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节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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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融危机时期,每个大学毕业生都有自己的烦恼,金钰也不例外。
上个月,金钰以“总裁助理”的身份,傲然加入德鲁集团。可惜的是,她至今尚未见过总裁。
金钰担心刚到手的饭碗就这么飞了,急得四处托人帮忙打听消息,好不容易才知道了一点儿内幕。
两个月前,德鲁集团被几家对手公司联手给坑了,丢掉一笔上亿的大单子,老总裁急火攻心病倒了,说是在医院里住了好些日子,情况依旧很不乐观。
如今,新总裁的人选已经确定下来,只是据说人在国外,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走马上任。
位于德鲁大厦顶层的总裁办公室一直不开门,金钰只好每天混迹在楼下的办公区里,和秘书室的几个姑娘坐在一起,一有空就八卦公司秘闻,借机增进友谊。
周五下午,金钰和秘书室的李冉聊得正欢,就接到了乔幸打来的电话。
乔幸是外地人,四年前来到沽川市读大学,和金钰成了上下铺的铁杆室友。大学毕业之后,寝室里其他人都去北上广深打拼,只有乔幸和金钰留在了沽川市。
“芋头,我在潮汕砂锅粥订好了位子,出来一起吃个饭啊!”
“没问题!什么时间?”
“就现在,我已经到饭店了,你也快过来。”
金钰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瞬间傻掉了。
“现在?这、这才三点半啊!”她刻意压低声音,嘀咕道,“乔老板,你当年多乖啊,从来都不逃课。现在居然……翘班?”
“周五晚高峰本来就不容易抢到位置,砂锅粥又不让提前预定,不早点儿过去怎么行?反正先不说那些有的没的,一句话,来不来?”身为寝室长的乔老板虽然学会了翘班,可她办起事情干干脆脆和讲起话来风风火火的劲儿,倒是不减当年。
姐妹相约实属难得,可金钰之前从没干过迟到早退的事儿,犹豫半晌也没敢答应。
旁边的李冉看不下去了,凑过来怂恿金钰:“总裁不至于专挑今天来公司的,你要是真有别的事儿就先去办吧,万一有什么情况,我立刻给你打电话。”
金钰还是不大放心:“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不会不会,你就放心去吧,我帮你盯着。”
李冉这个职场老油条,把话说得四平八稳的,金钰鬼使神差地就信了。
结果,她刚坐上公交车,李冉就打来电话,急吼吼地说:“金钰金钰!你赶紧回来,去顶楼办公室!我听我们领导说,总裁来公司没瞅见助理,这会儿貌似要奓毛!”
“哪个总裁?”
“当然是新总裁!”
金钰闻言一拍脑门,蹦下公交,撒丫子就开始往回跑……
电梯从一楼开始上升,不出几秒,就到了顶层。
总裁奓毛是个什么局面?金钰连想都不敢细想。可实际上,从办公室里传来的那声“请进”,却平静得出乎她意料。
金钰推门而入,循声往老板椅那边望去,顿时愣在了当场。
看到他的一瞬间,金钰几乎错将他认作是烂尾楼里的男人。但她一想到那人落魄的样子,又暗自否认,怎么可能?
“我叫任之初,从今天起担任德鲁集团的总裁。”任之初言简意赅地亮出身份,冷眼打量着她,“你就是我助理,金钰?”
金钰还有些没缓过神,迟疑片刻才回答:“……是的,任总。”
“解释一下你玩忽职守的原因。”任之初靠在椅背上,眼睛一眨不眨地落在她的脸上。
金钰被他得盯得直发毛,耷拉着脑袋,小声扯谎说:“我姐……生病了。”
任之初沉默许久,久到金钰心都凉了。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头看他,想再试试以情动人,结果“任总”俩字还没说完,就被他不耐烦地打断了。
“下不为例。”
她如获大赦:“谢谢任总,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任之初点点头,起身穿上西装外套往门口走,边走边说:“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半小时之后回来。你趁这时间把最近三个月各部门的工作报告都整理好,发一份到我邮箱。”
金钰对着任之初的背影表决心:“好的,我一定办妥!”
所以古人常说,冲动是魔鬼啊……
案头的资料堆积如山,办公电脑上的报表让人眼花缭乱。
金钰全神贯注地忙碌了二十五分钟,却只整理出一小半的报告。眼看着再过五分钟老板就要回来了,她急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一边咬牙继续奋战,一边忍不住在心里暗忖—最近几个月,德鲁集团不是已经被对手公司打击得快要穷途末路了吗?怎么还会有这么多部门提交这么多的工作报告?
虽说树倒猢狲散不是什么好事儿,可至少在这一刻,金钰却是巴不得德鲁集团这棵大树赶紧倒了,暂时免她被工作折磨之苦。
五分钟后,任之初还没回来,乔幸的电话却率先打了过来。
金钰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急着往公司跑,然后就一直和冷面老板以及他安排下来的工作死磕,根本就忘了跟乔幸汇报最新动态,估计乔幸以为她现在应该快到潮汕砂锅粥了呢。
金钰一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怎么对乔幸解释,一边心虚地接起了电话。
还没等乔幸开口,她便抢先一步认怂:“乔老板,我跟你承认,我又犯错误了。”
乔幸问道:“怎么个情况,又堵车了?”
“不是堵车,说起来全是泪啊……”金钰哀叹一声,直言说道,“我半路接到同事的电话,被抓回来给总裁卖命了。你是不知道,我这老板简直是个……”
她一肚子苦水没来得及往外倒,结果任之初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也多亏她反应快,及时把“变态”二字咽了回去,要不然她这份总裁助理的工作也就危险了。
金钰暗吁一口气,却发觉任之初看她的眼神好像有点儿不对。
她愣了一秒,然后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不仅忘了挂掉电话,甚至还忘了赶快放下电话。她居然就这么举着手机和任之初四目相对了好一会儿,活像一个极其没有职业操守的傻缺。
金钰正愁着这次该怎么解释自己的“玩忽职守”,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乔幸偏在这时候火上浇油地嚷了一句:“你三天不放我鸽子会怎样啊?不知道我在饭店等你大半天了吗?!”
临近用餐高峰,潮汕砂锅粥里顾客往来不断,乔幸的周围不是一般的嘈杂,于是她喊话的嗓音也不是一般的大。
总裁办公室里安静得针落可闻,国产山寨手机的听筒与免提效果又几乎没差别,所以……
金钰虽然很不愿意面对现实,但她相信,乔幸刚才所说的话,已经一字不差地落入了任之初的耳中。
她匆匆挂了电话,垂下头,半晌没敢抬眼看他。
任之初走到办公桌近旁,讥讽道:“你姐病得可真不轻。”言下之意,她翘班的谎话已被拆穿,并且无药可救。
金钰默不作声,自暴自弃地点了点头。
他话锋一转,又问道:“报告都整理好了吗?”
而她继续保持沉默,又破罐子破摔地摇了摇头。
“怎么,没得解释?”任之初怒极反笑,将手里的车钥匙摔在木质办公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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