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节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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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以来,冯万樽都不曾如此放纵、如此轻松而且如此兴奋过。他并不清楚是因为参与赌博令自己体内那些死气沉沉的因子被激活,抑或阿英是这个世界上最适 合他的情人,用她体内的荷尔蒙激活了他的兴奋因子。快乐的日子易过,不知不觉间,他们在船上待了一周。这一周时间里,冯万樽的赌本增加了四十多万。阿英原 是带了八万多元来玩的,此时也有了接近二十万。这个数字如果认真算一算的话,十分有趣。阿英跟着冯万樽下注,而且下的注码比他大,赢的钱却少过他,连阿英 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冯万樽心中非常清楚,别人下注,每次只下一格,他却连下五格,已经够引人注目了。如果他再每次出手必赢无输的话,立即就会引起庄家的注意。此事 如果发生在澳门岛上,赌场老板立即会召集许多高手,研究冯万樽的必胜秘籍,然后予以破解。或者暗中将冯万樽请去,连吓带哄,给一笔钱让他永远离开此地。然 而这里是公海,没有哪个国家的法律能管到此处。心黑的老板可能在月黑风高的夜晚将人杀掉,然后扔在大海中。如此一来,被杀者很可能成为鲨鱼的美餐,连尸体 都不一定找得到。
为了避免老板注意,冯万樽采取了三项对策,一是尽量下小注,二是注码数量经常变化,三是赢多了就一定要输几把。
下小注的目的有两个,一是量体裁衣,二是尽量不引人注目。所谓量体裁衣,冯万樽只有三十来万的赌本,这个衣似乎不算太小。可他是赌徒而不是赌棍,他的 做法是将自己的赌本严格划分。真正的赌徒会列出一个赌博计划,将赌本分成十二等份,每个月用其中的一份。这个月无论是赢是输,都不能用下个月的计划。如果 输光了这个月的计划,那就终止,直到下个月。如果这个月赢了不少钱,赌徒也不会将所有赢来的钱全部投入这个月作为赌本。他们同样会将赢得的钱分成十二等 份。加入本月赌本的仅仅是其中一份。而本月的赌本,他们也并不是全部用在一天,他们还会等分成三十份。三十份之一就是他们当天的投入计划。
现在属于非常时期,冯万樽的赌本太小,又因为要赚快钱,不可能严格按照这个计划执行。所以,他将三十万安排了三个月的计划,每个月的赌本就只是十万 元。如果将十万元平均成三十天,每天就只有三千元。但实际上他不可能一个月赌三十天,所以,他将十万元分成了十分,每天的投注计划只有一万元。每天只有一 万元赌本,每次下注则不足一千元。轮盘赌台前往往几十上百人,多的下注几万,一盘下来,赌资可能超百万。冯万樽仅仅下不足一千元的注,自然不会有人注意。
注码数量的变化也是极其重要的。不仅是障眼法,更重要的是一种赌博技巧。或者说,与赌本的控制有关。比如说,你前一盘输掉了赌本,这一盘就要减少注码,以便细水长流。而前一盘赢了,你就得将赢的钱等分,在下一盘加大注码。
至于偶尔投向并无把握的区域,那就纯粹是看破窍门之后的障眼法了。
阿英不知道这些法则,她下注往往随意。因为一直是跟着冯万樽下注,冯万樽又并不是每注必赢,所以,她便猜测冯万樽每一次下注赢的可能性。她觉得可能性大,下的注码自然就大,觉得赢的可能性小,下的注码也随之减小。许多时候,她往往是赢了小的输了大的。
即使如此,一个星期也赢了近二十万,也是相当不俗的战果。阿英并不想离开冯万樽,也不想离开这个给自己带来财运和赌运的地方,但她的假期毕竟只有一 周。临别那天,两人只是去赌场转了两个多小时,然后就回到了房间,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全都是在床上度过的。第二天一早,冯万樽和阿英分手,有快艇直接去香 港,冯万樽则返回了澳门。
回到家里,正准备去冲个凉,刚刚脱下衣服,门铃响了起来。他想,如果不是那伙人,便一定是萧厚昆。他在澳门活动的时候,早已经知道那伙人在跟踪他,上 赌船时,他有意绕了几个弯子,将尾巴甩掉了。或许,他重新出现在澳门岛上,那伙人立即发现了他吧。当然,也还有一种可能,一个多星期没有他的消息,萧厚昆 心急了,正在四处找他。管他是谁,冯万樽一概不予理睬。
冲完凉,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便睡。
也许是这一个星期太疯狂了,楼下的门铃一遍又一遍地响着,冯万樽竟然能够在这种有规律的铃声中入梦,并且足足睡了二十个小时。醒来时,门铃仍然在响, 他误以为自己才睡了一会儿,那人还没走,看过表之后,才知道已经过了一个晚上。洗漱一番,门铃仍然在响着,门外的人似乎根本不打算离开。他透过二楼的窗口 向外看了看,是萧厚昆。冯万樽不想见他,在房间里待了一段时间,直到门铃好一会儿没再响起,认定萧厚昆走了,他才出了门。刚刚走了两步,听到后面传来萧厚 昆的声音:“樽哥,你让我找得好苦。”
冯万樽停下来,站在那里对萧厚昆解释,希望以后和他保持距离。萧厚昆说他不是胆小鬼,为朋友他死的准备都有,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冯万樽相信 他能做到这一点,可他不想连累朋友。见无法劝说他离开,冯万樽便和他一起去吃饭,中途,他借口上厕所,埋过单之后,独自离开了。他并没有回家,而是找了一 间酒店住下来。
躺在酒店房间里,冯万樽考虑下一步行动。首先,他必须远离萧厚昆,让他找不到自己,其次,他得扔掉那些尾巴,至少在他执行自己的计划时,不被那些人打 扰。要做到这一点,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自己以前生活的区域。他也知道,要想长久躲开那帮人不容易,只要他还留在澳门,时间稍长,那些人一定有办法找到自 己。主意拿定之后,冯万樽有意在澳门市区转了几趟,小心地留意自己是否被跟踪。转了好些地方,并没有发现尾巴,接下来,他租了两套很小的公寓。当天晚上, 他悄悄地溜回家,发现家门口有好几个人在那里转来转去。他拿了些衣物等,又买了一大堆食物,连夜搬到其中的一套房子。这是一套陈旧的中式房子,租下之前, 冯万樽已经观察过,后面有一扇小窗,通向一个窄巷。在房子里只待了四十几分钟,他便熄了灯,然后从那扇小窗翻出去,沿着弯曲的小巷去了第二套房子。
第二天,冯万樽早早出了门,在澳门市区转了几圈,确信没有被跟踪之后才来到码头,乘上前往东方夜巴黎的快艇。
那些小姐们仍然在迎接客人,可没有人对他表示出特别的热情。这是一件好事,说明他的出现并不引人注目。他登记了房间,随后走进赌场。最初,他并没有下 注,而且观察了一番,确信自己的那套小把戏仍然有效,才第一次下注。这次,他每注下了一千元,结果全输了。第二把,他将赌注减半,每注五百,赢了。除掉两 次下注的成本,他赢了超过一万。第三注,他又加到了一千,而且下的是概率最高的点位。但是出现了意外,球恰恰停在旁边,离他所下的第一注差一个格。他再次 将赌注减半,投注的位置也作了小小的调整。赢了,扣除成本,赚了一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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