟滞,但她还是分辨出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少女。
  
  “是你……您……救了我?”
  
  她的文化非常没有底气,被一个少女单枪匹马地救下来,大概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大可能吧。而如果这个少女是利用自己的地位救了她,就更不可能了——高贵者万万不会呆在这个满是灰尘的房间。
  
  但赛莉娅很坦然地承认了:
  
  “虽然只是意外,但你可以这样认为。”
  
  尽管是中途才更换的敬语,但至少也说明她还有礼仪的概念。赛莉娅对她的评价又稍稍提高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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